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斩落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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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安，清河裴氏的‘裴’，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安’”

交换名字后，杨峤打蛇上棍地叫起了“裴哥”。

反正不管对方是大是小，叫哥总没错。

“裴哥，你还没讲，为啥还没开打，就认定那位大哥输了？”

“很简单。”裴安收手插入兜中，目光回归棋盘中央。

骑士驾驭战马围绕登山玩家缓缓踱步，但尚未发动攻击，显然是游戏特意为玩家余留了准备时间。

登山玩家也非蠢货，在最初显摆了一会儿后，开始查阅技能。一会儿剑光闪烁，一会儿掌心冒火，正迅速熟悉职业特性。

“天使的技能约分三类。”

“一是剑技，在物理技能比拼方面，我并不觉得一位身经百战的骑士，会输给一个初出茅庐者。”

“二是神术，常识告诉我们，这需要以信仰为基础，作为一个华夏人，我不认为他能虔诚地信仰耶稣基督。”

“所以，这名玩家所能利用的最大优势，是天使的制空能力。能飞，天空便是他的主场，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虽然是国际友人，但杨峤很懂捧哏的道理。

“把一个婴儿，装入大人的身体，他就会跑么？把一个人类，塞入飞鸟的躯壳，他便会飞么？”

仰首而望，深灰瞳眸如一面镜子，倒映出飞上虚空的身影，煽动翅膀的姿势显得滑稽而笨拙。

“选择战术前，先行观测对手，知己知彼，并非空话一句。”

“战马不是机械，会感觉到劳累，因而为减轻战马所承的重量，骑士身上不会携带无用之物。”

“而这位骑士身上，可背着一副长弓。”

刺啦——铁簇洞穿翅膀，鲜血洒落，登山玩家顿时失去控制，歪歪扭扭，朝另一个方向挣扎飞去。

可是，谁也没想到那箭尾还牵着一条锁链，骑士挥臂挽过几圈，用力一拉。

登山玩家如炮弹般，砸落在地。

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扬臂竖掌，一道光束在掌心凝聚，巨大威能令空间逐渐炙热。

应是想用一记大招，逼退骑士，为自己争取重整旗鼓的时间。

然而……

噗呲——

红色铺满玩家们的视野，那些插科打诨的，吹牛打屁的，大声助威的，或是高举手机，说要将登山玩家大战刺猬骑士的英姿录下，上传网络的玩家，全都没了声音。

双翼展开的身躯，依旧扬臂竖掌。

骑士策马走来，躬身用剑尖挑起滚在地上的头颅，用钩子穿起，挂在马鞍旁，携一身寒风，回归幽雾。

安静，很安静，玩家们微微恍惚，觉得自己像是身处一场无比真实的噩梦。

不知为什么，杨峤突然感觉到心慌，面前鲜红血泊与无头尸体是那样的扎眼。

“明明知道这是游戏，游戏里死掉的人，只是回归现实，再也不能登录《浪迹》。”

“可是……我为什么还是觉得可怕？”

“正常，心态转变而已。”

“大部分新人进来时，都只当是一场游戏，不在乎，不看重，觉得怎样玩都可以。”

“但现在发现，死在这里会一样的痛，留下的尸体也与现实一般无二。”

“《浪迹》只给了每一个人一条生命，我们的死亡，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真实的。”

随手拍了拍布偶男孩的肩膀，兜帽下，深灰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仿佛在笑，又仿佛什么也不是。

“打起精神来，接下来，我们可是要为自己的第二条生命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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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该第二位玩家登场。

然而，真实的氛围，有些血腥与压抑的画面，已将众人从轻松的游戏心态中惊醒。

出于谨慎心理，在找到破局的钥匙前，没人想做先驱。

“哪位勇士敢于身先士卒，高举你的双手，小可在为您选派对手时，会给与优待哟。”

微笑先生眨巴眨巴眼睛，给玩家们大声鼓劲，然而空气十分安静，全场也只有它的两爪高举。

“哎呀呀，这可难办了。”

它扭着屁股，从大胸女怀里脱出，蹦跶落地。

“那我们便以俄罗斯轮/盘决定人选吧，全凭运气，绝对公平。”

说罢，让15名玩家围成圆圈，它立于圆心，以硬木手杖为指针，唱着童谣闭眼转圈。

旋转停止后，手杖指向谁，谁便是下一位登场的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