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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引领着太宰治来到拍卖席时,白发的意大利男人已经在那里坐着了。
意大利黑手党巨头的首领一身白色西装,外套搁置于椅背上,相当随意地坐在贵宾席上。他眯眼微微笑着,一只手撑着脑袋,时不时摸一摸脸上的紫色倒皇冠刺青,一粒柔软的棉花糖被轻轻地夹在两根手指指尖揉搓得扁圆,随即送入了男人的嘴中,灯光下指腹残余的糖粉清晰可见。
太宰治在男人伸出舌头舔去指腹的糖粉时与他对视。
“呀,太宰君来得真早呀,”黑手党首领吸吮完自己的指尖,轻笑着招呼着太宰治,“我还以为会多等一会儿呢,快过来这边坐吧。”
太宰治也没有客气,走过去他身旁的位子坐下,不咸不淡地打了一个招呼:“真是幸会,密鲁菲奥雷的首领——白兰·杰索先生。”
“哈哈,说起来虽然之前就已经见过面了,但是今天才是和太宰君的第一次正式会面呢,”白兰杰索语气轻快,“因为比较正式,所以把地点定在了邮轮上,太宰君在日本横滨长大的话应该会比较喜欢坐船吧?”
被如此询问的男人不置可否。
拍卖席上的落座差不多结束了,不过几秒之后,拍卖大厅顶部的巨灯突然熄灭,聚光灯打在台上的主持人身上。西装革履的主持人开始了这一次拍卖会的致辞。
没有得到回应,白兰也丝毫不觉得尴尬,而是又愉悦地说起了拍卖会:“太宰君有没有去仓库看看这次出场的货物呢?”
“我对这个没有兴趣哦,”太宰治也靠在了椅背上,以一种相对不那么符合礼仪的姿势坐着,垂着眼帘像是在小憩一般,“有钱人的兴趣我不是很懂呢。”
“呀嘞,看来是恶心到太宰君了呀,不过那都是那些谢顶又油腻的大叔的癖好啦,喜欢虐待年轻的少女之类的,”白兰似乎对于自己不远处坐的差不多都是谢顶的油腻大叔没有什么避讳,倒不如说在这个特殊的拍卖会上除了他和太宰治以外几乎看不见什么正常的年轻男性,“但是呢太宰君,这一次我也为主办方提供了一件货物。”
“杰索先生这样跟我说是希望我有什么反应呢。”
两个男人同时转头与对方目光相撞,都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白兰杰索发现太宰治看似幽黑的眼底泛着红,太宰治看见白兰杰索漂亮的紫罗兰眼瞳里藏着支离破碎的冰棱。
“……真想看见太宰君生气的样子啊,”白兰杰索终于无趣地瘫在了座椅上,“好歹也能取悦一下我。”
“如果觉得活着太无聊可以去自杀哦,找一个漂亮的小姐一起去殉情一定会很有趣的。”太宰治如此真心地建议他。
白兰毫不犹豫地回绝了:“不~要~还是活着比较有趣。”
拍卖席前,一件又一件“货物”被抬上来。竞拍时不同竞拍人之间的较量比想象中还要激烈,男人们面红耳赤的兴|奋表情映在一双鸢色的眼眸中,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寸一寸坠入冰点。
“果然我还是喜欢弱小的人为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东西而争抢的样子,真是有趣呐太宰君。”白兰无比欢快地看着周围的暗潮汹涌,货物台上为自己暗无天日的未来而悲凄哭泣的白人少女似乎不能引起他的丝毫同情。
太宰治无意识握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里的疼痛也无法让他回神。
白兰侧头望见他手背上的青筋时,终于满意地笑了:
“太宰君,其实我呢只是想看看‘书’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因为我自身的一点小小的缘故,我发现自己并不能亲手解开‘书’的谜题……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现在好像也没有这方面的兴趣呢,是吗?”
“……”
“好不容易找一个有意思的东西,我也不想就这样放弃呢,你觉得呢,太宰君?”
“……”
“所以,我只能委托有意愿的人来带给我一点兴趣了,太宰君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仿佛没有听见身边的男人大串的反问,太宰治悠闲地眨了眨眼睛,只看着聚光灯笼罩的货物台。
主持人站在正中央,挂着公式化的笑容为在场的所有人介绍本次拍卖会的压轴货物。随着他卖弄玄虚的介绍,又一名年轻的少女被带到了竞拍人的面前。
台下突然比之前的每一次竞拍都要躁动。
工作人员拉扯着禁锢住少女纤细四肢的冰冷锁链将她押到台上,少女清丽的面容上罩着一条黑布,却遮不住她面上的惶恐。
聚光灯下,少女月白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偶尔垂下几缕于胸前,恰巧遮住了湿透的衣物下难堪的突起。押着她的男人强迫她跪了下来,扯掉了罩住她的眼睛的黑布,一双色泽瑰丽的眼瞳顿时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那双眼瞳的瞳孔正不规律地收缩着,不知所措地转动企图寻找一个目光的落脚点,强光照射下的身前却是一片黑压压的人群。
她的双手手腕被拎了起来,举过头顶,恰到好处地将女性诱人的曲线凸显出来,少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被当作展览品一般观赏。
“真可怜啊,”太宰治听见似真似假的感慨从白兰杰索的方向传来,细若闻蚊,连台上少女挣扎时锁链碰撞的响声都能盖过他,“明明我吩咐过要温柔一点对待小敦的。”
五十万美金——起拍价是这一次所有被竞拍的少女中的最高水平,想必成交价也会打破之前的记录。
台上的少女听着那一次又一次举起的竞价牌,听着那一个比一个吓人的数目……若不是被竞拍的人就是自己,她都不敢相信原来活生生的人也可以被这样当作商品一般以价高者得的方式出售。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这种屈辱让她忍不住浑身上下细微地颤抖起来,努力做出恶狠狠的模样瞪着台下漆黑的人影。这样倔强的表情极大地取悦了台下的观众,甚至刺激着那些因为价格太高而犹豫着要不要举牌的竞拍人也兴|奋地举起了牌子。
她的价格越来越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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