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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络欢却如获大赦,长长吐出一口气,弯起杏仁眼,“那就好,那就好。”
男人的目光有些阴鸷,食指陡然勾住她的纽绊,用力一扯,伴随着姑娘的惊呼,一颗盘扣被崩开,露出大红诃子的一角,诃子以金丝系带挂于脖颈上。
女子最为隐秘的私物被窥探,任谁能心平气和?沈络欢揪住衣领,娇恼地掴出一巴掌,被男人攥住手腕。
男人力气很大,沈络欢呜咽一声,卸了手臂的气力,又抬起另一只手掴向他。
“不是来服软的?”顾钰捏住她两只手腕,面色不悦地问。
沈络欢反应过来,又气又羞又烦闷,想起皇兄说他吃软不吃硬,瞬间软了脾气,红着眼眶质问道:“你怎么可以三番五次占我便宜?我还要嫁人。”
顾钰松开她,坐起身,由于躺椅太矮,一双长腿无处安放,索性曲膝敞开,将她圈住。
对方的气场一瞬间笼罩住全身,沈络欢觉得难堪,加之蹲麻了腿,扶着摇椅的扶手站起身,眼前有些眩晕,没站稳向前扑去,纤细的身子扑进了男人臂弯。
顾钰揽住她的腰,将人按坐在地上,不准她起来。屋里燃着地龙,铺着猩红毡毯的地面比炕头还暖和,坐在上面不至于着凉。
沈络欢被他按着后颈,直不起腰身,不得不趴在他的大腿上。两人举止亲昵,像极了新婚夫妇。
炉中的橄榄碳燃烧殆尽,铜釜中的泉水停止了沸腾,顾钰舀起一勺,倒在紫砂壶里,不紧不慢道:“公主这辈子别想着嫁人了。”
沈络欢心里咯噔一下,看向他的下颚,“你说什么?”
深色茶汤斟入紫砂盏中,一片茶叶浮于茶汤上旋舞,慢慢沉底。比起沈络欢的焦躁,顾钰的心如同氤氲茶汤,淡定从容得多,也或许是因为掐住别人命脉与被掐住命脉的区别。
吹凉茶汤,顾钰将茶盏抵在女子唇畔,“哭了一下午,润润喉咙。”
这话让沈络欢想起了他在密室中对她的所作所为,身体觳觫起来,“顾钰,你不让我嫁人,是认真的吗?”
顾钰淡淡一笑,清雅而病态,“先喝口茶。”
沈络欢吮了一口茶汤,清香的茶汤熨烫了舌尖,她舔舔嘴唇,仰头看他。
红润的唇瓣上还残留着水泽,在灯火下泛着柔光,顾钰眼眸愈发深邃,将拇指按在她的下唇上。
“唔......”
从未被冒犯的朱唇上传来粗粝的触感,沈络欢本能地向后躲,被男人扣住后脑勺,瞬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顾钰长身倾下,慢慢靠过来,目光如隼,锁着微张的樱唇。那会儿没尝到滋味,这会儿有些心痒。
沈络欢哪里想到这个阉宦会如此重欲,动不动就占她便宜,情急之下,抬手拔掉他的发簪,抵在他的喉咙上,可终归底气不足,握簪的手又凉又抖。
姑娘用的力气不小,好在簪尖并不锋利,顾钰顿住俯身的动作,以食指拨开发簪,回答起她刚刚的问题,“是。”
她不许嫁人。
沈络欢垂下握着发簪的手,心里因惧怕他,消瘦的身体摇摇欲坠,“为何偏要强迫我?”
顾钰继续摩挲她的唇瓣,指腹下的软糯比任何食物都要丝滑柔腻,叫人上瘾。他徐徐回答着她的问题:“人前背后,很多人骂臣是丧家之犬,公主可知,丧家之犬最护食吗?”
他目光阴郁,透着一股偏执,令沈络欢浑身打颤,心里反复琢磨着他话中的含义,难道,就因为他们之间差点有了婚约,他就执拗地认为,她是他的所有物?
这未免太过荒唐。
沈络欢颦蹙,试图跟他讲道理,但对上他深鸷的眸子,那些道理卡在了嗓子眼讲不出来。在她心里,他如顽石,讲不通道理。
可沈络欢不知道的是,往往身处黑暗的人,才最渴望暖阳。曾经的顾钰身陷泥潭,仰视着差点与自己有了婚约的小公主。那种仰视是被迫的、无奈的、心酸的,那种心理落差是封喉的、舔血的、窒息的。谁能知道,为了重新站起来,他付出过多少,沙场上的厮杀、朝野中的斗角、深夜里的寂寥,一点点铸起冰冷的铠甲和心防。
若问他真正想抓牢沈络欢的缘由,他也回答不上来,但跌落云端的人,往往性情偏执。沈络欢是他在内廷时若即若离的暖光,曾经触碰不到,现在不想松手。
顾钰拢好女子散落的长发,以丝绸锦帕系了一个结,垂在她的后脑勺上。束发的小公主看起来温婉可人,像天然去雕饰的璞玉,美得清丽出尘。顾钰贴在她耳畔,用气音道:“今晚留下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沈络欢眸光渐渐湮灭,心头划过一抹酸涩,即便为了皇兄,也断不能委身给一个阉宦。她推开他,板着小脸道:“做梦。”
顾钰笑,笑不达眼底,没有出言威胁,也没有使用强硬的手段,而是温柔地捋着她额前碎发,“话别说满。”
他拍拍她的头,“我让人送你回去,想好了随时来找我。”
沈络欢气得胸口疼,呛人的话脱口而出:“顾钰,你别忘了自己是宦官,宦官娶妻就是在糟践人。”
顾钰被她严肃的表情逗笑,笑声醇厚低沉,眼尾的弧度摄人心魄。他忽然抓住她的左手,来到自己的腰封处,“那公主来试试臣的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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