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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皇帝是个行动派,说要出宫,便立马吩咐人准备起来。
沈黛原以为,他所谓的出宫,当是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二人只消换下华服,装扮成平头百姓的模样,等到天黑下了钥,各处走动的人少了,他们再坐着轿子大大方方出去。
却不料宫人们奉命捧进来的,不止有寻常的素裙,还有内侍的衣裳。
“这是要扮成内侍偷溜出去?”沈黛翻了翻漆盘上两件宦官服,不可思议地看向戚展白,眯缝起眼“咝”了声。
这么出格的事,可不像他能做出来的。
戚展白但笑不语,兴奋地拉她去到一个光线开阔的地方,提溜起漆盘上的裙子,在她身上来回比划。那春风满面的模样,像是得了什么新玩具,一股脑儿将自己最好的东西都捧出来,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装扮她。
“这件颜色太素了,不衬你。”
“这件也不行,花样太老气,你才多大啊,可不兴扮成老太太的,虽然你老了也一定很好看。”
“这件颜色倒是不错,就是太旧了,你去岁就穿过,今年还是该穿新衣裳。”
......
一个大老爷们,用一双从来只拿过刀剑的手,帮她挑选裙子,倒是比她还挑剔,把宫人折磨得够呛。
待到天色都要擦黑,他才勉强选中一套颊红色襦裙,末了还皱着眉头抱怨:“我记得进宫前,你身上穿的每件衣裳都很好看,怎的现在就剩这一点了?都不配你......”
说着又扭头吩咐人,“明日让内廷司多送些料子到长华宫,给皇后多裁几件新衣。堂堂一国之母,没衣服穿算怎么一档子事?”
屏风后头,正在帮沈黛换衣服的宫人们觑眼桌上堆积如山的、被皇帝金口嫌弃的、所谓的“这一点”衣裙,齐刷刷翻了个白眼。
等一切都准备妥当,天也黑得差不多了。
沈黛将宦官服穿在外头,同戚展白一道,跟在一个内侍身后,通过各个巡查的关卡往西走。西角这处宫门是戚展白命人打点好的,侍卫会提前换班,给他们留出空档。
夜沉如水,煌煌殿宇浸润在一片墨黑里,夹道显得更加静谧。羊角灯在里头穿行,暖暖一团晕黄的光,一块一块照过脚底的青石方砖。朱红的大门在光线中逐渐显出轮廓,像是黑暗中冉冉升起的一轮太阳。
沈黛情不自禁屏住呼吸,越走近,心在腔子里就跳得越紧。
因着家中宠爱,她自小就不是个守规矩的姑娘,小时候没少跟在哥哥后头,到处玩,到处疯。认识了苏清和,两人疯到一块,都快成皇城里除蛇虫鼠蚁外的第五害。
可饶是如此,诸如从皇城里逃出去之类的旷世壮举,她还是没这贼胆的。
如今重操旧业,还是跟一个规矩了小半辈子的戚展白一块。这感觉真不可思议,像是私塾里最不听话的孩子,有天忽然被学里最老实的乖乖崽主动拉走逃学一般。
忐忑之余,沈黛心里更多的还是兴奋,扭头去看戚展白。
他比她还兴奋,一会儿摸摸夹道边的石亭子顶上的小尖,一会儿又盯着那盏羊角灯瞧个不停,像是新生婴儿初次打量这个世界。
月出东方,为他披上一层清冷的光,却丝毫不能遮掩他嘴角酿起的笑意,只能在他眼里落下一点凛色,很快便被他打从肺腑中散发出的喜悦冲淡、变暖。
第一次,两只眼睛照映出同样的光彩。
笑容里有种孩子的纯真,很有感染力,让人觉得满城的花都开了。
沈黛的心也跟着荡漾起来,伸出手,隔着衣袖偷偷牵他的手,跟当年刚定情那会儿一样。
戚展白也回握住她,隔着朦胧月色,转头同她相视一笑。
夜风温柔,影子在脚下都显得格外缠绵。
引路的小内侍则没他们这么好心情。
他大约属鹌鹑的,一路上没少絮叨,都把他们领到宫门口了,还哆嗦着两腿,劝个不停,一副要哭了的模样,“陛下,娘娘,今儿还是算了吧。这事要传出去,奴才可吃不了兜着走。”
典型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戚展白不耐听他说话,自管抢了他手里的马鞭和缰绳,朝旁使了个眼色。夜色深处便蹿出了个人影,是关山越。他一手捂了内侍的嘴,一手抓住他肩头,便“咻”地蹿上了屋顶,跑走了。
连个尖叫呼救的机会都没给他留。
沈黛抹着眼角哭笑不得,“有你这么当皇帝的吗?偷溜出宫不成,还把苦心劝诫你的人给罚了。”踮起脚,扯了下他幞头的帽翅,佯怒斥道,“昏君!”
戚展白大笑,将人揽入怀中亲了口,“能得昭昭芳心,做一回昏君又何妨?”
“哼,油嘴滑舌。”沈黛娇嗔地剜他一眼,嘴角却扬了起来。从他怀里钻出,她蹦跳到马前,扶着马鞍要上马。戚展白从背后托住她的腰帮她。
“喂!那边那两个,你们在干什么!”夹道里突然传出一声暴喝,是换好班的侍卫们回来了。
有人嗅出不妙,直起脖子便喊:“有刺客!来人,抓刺客!”
这一嗓子惊动了不远处正在巡逻的锦衣卫和禁军,一大票人乌泱泱往这跑,铿锵的步伐在光影中错乱,少说也有百十号人!
沈黛心下“咯噔”。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害怕的,毕竟他们的身份摆在那里,露了脸,谁敢抓他们?不仅不敢抓,还得哈腰毕恭毕敬送他们出去。
可这样味道就不一样了......
而且传出去也不好听。
皇帝皇后大晚上不睡觉,打扮成太监偷跑出宫,这叫什么事儿?言官们不得拿唾沫星子喷死他们?
戚展白二话不说,手上发力,一把将沈黛抱上马,紧跟着自己也扶鞍上马,一手攥紧缰绳,一手甩动马鞭,把她圈在自己怀里。
第一波锦衣卫即将追上来的一刻,他直接打马而去。
马儿撒开四蹄飞奔而出,甩他们一脸灰。
秋夜微凉的风“呼呼”怕打在脸颊,灌入袖口衣襟。紧追在后的锦衣卫和禁军被飞快地甩脱,怒骂声叫风吹散。桂殿兰宫从视野里极速远去,换成了舟桥上的人间烟火。
沈黛从没这样骑过吗,心跳得比刚才差点被锦衣卫抓到时还要剧烈。两只眼睛闭得死死的,跟粘上了一样。
“啊——没人追上来了,你、你倒是慢一些啊!还跑这么快,是不是有病?”
她尖叫不断,戚展白却笑得整个胸膛都在震动。这么个混乱的状况,他还能抽出空暇,低头亲她,没皮没脸地答:“对啊,我有啊。”
说着便扬鞭,越发催马快跑。
沈黛气得磨牙,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可后背贴上他宽阔坚实的胸膛,耳边都是穿梭往来的风,和他在背后那快意的笑声,她也受了鼓舞,缓缓睁开眼,试着去看这朗朗天地,看这人世繁华,看她的少年也在含笑望着她。
这里没有长华宫的逼仄,广阔无边,身边是三教九流的市井百姓,汗臭混着嬉笑怒骂,低俗而混乱,却也是一种纯粹坦然的快乐。
比起高高在上的皇帝和皇后,眼下的他们更像是两个从塾里逃学的孩童,甩脱了先生和规矩,纵马穿行在帝京街头,自由如风。
“还怕吗?”戚展白问。
沈黛斜他一眼,哼了声:“懒得理你。”过了片刻又问,“我们去哪儿?”
去哪儿?这问题戚展白倒是真没想过,抬抬下巴说道:“你决定吧,你想去哪儿,我就带你去哪儿。”
这话听着倒有点要抛下江山,追随她去天涯海角的意思。
沈黛脸上浮起一个甜笑。
可是要去哪里呢?思来想去,她垂眼怅然叹道:“我想回家看看......”
看看爹娘,看看那个脸皮八尺厚的哥哥,还有她种在院子里挪不走的花花草草,总之什么都想看看。
戚展白知道她思家的心,不假思索地勒紧缰绳,调转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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