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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基地。众人披星戴月地往宿舍走。
徐则厚走在他们后面,他的脚步很慢,很快和他们差开一段距离。他拿出手机,给孟平川的带队老师去了个电话。那边果然说孟平川已经被父母接走。
徐则厚停下脚步,掏出一根烟,点上,眯着眼睛抽起来。米白色的烟雾里,那群十六七岁的孩子的背影像一堵坚实的墙壁,牢不可破。
入夜很深,大家都很疲惫。回到宿舍,辛也就径直躺上了床。眼睛紧闭,睫毛在眼底扫出一片灰暗的阴翳,嘴唇隐隐发白。
裴砚洗漱完,想让辛也去洗漱时,辛也似乎已经睡着了。
裴砚喊了一声:“辛也?”
辛也没有回应,呼吸轻轻稳稳。裴砚想了想,关了卧室的灯。走去洗手间,用温水搓洗了辛也的毛巾,再回到辛也身边,帮他擦洗了脸。
擦好脸,放回毛巾。裴砚从书包里翻出一个体温计。体温计是今天下午上课去的时候,他问医务室的老师借来的。他用酒精棉布擦拭了体温计,又甩了两下,再把体温计塞入辛也的腋下。
等待的过程,裴砚就坐在自己的床铺上,静静看着辛也。
时间差不多后,裴砚取回体温计。体温已经恢复正常。裴砚重新甩了两□□温计,用新的酒精棉布擦拭后,放回到原来的塑料包装里。
也许是真的太累,辛也连外套也没有脱,床铺也没来得及盖上。
裴砚弯身,动手先帮辛也的左手衣袖脱下,然后小心用左手勾起辛也的脖子,把外套从他上半身脱下,再扯下了他另一个衣袖。动作轻缓,但还是带的辛也里面的t恤被拉高,露出辛也里面的一段腰。腰上蜿蜒向上有一道青紫色很细长的伤痕。不长不短。裤子系得有些低,隐约还露着一小截的内|裤。
床上还掉出来一把小刀。银光玄寒。应该是原来藏在外套和里面t恤之间的。刀是有外壳套着的,不会伤到手。
裴砚对那把刀很平静,只盯着那道伤痕看了会。蓦地想起刚刚辛也说的那句“天才的苦,他们又吃不吃得下呢”。
有夜风吹进来,裴砚帮辛也拽下衣服,拉好棉被,过去关上宿舍通风的窗户。
裴砚又去了阳台。今天一天他分心得厉害,下午考试也有些注意力没有聚焦,只考了92分。收衣服的事好像也忘记了。
他平常很少会有丢三落四的情况。今天倒是都犯了一遍。
裴砚把他自己的衣服收起来,放在一堆。剩下的就是辛也的。辛也这次带来的衣服颜色有些杂乱,但都是黑色灰色这一类,暗暗淡淡。连他的内|裤也是如此。裴砚帮他把衣服收起,叠好,内|裤放在最上面。放回他的衣柜。
做完这一切。裴砚躺上床,为自己倒了杯水,从贴身的衣物里拿了个药瓶出来。
已经三四天没吃药了。
他吞了两片药片。闭上眼睛。也终于休息了。
——
翌日。天晴。
学生之间消息传播得很快。有一位同学因为压力过大而退赛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大家都在低声讨论他的事情,不少人感同身受。
但也有少数是意气风发的,心情好得仿佛是整个教室里最亮眼的风景线——永远的八卦中心——许乘风和管生。
辛也今天气色一下就恢复了。到底是年轻,底子好。整个人完全不见昨日的怏怏病态。他跟在裴砚后边,裴砚坐到和江右其他们一排,辛也就跟过去。
徐西宁特意来问候了一声,手很自然地贴过来,想抚摸辛也的额头。
但被辛也无情地躲开了。
边上江右其看乐了,心说大佬就是大佬,该高冷时从不手软,在那边笑场,一边说:“老师,辛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徐西宁点点头,“气色好了很多。”他点了两下辛也的桌子,又点了下他边上的裴砚,“你们跟我一起出来一下。”
如果是喊辛也一个人,那辛也的行动力不一定强,但两个人一起,裴砚起身,辛也也跟着起身了。
先后到了办公室。
徐西宁的办公桌上,烟灰缸里积了很厚一层的烟灰,垃圾桶里也有不少的烟蒂。徐西宁像是深思熟虑了很久,再次开口:“你们两个都是好苗子。”
“……”
“省赛到时候应该也是我和省里还有个老师一块带。我希望能够收你们为徒——我不是说那种要拜师学艺或是收钱什么的。只是觉得你们的实力和天赋都很好。很值得培养。”
裴砚温润地开口:“谢谢徐老师的心意。但您之后一定很忙,而且我和辛也能不能入省赛还是要看后天竞赛的发挥。我们的徐则厚老师已经是一位很好的师傅了。”
徐西宁也是照着之前徐则厚说的,说是真想接近辛也,就试着把裴砚和辛也看做一个整体。现在看来,事实倒是如此,但是终点是裴砚的态度:“这事我和你们徐则厚老师已经沟通过了,他也是同意的。况且多一位师傅,不也是挺好的?”
静了下。徐西宁问:“陈辛也,你怎么说?”
辛也很无所谓。他一向来对大部分事情都无所谓到不行。“裴砚同意我就同意。”
徐西宁:“……………………”
裴砚原本也比较顾虑和在意的是徐则厚,于是说,“那我们再去和徐则厚老师商量一下。谢谢徐老师。”
——
一天的补习就这么又紧张地过。下午考完试,结完分,五十余人里只有三个九十分以上。分别是辛也、裴砚和管生。
讲评完试卷,徐西宁考虑到一周的学习压力和竞争压力过大,甚至有人情绪崩溃选择了退赛,学生们身体锻炼也少,甚至也有人还感了冒,于是说:“这几天同学们也都很辛苦。我和带队老师们也都讨论了一下,觉得还是需要有一个放松的时间。所以我们接下来的时间,去上个体育课。”
一句话砸下来,像是扔下一颗炸弹,平地一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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