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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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宣明白，太一也明白不为什么，只是小丫头懂事，她知道人不能嫌贫爱富，知道为人弟子不好另投师门，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更知道子不嫌母丑，儿不嫌家贫。

“我尊重妹妹的选择，哪怕昆仑山条件更好，我也不曾劝说妹妹改投师门或是其他，道祖更明白这个道理，在紫霄宫中即便有心留妹妹养着，只要妹妹愿意，他也答应了妹妹跟着接引准提二人去西方继续修炼。”孔宣吸了吸鼻子，还按了按眼角，抬头看着梧桐树繁茂的树荫，特别悲凉的开口，“但我却万万没想到”

万万没想到，子不嫌母丑，可母却嫌弃子拖累了他。

同样是事关自己修炼的前程，凤凰能接受属性和自己天差地别的灵山，能忍受被拖慢了的修炼进度，愿意以火属性神鸟的身份去试试看八宝功德池，接引和准提却一点责任都不想担，生怕被拖累了成圣大业，她身上有些被天道厌弃的痕迹就赶紧撇清关系。

太一知道，这种场合说什么怕都不能宽慰孔宣那百感交集的心，便只能默默再拍开了一坛酒的泥封，给孔宣给自己都满上，举起酒爵“罢了，往好处想吧。”

孔宣红着眼，声音都有点哽了，也就是从小的教养支撑着他没有拍桌子吼出来“我妹妹都躺在那了她疼成那样，她昏迷的时候几次喊老师，一边喊一边说好疼好疼啊，还会抱怨老师你为什么要把我赶出来我明明没有错，我想我想准提若是肯过来哪怕只是看一眼，她也不至于这么难受，可可如今，陛下你说我怎么往好处想”

“现在知道，比以后知道的好。”太一轻声劝道，“在还是金仙的时候知道，比到了大罗金仙之后突然被师门安排去死的时候知道好，你说是不是。”

孔宣听得心疼，真的快憋不住了，直接拿起酒爵与太一碰杯，随后举袖掩面，一饮而尽。

袖子却再也没放下来，肩膀还一抽一抽的，想也知道肯定是情绪失控，却不肯在太一面前失控。

自己也有兄长也有兄弟情，太一很能理解孔宣的心态，只默不作声，等着孔宣发泄完毕。

而太一与孔宣却都不知道，吃了道祖那颗据说是“吃下去你会有点困”的丹药的凰凰，却没有在乖乖睡觉，丹药给了她足够的能量，她现在双眼睁开，眼底清明。

得了孔宣的几滴精血供养，哪怕如今身上还是疼得很，动一根手指的能耐都欠奉，但五感被还了回来，凰凰能清清楚楚地听到外面在说什么。

而她听了外头的动静，好半天，细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出来。

她想，疼昏了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怎么能当真呢。

再说，叫老师又不能止疼，再退一步说，即便我现在还叫准提道人一声老师，他也未必愿意应我呀。

而现在，动是已经没办法动了的，她也不想发出声音去打扰外头的两人，只是默默闭上了眼睛，由着眼角的水珠慢慢落到云被上。

我不应该指望他们的。

从一开始就不应该。

与此同时，紫霄宫，后殿。

鸿钧与罗睺相对而坐，昊天瑶池立在两位大佬身边给他们端茶倒水，而两位大佬面前，是一盘厮杀得正是激烈的棋局。

“你可真不是个东西。”魔祖罗睺被道祖囚禁了，现在身上的法力都弱得很，但这也不耽搁他和道祖下棋，此时的他一边在棋盘上落下黑子，一边瞟了一眼玄光镜中那默默哭泣的小丫头，忍不住叹了口气，“故意让她听到这些做什么呢，肯定很疼吧。”

道祖执白子，凝眸看着他和罗睺的棋局，半天，琢磨明白了在哪落子之后才慢悠悠地道“你别忘了，她修的也是寂灭道。”

“这怎么了”

“寂灭。”道祖声音沉沉，“是要断舍离的。”

断得了，舍得下，离得开，这才能成就她的道。

成就之后，才能撕裂过去，才能涅槃重生，才能长大。

罗睺眼眸沉沉，不再说什么了。

却也就在他们俩你来我往在棋盘上落子提子的功夫，天庭那边，再次凝聚了厚厚浓浓的劫云。

罗睺不由蹙了眉，嫌弃道“这又是怎么了，天庭一天天的还有完没完了你连和我下盘棋的功夫都没了”

“羲和要生了。”道祖是很明白一介囚犯的无聊程度，好言解释道，“肚子里的小家伙们，都很有本事。”

罗睺撇嘴“那也得帝俊愿意孵孵不开再厉害也是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