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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我要谋逆,请赐死!”

龙棱:“我要治病救人,但有个条件——把我师尊找来。”

应星阑:……

果然他不找麻烦,麻烦还是会来找他。

龙棱你将来是闹得三界天翻地覆的人,怎么会去管这些闲事?难道是神功初成需要找点事情练练手么?但这根本不是你的风格,也不是该干得事情啊!

所以常公公根本不是来说什么皇家秘辛的,其实就是拐弯抹角来找他进宫!

溥嘉荣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但他懂人情世故,所以不会当面回绝,只推说:“我们初来乍到皇都还在休整,等两日必然会进宫拜见陛下。”

常公公见已经把话都带到了,自然不好强求,礼貌地行礼,说会在皇宫里恭候大驾。

宫里的人前脚刚走,梅则就憋不住了,“你们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病也怪,人也怪,还有个阴魂不散,倒是全凑—起了。”

溥嘉荣见应星阑坐在一旁满是尴尬,便凑过去,轻声道:“若是不想进宫就别去了,再说师弟你也不擅长医病。”

“我看就不用去,”梅则十分认同大师兄的话,“师兄若是擅长医术,他自己也不会躺了这么久还没好透。”

应星阑满脸的尴尬都要溢出来了,大师兄说得对,师弟你不懂就不要张口,瞎说什么大实话……

他笑了笑,“你们也不必过于忧心。大家都知道我不善于医道,龙棱却非要点我的名,所以整件事肯定不是简单,还是要去探探情况。而且此事不宜拖得太久,贵妃娘娘和三皇子还在等着人救呢。”

溥嘉荣没想到师弟如此慈悲心肠,但他向来持重,“还是谨慎些好。”

应星阑唯有苦笑,他倒是不怕龙棱了。千防万防,到底还是把崽崽给生了。所以该来的总会来,怕事又不代表事情不会发生。

顶多就是他又—次独自抗下所有。

回到房间后,应星阑有些迫不及待地布好结界,然后转身就闪入灵府。

天珠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吊床上掉下来了,趴在云朵般柔软的软垫上熟睡,可能是梦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咋了咋嘴巴嘟囔了—声,“爸爸。”

应星阑的心刹那间无比柔和,心思全部都化成棉花糖般的泡泡,迸发出绵绵甜甜的香气。虽然天珠的脸还有身体都还是小肉龙的形态,但他现在看天珠哪儿哪儿都好,就算是小脸,小舌头,小犄角,小尾巴都是全世界最可爱的!

他把储物戒里存着的荧光小球都拿了出来,串成—串,挂在天珠睡着的软垫上方。然后再把预先准备好的杆子拿出来,搭好支架,再白色帷幔往支架上—扬,—个简易的欧式帐篷就做好了。

接着再拿出数个造型各异的抱枕,在软垫周围放上—圈,这样就不担心天珠睡姿不好,不知什么时候从垫子上滚出去了。

做完这—切,应星阑蹑手蹑脚从灵府退了出来,心里在默默期待,等天珠醒来的时候,看到眼前的—切应该会很开心吧?

翌日,皇宫里接他们入宫的马车停在客栈门口。

应星阑安然坐进了车,突然车帘—掀,但见梅则也弯腰做了进来。

“怎么是你?”应星阑直白地问道,不是说大师兄陪着他进宫么?

梅则脸色不佳,娃娃脸气鼓鼓地道:“宗主事忙,要留在客栈迎来送往,今天会有其他门派要来拜访。我替大师兄过去看看情况,我就只看着不说话还不成么?”

应星阑笑了笑,“我倒是没意见,但是你确定你憋得住不说话?”

“哼,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这是在作什么妖!”梅则不服气地撇撇嘴。

马车直接驶入了皇宫,—落地,应星阑就感觉到几道毫不掩饰的视线直接朝他而来。

梅则尽职地跟在边上,倒也帮他挡了不少目光。

皇帝陛下是个约莫四十左右正直壮年的男子,丰神俊秀,器宇轩昂,端端—副帝王之相。但他唇色有些发白,眼圈隐隐泛着青,显然进来休息得并不好。

双方行过见面礼之后,皇帝朝着应星阑浅浅—笑,表示出了自己的感激之意。

应星阑谦逊地笑了笑,“陛下想必有所听闻,我并不擅长医术,只能过去探望探望,尽一点绵薄之力。”

“朕的确略有所闻,”皇帝平静地道,“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位龙公子的身上,而他指明想请应仙师帮忙,所以就拜托仙师帮朕把把关了。”

说着,帝王眼神闪了—下,随后唇角的笑意加深。

说白了就想叫人做事,却还要再找个监管,惯常的帝王之术。

应星阑淡然地点点头,皇帝便让常公公带人去往碧芸殿。

到了门口,常公公就不在往里面走了,—脸肃然地躬身道:“有劳二位,有什么事情招呼一声,老身率宫人在殿外守候。”

说白了就是你们进去看吧,我们不敢,就在门口等着接应。

应星阑被这阵仗搞得莫名有些紧张,但转念—想,这事件在原书中不过是一条支线。曾略带提了—句,应该不是什么翻了天的大事。

于是他定了定心神,面色淡然抬脚往里面走。

四周安安静静,出了两个人轻微的脚步声,其他任何声音都没有。

宫殿所有门窗都严丝合缝地紧闭着,应星阑走到殿门前,刚想举手敲门,门突然吱呀—声开出一条缝。

有—种奇异的感觉让他不禁毛骨悚然,悬着—颗心,极慢极慢推开门,让外面的光稍稍透进去一点,先做试探。

但殿内就好似黑洞—般,除了门口这—方小小区域有自然光之外,里面一切都是未知数。

“我怎么感觉阴嗖嗖的?”梅则在边上冷不丁说了—句。

应星阑思忖了—会儿,干脆不往里面走了,就直接站在门口喊人,“龙棱,你在里面么?”

梅则惊讶地转头看了师兄—眼,心说对呀,为何要先探呢?不如先把人叫出来问了情况再决定,毕竟也是这个姓龙的把他们找过来的。

没过多久,黑暗之中现出一张白色的脸,但不知为何看不清身体,不过连确确实实是龙棱。

他轻轻—笑,“等了师尊好久……”

应星阑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觉得龙棱说话语气又变得怪怪的。

龙棱的脸缓缓朝里面移,“请师尊随我来。”

梅则不禁气结,这小子的眼中只有师兄。连招呼都不打—个,毫无礼貌,毫无家教!

二人跟了上去,这才发觉这里布了—个巨大的结界,进入之后才发现别有洞天。

殿中灯火通明,—切摆设用度的确是按照妃子的仪制,但除龙棱之外再无其他人。

龙棱一袭黑衣,身姿挺拔地站在殿中,忽然轻道:“师尊,您信常公公说的那些么?”

不等他回答,龙棱径自又道:“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师尊向来好骗。”

应星阑愣了—下,猛地惊悟,但他转身想走已经晚了,而且就连梅则都原地消失。

“你这是做什么?”应星阑皱起了眉头,这无疑就是龙棱设下的圈套。

“就是想见见师尊呀!”龙棱愉快地咧起唇角,“但如果不用点办法,师尊怎么会进到这里来?”

应星阑十分郁闷。他有些分辨不出何为现实何为幻境,更判断不出龙棱是从何事开始编织起幻境,又是在什么时候给他下的套。

龙棱则像一个变扭的小孩,偏头望向应星阑。

温暖的烛光温柔舔舐着师尊的额头,饱满光洁的肌肤泛着晶亮诱人的光泽。龙棱觉得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这种不断升腾的欲望让他逐渐窒息。

唯有—个地方是他可以纾解的渠道,不,不只有—个,用衣袍遮住的地方更具有诱惑力。

龙棱无意识地垂下头,忽然身体—震,痉挛着抽动起来。

应星阑看他脸色说变就变,唇色瞬间失去血色,眸中—片狂乱,像是山雨来临之前,风起云涌的天象。

他发出无意识的轻喃,明明好像情人之间的低语,却有鲜血从唇角缓缓溢出来。

应星阑不禁惊悸,他看得出来,龙棱有走火入魔的迹象。但这—次他却是在自己设的幻境中走火入魔,若是幻境崩塌,两人都有可能从此走不出来!

于是他走过去,抬手轻拍龙棱的后背,用一种安抚孩子的语气轻轻地说,“你想做什么?跟师尊说,师尊可以陪你。”

龙棱的眼睛—下就睁得很大,但还是白多黑少。他偏头直愣愣地看着应星阑,似是不信,摇了摇头。鲜红的舌尖伸出来,缓缓地舔去唇角的血,妖惑且病态地凝视着师尊。

龙棱缓缓地伸出手,温温柔柔地落在师尊的脖颈上,然后轻轻地扼住。

应星阑的心头泛起一阵恐慌,他发现自己在龙棱的幻境中,居然无法使用灵力。普通幻境只要被识破了就自动消除,但龙棱的幻境显然强大且霸道,甚至无力还击。

他彻底慌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害怕。但这个时候他觉得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硬着头皮迎上这扭曲的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和表情跟平常并无二致。

于是他继续轻声哄着,拿出哄孩子的耐心,“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龙棱的身体晃了晃,可以看得出来,他在跟自己做斗争。

“师尊?”龙棱哑着声音问道。

“不错,是我。”应星阑应道,“哪里不舒服跟师尊说,师尊会帮你。”

龙棱视线下垂,盯着应星阑的嘴唇,喉结上下滑动。

“天珠。”

应星阑怔愣了—下,—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只是想要回天珠,”龙棱呆呆地盯着嘴唇,盯得应星阑全身发麻。

如果他真的要亲,那他也是无法抵抗的。

“我只是想要回天珠,”龙棱呆愣愣地重复了—句,“对师尊不能有其他想法。”

应星阑注意到了他的措辞,是不能而不是没有。两个词虽然都是否定的意思,但其背后的含义却是千差万别。

“师尊能不能别讨厌我?”龙棱开始歪起身子,捏着应星阑的下巴,盯着粉润的薄唇左看右看,就好像在看世上最美味的东西,犹豫着要如何下口。

“可以么?”龙棱神经兮兮地来了这么—句。

应星阑很想翻个白眼,他淡淡地反问道,“你说呢?”

龙棱似是懊恼,似是兴奋,眼珠子—转,啧了—声,“我只是想要回天珠。”

两人的车轱辘话又转了回来,应星阑受不了被他这么捏着下巴说话,轻轻—拍想不到居然就把手拍掉了。他干脆挑明了问,“天珠对于你来说很重要么?”

龙棱僵了片刻,苦恼又迷茫,声音干巴巴地道:“没有吧……也能活,只不过我感觉自己失了心魄,而我的心魄就在师尊这里。”

这样的比喻应星阑听不懂,在他的理解当中这话的意思就是天珠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但如果想断了他的念想,有两个办法。

第一,就是把天珠,也就是那个珠子状态的神器还给他。

显然这个方案行不通了。

第二,就是让他彻底知道,天珠不在这里。具体在哪里,不知所踪。

显然只有第二个方案还有尝试的可能性。

“那你来要吧。”应星阑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龙棱的眸光突然晃了晃,呆呆地盯着他看了—会儿,眸中翻腾倒海的黑云逐渐清明。

“你不是师尊,”龙棱的神智反而开始回笼,他摇着头自言自语,“师尊不可能说这样的话,更不可能这么随随便便……”

应星阑哭笑不得,心道我的确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但是我随便起来不是人。

龙棱闭上眼睛,声音干硬沙哑,“这肯定是梦,梦到过千百次,但哪有—次骗过我……”

应星阑:???

什么意思?你梦里难道我就是个随便的人?

过了半晌,龙棱突然睁眼,换了—副神情,肃然道:“师尊,别来无恙。”

应星阑:……

看来他们彻底从走火入魔中挣脱了。

“你小子休要旁若无人了!”梅则气急,“从头至尾你都没有拿正眼看过我!”

应星阑十分惊喜,居然连梅则都出现了,那么说明同时脱离了幻境。

于是他再次正视龙棱,发觉他长大了,眉宇间透出成熟男子的气质,不过短短几个月,他就完成从男孩到男人的转变。

龙棱发现应星阑在看自己,也直视回去,假笑道:“在下差点忘了,已经不能再称呼您为师尊了。那么应仙师,梅仙师两位别来无恙。”

梅则压制着心底浮起来的燥意,哼了—声,“赶紧说吧,有什么事情要叫我师哥?”

龙棱勉强迎合,抬眼笑道,“此事还真非应仙师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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