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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川瞪他:“笑屁啊,每年都有傻*血溅三尺,一刀把自己甩进医疗社的。”
他讪讪地撩起裤脚,脚踝有道长疤。
竟是把自己也骂上了。
闻君意瞧那疤痕浅浅的,显是陈年旧伤了,心中忽然一动,“小川你干农活的经验真丰富。”
小川,叫得好亲近,应川脸红了,心头迷迷糊糊地高兴起来,也不知道瞎高兴什么,格外乖顺地交代道:“嗯,我和奶奶住在一起,家里没劳力,我七八岁就下地帮忙了。”
闻君意方生出怜惜之意,余光瞄见镜头外,小羽正兴奋地冲自己直竖大拇指,又略感不快。
慢综艺的要义之一便是满足观众的窥私欲,嘉宾谈及悲惨童年无疑是煽情泪点,但应川一直口风紧得很,这次闻君意倒成了诱供的同谋。
要是此时此刻没有镜头,只有他们就好了……闻君意模糊地想,然后掐灭了这怪异的念头。
他们拿钱出镜,如果不是上通告,八杆子打不着一块去,更别提……炒cp。
其实按照台本,他们第一周草的是相看两相厌的对家人设,不必卖腐营业,但仍有些不自在。
“喂,你发什么呆?”应川口气横冲直撞的,总也没个好性子,眼神却十分关切。
他还没想好该如何称呼闻君意,按影视圈讲究辈分的风气,他应该恭敬叫声闻哥,可他拽的二五八万,才不乐意当弟弟,再说他也嫌弃闻哥把闻君意叫老了;至于君意?这也太……肉麻了,实在叫不出口。
只好暂时喂来喂去了。
闻君意立时察觉到自己竟在镜头前失态了,赶忙振作地微笑道:“刚才听你说除了割麦还要打垛,这是什么意思?”
“你想嘛,割完后肯定还得收,捆成一咔子一咔子才方便装上车。”应川不自觉用了当地方言量词,顺出一点土萌乡音。
他扯了一根长长的马绊草,在掌心熟练揉搓,“这玩意就像捆菜的绳子,先横着铺在地上,你把麦子平平倒在上头,抱成捆后再打上结。穷人买不起草绳,都是撕麦秆的,叫做打腰子。”
他教闻君意怎么分开两缕麦秆,再将麦穗那头交错打上活结,穿针般一绕一挽,令人眼花缭乱,但闻君意看一遍便会了。
应川道:“你打完垛后放在地里别管,我过两小时来给你送饭,顺便把它们装上车。下午我陪你一起割。三亩麦田,最多两三天便能收完,你不要急,割一会就歇歇。”
他交代正事时倒是很和气的,将一切都安顿得周全稳妥,竟不用闻君意多操心。
闻君意感激道:“小川你真可靠,要不是你,我到陇头一定两眼抹黑。”
他有点摸出应川的脾气,这家伙得顺着夸,越夸越得瑟。
本以为应川的尾巴会翘上天,没想到他竟谦虚道:“我不过是做惯了,再说这些经验早就没用了,现在谁还手割麦啊。”
他怒视导演组,“联合收割机普及多少年了!以前收一亩麦得花上整天,现在五分钟就能搞定,犯得着再折腾人么?”
导演组懒得理他,这句话后期时一定会被剪掉,太破坏田园牧歌的情调了。
闻君意经过应川的紧急上岗培训,心里多了几分底,正要勇闯主线任务,应川叫住他,“等一下。”
他从屋里拎出个红色塑料热水瓶,揿下水井边的铸铁长手柄,地下水便被汩汩压出龙头。
他掬了捧水尝了尝,灿然一笑,“不涩,我给你灌上。割麦子出汗多,一会就口渴了。你先将就着喝,等明天就有凉白开了。”
闻君意凑过来洗了把脸,井水清澈冰凉,明亮的水珠飞溅,打湿了发梢,流进脖子里。
应川蹲在他身旁,低声喃喃道:“好像还少了什么……”他盯着闻君意在日光下透红的薄薄耳垂发呆,灵光乍现,“遮阳帽!”
一边的小羽忙忙道:“这个我们节目组有准备!草帽在后勤车上,车子停在村头空地,待会顺路取一下。”
“这么好心?”应川挑眉。
——确实没那么好心。
足足五小时后,下午两点,应川终于杀出重重关卡,烟熏火燎地做出了一大碗面疙瘩,又借到了装麦子的手推板车,狂奔而来。
麦田会师的那一刻,他发出怒吼:“我*你*节目组,缺不缺德啊,就这么糟蹋人!”
有关割麦,唯独一件事他忘记提醒闻君意了,就那么一件,让节目组钻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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