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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中途退场,他们之间那股渴望的劲儿似乎烟熄火熄,偶尔眼神不小心碰撞在一起,又很快以芊芊先移开。
眸中的火苗在微妙间蹭蹭地长,又在光速间褪下去。
接触少了,对话也少了,从前冷酷的何憾生又回来了。
他对她看似随着时间的推移,态度冷到极点,有时一天也说不到三句话。大概芊芊也是不爱闹腾,相反觉得如此相处得愉快。
正应了对周边渔民撒的谎言,说他们是一对来捕鱼的兄妹。
不过哪有兄妹除了性子都冷以外,没有一处相像,也不见打鱼的工具,多时都在船上不下岸——这些渔民们都在私下想一想说一说,不曾当着面过问。
天气好的时候,何憾生会丢下芊芊和渔民出海打鱼,那家的二姑娘很爱缠着他,有几次芊芊看见她灿笑着站在对面渔船向他招手,喊他一起出海。
一身招摇的红色连体裤,不说有多好看,胜在大方不拘泥。站在大阳下,耀眼的光辉打在身上每一处。
而芊芊只能躲藏在黑暗下。
何憾生即使不穿西装,也透着一股禁欲的气息,碎发懒散下来,招得女人迷了眼,插科打诨逗笑,心思全花在他身上,最拿手的红烧鱼,也想请他尝尝,芊芊当时听见便冷笑了一声。
从没见过何憾生拎鱼回来,尽管他也在甲板撑着长鱼竿坐一下午,但他们的餐桌上一次也没有过关于鱼的菜。
见过他看见鱼肉大发雷霆的样子,可说这是怜惜爱护,偏偏他又会去做伤害它们的事。
尽管疑惑不解,但芊芊并不会特意打探,她对他的兴趣绝没那家二姑娘那么浓厚。
转眼就到大潮汛的日子,靠水吃水的渔民停船靠岸休整,偌大个口岸一下空了城。
看到何憾生解栓船的绳子,芊芊无意问了一句:“要走吗?看她的表现像是会回来找你。”
何憾生大概也知道她说的是谁,说:“我以为你不喜欢她。”
芊芊一顿,以往遇到回答不了的问题会沉默,不会像这时的她还回去。
“为什么我会不喜欢她?”
船锚被抛得高高地,他回头对她勾了勾嘴角:“就是说呢。”
芊芊忽然就明白为什么不喜欢他的笑容,就仿佛一个人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轻视你所有的努力。
他把船开到另一处,仍不打算下岸,甚至悠然在甲板架起鱼竿。
芊芊一路目睹过来何憾生狂妄的作为,逐渐发现普通人称之异常的事,在他身上只是寻常而已。
所以有可能他只是对鱼类有着某种仇恨。
芊芊自觉地退出他的视线,以为是互相默认的默契。
“船上就有这么大点地方,真想躲着我的话,不如下去和那些可爱的小东西作伴。”
她刚要走进船舱,听到他阴阳怪气似恐吓,回过身说:“我没必要躲你。”
“是么,怎么每次捕鱼都见不到你的人?”
“我不爱捕鱼,怕打扰到你们。”
何憾生哼了声:“眼都不屑瞧半眼,拿什么打扰?”
芊芊无话。
“过来帮我处理鱼饵。”
一旦他主张的事情,连说出口的语气都是不容拒绝。
芊芊无奈走过去,何憾生对着身旁的比他的躺椅低矮几分的小木椅点点下巴,她依言靠近他坐下,把木盒里的鱼饵拿到身前。
以前每次他钓鱼的时候,她像刚刚说的那样避到船尾,不知道是她听觉太敏锐,还是二姑娘的嗓音穿透力强。
黑鱼…是黑鱼!可真肥!哈哈…你好棒,真厉害——如此不绝于耳。
芊芊也听腻了,所以他很快钓上来第一条鱼,接着第二条第三条……她神色如常。
鱼真傻。
憨态可掬的嘴一张一合,肚脐滑溜溜泛着鳞光,在狭窄的桶里挤不开身,她瞧着模样都差不多,反正哪条也叫不出名字。
呼哧其中一条跃起,从桶里翻到地上左跳右蹦。
芊芊被溅了一脸,眼睛噗呲噗呲眨了几下,嘴里进了带着鱼腥的污水,她便头呸了呸。
再转头发现何憾生正看着自己,阳光正照拂她的眼睛,她微微眯着眼,眼缝的余光里,似乎看见他微弯的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角度。
他在笑,真正开心的笑容。
“一条鱼就把你弄得这么狼狈,你说你有什么用。”
旷阔的环境似乎令声音有些失真,有些飘忽,传到耳蜗也不太真实。
他怎么可能给她亲密和包容的感觉,好似亲朋好友一样。
芊芊抛开脑里没有意义的东西,擦拭脸上的水渍说:“是不如跟人学过两天,来的游刃有余。”
何憾生露出纯白的牙齿,心情不错的样子,抓了抓额前长长的头发,“想学我可以教你。”
“不用。”
他不在意,看着她手里的鱼说:“扔海里去。”
芊芊本来打算把它原路放回,听见他的话顿了顿,想起好像之前每次垂钓结束,他也是全部放生。
她依言做了。
只听见扑通的声音,看不到丝丝踪影。
它又回到浩瀚的大海遨游。
可能是打开了话匣子,芊芊多说了一句;“它的嘴勾烂了,有可能还是会死。”
“它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回得太快,不甚在意,仿佛真的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芊芊怪异地看着他,有仇是吧。
“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像在看神经病。”
“那是我眼睛的问题,看的东西时常会分裂。”
话音未落她便感觉糟糕了,不该一时忘形,平时自持的冷静哪里去了——果真激不得他。
何憾生在她唇齿之间风卷残云。
“这样呢,是不是有两个我在吻你。”
她闻到了一股咸甜的味道,不知道是从鼻尖……还是他的嘴里。
当下氧气稀薄,她有点儿呼吸不上来,推了他一把,力量微不足道。
“谁的生死不是自己主宰。”他说,“死了它,只能怪自己生命力不够顽强。”
看着两片薄而硬朗的嘴唇,无情尖刻的话就是从这里出来。
芊芊的目光变得坚韧,她不得不承认这样薄情的思维才会使人强大。
但即便她从小见惯生死,在这个男人面前,也好比一片鹅毛落在一座巍峨雪山。
自己尚且有一段遗恨的过去,他的故事又会是怎样的不堪。
……
“为什么不吃鱼肉?”
沉默良久,正当她以为不会得到答案,耳边却响起如落叶飘零的哀伤。
“曾经在海上,做过的错事。”
芊芊的脑海里莫名浮现一帧久远的画面,不确定地问:“你在…赎罪?”
“我么?”何憾生直视她的双眼,深远地仿佛要把她穿透,“如果是毁掉一个人的一生,还值得被原谅吗?”
他的神情格外认真,好像她的答案十分重要。
绝不——仿佛数万根针扎在身上,芊芊在心里呐喊。
从被人贩子抓走的一刻,生活翻天覆地开始,她的一生就结束了。亲人、梦想、未来,全部与现在的她无关。
所以,千刀万剐都不解恨的人,有什么理由原谅?
“会吗?”他扬声逼问。
她紧咬牙关,不自禁摆动脑袋,眼里是失望,悲凉,甚至是后悔……原来那双苍白干净的手,也曾毁掉别人的人生。
何憾生的感觉很不好,他掀翻了躺椅,踢开了鱼桶,芊芊也被波及,躲避时失足跌进海里。
太突然了,她的手脚像被束缚,忘记了所有动作,冰凉的海水一刻不停往鼻里嘴里灌。
她要呛死了。
她要不能呼吸了。
她要死了。
层层叠叠的波光,她看见他高高在上,冷眼俯瞰。
失去水的鱼,用光秃秃的身体在甲板上拍打,流着鲜红的血,一阵阵腥气。
何憾生望着海中扑腾的女人,就像甲板上的鱼一样垂死挣扎,慢慢耗尽体力,然后悄无声息地死去。
芊芊快没了力气,鼻喉难受至极。
——给我游!尝过濒死的滋味,看你还敢不敢松懈。
——有多害怕死亡,就有多大的意志求生。
她被按在水里,反抗不得……水…到处都是水。
——记住,最大的敌人是你自己。
她的脑里不断响起可怕的声音,过去被逼迫的痛苦无限放大。
忽然,身体涌上来一股强大的劲,四肢打开了,她奋力抓水,接着哗地冲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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