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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我想过去看看。”盛尔说道。

到他的房间去看看?那可不行。瑟桉已经对人类幼崽那可爱精致的外表免疫了,一门心思防御着魔崽“萌”势力的侵蚀,任凭盛尔他长得再“值得一撸”,他都不会上当受骗。

“那地方不方便您去。”瑟桉收拾了自己的刀叉,这样回绝道。他完全不知道盛尔又在打什么主意,反正一定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主意。

盛尔的个性原本就像不着边际的芦苇草一样,想一出是一出,很快便将热情放在了其他事情身上,比如放下刀叉——看着那本牛皮书。

作为一个拥有适当好奇心的年轻人,瑟桉其实有些郁闷。因为他一直不知道那本书里面究竟是什么内容,盛尔已经看了大半年了。而盛尔观阅这本书时,从来都避开他。

此刻就像是有一千只一万只小猫挠着他的小心脏。

“少爷,我该提醒您,用餐时间切莫盯着报纸书刊,否则容易消化不良。”瑟桉用餐巾擦了擦唇边的酱汁,善意地提醒,眼神往书页的方向飘。

盛尔抬起头扫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放回书页中,完全无视了瑟桉的善意提醒。

瑟桉十分拘束地和盛尔吃完一顿晚饭,这顿饭吃得很是艰难,很是憋屈。他原本可以愉快开心地坐在自己有一扇天窗的小房间里,啃着全麦面包条,喝着甜茶。

瑟桉如哽在咽,瑟桉如坐针毡,瑟桉有苦说不出。

吃完晚饭之后,瑟桉还得连轴转,给不到他腿高的臭崽子放满浴缸里的水,再给他搓肥皂洗白白。

有人在旁伺候,崽子看上去十分受用,连全身的毛孔都十分放松,浮在浴缸里捏着水里黄色鸭子玩。

只有在这个时候,瑟桉才会在他眼里看到些许纯真。尔后不禁怀疑,这家伙真的有十一岁了?这才三岁吧?

伺候完崽子睡觉之后,瑟桉把门窗都关紧,径直到了花园。整个花园的草圃都是草,爱琴兢兢业业地拔了半晚上,拔秃了大概三四平米的草地。

瑟桉微笑地朝这个容易受惊的女孩儿说道:“爱琴,少爷收回了刚才那个命令。”

名叫爱琴的女孩儿瘫在地上,空空如也的腹中传来长长的两声长嚎。她快累趴了,不可置信地问:“哈伊,这是真的吗?”

瑟桉点了点头,“真的。”

待在盛尔身边就是在钢索上行走。这个女仆从来不敢轻易忤逆盛尔,平时甚至都不敢直视他,只管把头埋得低低的。就怕一个不小心惹了这位不能惹的主子,把命都赔上。

“你真是我的百灵鸟,哈伊。”那个妹子开心极了。

瑟桉背着完全走不动路的爱琴回了女仆楼,还为她到厨房取回了一份佣人餐。处理好一切之后,他默默地回到草圃上,接着拔草。瑟桉一鼓作气拔了大半夜的草,腰酸背痛,总算赶着将整个草圃全拔秃了。

劳累过后,他一屁股坐在半根草也没有的泥地上,带着半分怨气往盛尔独居的那栋楼看去,遥远地能看到盛尔卧室外面的小阳台。

小阳台里的窗帘迎着晚风飞扬。

“臭崽子。”不仅怨,还气上了。

如果不是这个臭崽子不知抽了哪根筋,他才不用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拔草。

瑟桉擦了一把汗,他累得不行,身上又酸又臭,把围裙解下来搭在肩上,一步一脚印地走回了女仆楼。

要是叫别人看到了他如今的“狂野”姿态,保准得告一回密,被葛珂小姐送去重新进行礼仪辅导,还要写一份书面检讨报告。也亏得密西里群众的良好作息习惯,他不用担心半夜三更遇上什么人,瞧见自己的窘迫模样。

整个密西里沉浸在宁静的夜晚里,春虫的叫声甚为悠扬。

盥洗室内,瑟桉身心俱疲,把头上的栗色长假发连同头发花一起摘掉,丢到一旁,显出黑色的短发来。

他的身量颀长,形容清瘦却立体。皮肤细腻又白皙,看上去颇有白色大理石雕塑的触感。瑟桉很是随意地把自己身上的女仆装扮统统脱掉,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进最靠里的隔间,站在花洒下面毫不掩盖地浇冷水。

哗啦哗啦的水声落在他身上,冲击着每一寸肌肤。早春时分不比寒冬料峭,却也有几分寒意凉气。瑟桉伸了一个懒腰,肩胛骨拉开到极致,背部整个弓起,像一把锋利的刃。当头浇了一会儿冷水,瑟桉身心舒畅,直到凉意从脚边爬上来,才哆哆嗦嗦地关了头顶的花洒。

水声一停,他敏锐地捕捉到自己背后有一束目光,刺得他通体发寒。

瑟桉猛地回过头去,不是葛珂也不是哪个起夜的女仆。只见一身睡衣的盛尔站在他身后,盯着他身上某处看个不停。

盛尔愣了很久,没等瑟桉去捂他的眼睛就反应了过来,一脸坏笑地朝着瑟桉说:“啊哈,小哈伊?”

“!!!”这下真的是糟糕透了。

其实,瑟桉也闹不明白盛尔究竟想干什么。

他只有一条换洗的裙子,就是为了给盛尔送礼物剪掉一大半的那一条。瑟桉面无表情地把衣服换好之后,乖乖地跟盛尔屁股后面,低头伏小不敢大声讲话。

盛尔光明正大地进入他的房间。瑟桉的房间自然还是渗水的,小魔王心高气傲,门打开之后看着地上那一滩不浅的水,不悦地皱了皱眉。

女仆楼的条件可不比盛尔住的小楼,矜贵少爷嫌弃也是应该的。瑟桉认命地将停在门口的盛尔打横抱起,抗在肩上,关门之后将他丢上了床。

憋着不爽,瑟桉的动作自然粗暴了些。难得的是盛尔居然没有说些什么,乖乖地坐在高脚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瑟桉。

瑟桉穿着一条破洞的布裙子。原本一条及脚踝的长裙叫他剪成了过膝的,剪得也歪歪扭扭,露出一双如白瓷如葱段的脚。

盛尔目光一凝,视线从哈伊粉/嫩的脚指头一路往上,停在用裙子遮住也依旧微凸的某处,又一路往上,停在了扁平的胸部上,再一路往上,最后停在瑟桉那张超越了性别的脸上。哈伊的脸出色绝尘,盛尔一直是知道的。短发时明晃晃是一个男性,戴上假发时,又不会叫人误会,引人遐想。

一副男性的躯体,套在一件女式宽大布裙里,倒是有一种别样的怪异美感。

瑟桉闹心闹死了,任他如何想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栽在这个毛孩儿手里。

盛尔还非常恶劣地朝他吹了一声轻快的口哨,幽幽地提醒他一个事实,“小哈伊,你的把柄,我抓住了哦~”

瑟桉看了这个惹人嫌的臭屁崽一眼,自顾自生闷气,没有说话。

盛尔十分敏感地察觉到哈伊眼下心情不佳,即使哈伊表情管理一流,并没有将“不爽”写在脸上。小魔王眯了眯眼,直接躺到瑟桉的床上,依旧是一副命令的口吻,“我要睡在这里。”

“你究竟想干嘛?”瑟桉忍住了暴躁,忍不住问出了嘴。

盛尔打了一个哈欠,十分欠揍地,“还没想好。”

“???”如今这个小崽子为什么大晚上不睡觉跑来偷窥他已经不重要了,瑟桉真想把他给丢出去,咬牙切齿地说:“你赶紧给我回去睡觉!你就不怕不长个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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