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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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今天早上降温了,薛小满起床后裹了件外套,然后特意去陆修信的房间看了眼。
空荡荡的,床铺连一点温度都没有,不知道是起得过早还是整夜压根没人睡。
风从窗户缝中灌进,吹动薄薄的纱帘。
看着那一团白雾似的纱帘,他掰着手指头数了数。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五天,六天。
陆修信已经来家里六天了,而自己只在第一天的下午和第二天的上午见过他,往后几天他就像蒸发了一般,无影无踪到薛小满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但书桌上那一小罐药膏又提醒着这是现实。
“哎...”薛小满叹了口气,关上门。
吃饭时,他问:“阿姨,你今天早上有见陆修信吗?”
张阿姨把煎蛋放到他盘子中:“今天早上没见,不过昨天晚上我去关客厅的窗户时见到他在找吃的,不过具体几点我不记得了,应该是挺晚的了。”
薛小满捏紧了筷子,那看来还不是做梦。
他在去学校的公交车上遇到了方原原,将“陆修信失踪好几天”的事情告诉他。
“这么几天都没见过了啊?”方原原拉着扶手问。
“嗯。”薛小满点头,有些失落。
公交车途径一站,有些乘客到站下车,方原原寻到一个空位,把薛小满给撵了过去,扶着他的椅子背站。
方原原帮他整了下书包带:“我觉得小信哥哥可能是想家了吧。”
“想家。”薛小满急急开口,“想家也不能一直,一直不回现在的家吧。”
“哎满满啊,你怎么不懂呢?”方原原说,“这跟你去年在小青山变形时一样啊。”
薛小满抿抿唇,看着窗外骑车经过人们,说:“算了,我打算明天跟踪他一下。”
两人上学时还在谈论失踪的陆修信,结果放学时,薛小满就在那个路灯下看到了陆修信。他还穿着去年变形时的衣服,颜色灰扑扑的,洗得发白,起球。
但即便是简陋的衣服也遮掩不住他的帅气,不少路过的学校都频频侧目,窃窃私语。
陆修信略有些不自在,眼神朝下看。
“小信哥哥!”
前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他抬起眼皮,看着前面朝他奔跑而来的薛小满。
行车的灯光一闪而过,橙黄色的光芒将他照成一个温暖的模样,头发随着他奔跑的动作一晃一晃,满心雀跃。
“小信哥哥你来啦!”薛小满跑到路灯下。
陆修信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他的语气淡淡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十分的疲惫。
薛小满见状,困扰他好几天的问题憋了回去,伸手拉住他的手,想牵着手走路。
但几乎是瞬间,陆修信就抽出了手,好似本能反应一般。
“走吧。”他说着,迈起步子。
薛小满有点愣。
两步外的方原原见状,快步上前缓和气氛:“那个小信哥哥我是方原原,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
“机会难得,咱们今晚出去聚一聚吧。”方原原笑着说,“我知道有家特别好吃的日料店,一起去吧~然后也叫上我和满满的另一个朋友,是个要去清北的学霸呢!”
陆修信抿了抿唇,还没说出什么,天空突然下起了细雨,愈来愈大,三人只好忙往家里赶。
到家时,发间满是雨珠,张阿姨忙拿浴巾来让他们擦头发。
柔软的浴巾摩擦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都坐在沙发上没说话。
薛小满用余光偷看旁边的陆修信,忍了又忍,终于问他:“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我早上和晚上都没见你。”
回答他的是沉默。
薛小满有些焦急:“你去哪儿了啊?”
恰好张阿姨在那边喊:“小满小信来吃饭了。”
陆修信忙起身,淡声道:“附近转了转。”
吃过晚饭后,薛小满回屋写作业,写了没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拉开房间门冲到陆修信门前,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
屋里关着灯,陆修信已经睡了,能听到呼吸声。
呼,还在还在。
薛小满松了口气,这才回屋继续写作业。
今天是见到陆修信,但对方明显不想多说,明天还是要跟踪一下才行。
鉴于陆修信起床早,薛小满便给自己泡了咖啡,打算熬个通宵,守株待信。
凌晨五点,他终于听到了开门声。
薛小满瞬间来了精神,把杯中余下的咖啡一饮而尽,待关门声响起后,拿着自己准备好的东西出门跟上。
昨天下过雨,清晨的京市笼着一层薄薄的白雾。
像是赶时间一样,陆修信走的很快,他腿长,步子也迈得大,薛小满只好一路小跑地跟着,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
约十分钟后,薛小满看着陆修信走入那个他小时候常去玩球的公园。
这姑且也能算是在附近转转。
这会儿天已经亮了,公园里已有不少来晨练的人。
进入公园后,陆修信的脚步又加快了不少,像是躲人一般,专捡小路走。
七拐八拐之后,他走到公园内偏僻一处的长椅上,然后,坐了下来。
这公园他熟悉,而陆修信坐着的这片地方据说之前死过人,所以一直人迹罕至的,没什么人。虽说陆修信不知此事,但这大清早就一屁股坐下来的姿态实在是和他所说的“附近转转”不一,况且这早饭也还没吃呢。
薛小满躲在一处灌木后,坐在草地上,密切注视着那边的陆修信,看看他还会不会又接下来的动作。
结果他就这样一直坐了一上午,中途起身一次,薛小满跟踪了,是去上厕所,回来后依旧坐在这个长椅上,没挪过。
他还穿着昨天那件衣服,洗得发白的灰色t恤和黑色牛仔裤,目光有些涣散,看起来像是盯着地面,实则有些飘忽不定。
躲在灌木后的薛小满坐得腿都麻了,难受得很,但心里更难受。
为什么骗自己啊...
他憋不住要站起来时,突然有人走过来,是一名流浪汉。
流浪汉在陆修信身边,用同病相怜的目光看了看他,然后分给他一沓报纸和瓦楞纸板。
“这个。”流浪汉说,“晚上睡觉时可以盖一盖,不会冷。”
陆修信一愣,还是伸手接了过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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