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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道违天,矫诬实多。——《日出入行》李白
——
“回王爷,是裴尚之带着扈少夫人连夜逃婚,扈尚书大怒,一路闹到了谈府要人,谈侍郎只得捎信来此想求王爷出面安抚扈尚书。”
景讯拱手汇报。
谈怔心有惊怔的坐在一旁听着。
一夜之间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裴尚之……
裴尚之到底还是没有放弃他心心念念的四妹妹,真带她在这大喜的日子不顾一切的远走高飞,不惜得罪了扈尚书,更不惜得满城指谪亲家所恨。
一切都不一样了。
从她逃出谈府的那一夜之后,余后的所有事情的走向都不一样了。她嫁给了太叔卢,裴尚之带着谈絮柳逃出了扈府。
所有的一切都跳脱出了前一世的走向,让一切都变得未知不可数。
“再去一探。”太叔卢没有应下,只是打发了景讯顾着谈府那边。
“是。”
景讯接到了命令,拱手退下。
“……”谈凝的脑子里有些混乱,见太叔卢拿起了筷子便跟着扒着碗埋头喝着汤。
事情如今已经全然的超出了她的预知,裴尚之带走了谈絮柳,那谈絮柳应该就不会再去扈府,余后的一应事情便就应该都不会发生。
那么——
“你可希望我插手此事?”太叔卢突然问道。
谈凝一怔,从汤碗里扒拉出个头来,“……王爷?”
“扈府娶妻,要你代嫁之计必定是出自了一方人之手。”太叔卢递过了一只空碗,一旁的阮琳看着接了过来仔细着为他盛着汤,却见他正坐道,“我去过扈府,扈立与扈梁两父子对此均不知情,由始至终以为娶的是谈四小姐,可见着背后的操盘手。”
阮琳为他盛了一碗汤后递给了他恭敬的退了下去。
太叔卢望着她,“你心里可有怨恨?”
谈凝瞳色猛地一缩,低头掩下了眼里的那一分戾气。
怨恨?
……
“凝儿,你既然喜欢我,那就成全了我和四妹妹吧。”
前世。
她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抓住他的衣服,却得他意真言切的说道,“你嫁给扈梁,做那尚书府的少夫人,可不是皆大欢喜的事?”
……
“谈凝,要不是我实在没有其它的去处,又怎么会来投靠你?”
前世。
懿妃被贬丽人,谈府败落,被送到扈府的谈絮柳在爬上扈梁的床后得她甩了一巴掌,却捂着脸笑了言词轻讽的对她说道,“抓不住男人,这是你的无能,而你,必定会为这一巴掌付出代价。”
门被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谈絮柳当即哭着投入了那个人的怀里。
于是那一日,她又受到了整日整夜的毒打。
那个人——
……
谈凝死死了剜着手臂,生戾的眸子越发的深沉了起来。
怨恨吗?
呵。
谈凝低着头,声音轻柔的说道,“妾身遇上王爷,有得王爷怜我,旁的人也便都不重要了。”
裴尚之在她心里早已淡成了微漠的一浮尘埃,他轻怠她,放弃她,也牺牲过她,换如今她设计他,利用他,将他抛弃于身后,诛他的心。
而那个害得她前身一切悲剧的起源之人——
她且静观其变,纵是要报前身仇,也是由她亲手去做。
到底是卢怀王的王妃,王室之亲,如何也要些贤良的名声,断说与不得他听的,教旁人知道她的心思。
“一切事还由王爷决断,妾身不敢多言。”谈凝低下头声音轻柔温婉的说道。
“嗯,那好。”
太叔卢微微颌了颌首,敛目道,“那就照王妃的意思,放手此事,让他们二人逃离出天,各自安身。”
谈凝低着头,没有说话。
要耐点心。
对付那些人,尚且需要静观其变,她必定刚刚来到卢怀王府,一切都还仰仗着卢怀王的羽翼庇护,她要藏锋,也要韬光。
“司林郎。”太叔卢开口。
候在门外的守卫闻声走了进来,向他一礼,“见过王爷。”
太叔卢搁下了手中的筷子,道,“传我命令下去,撤除城内一应揖拿裴尚之与谈四小姐的巡守,不予追究此事。”
“是。”司林郎应声而礼。
谈凝抿了抿唇。
逃出去吗?
裴尚之与谈絮柳两人都是高门富家的儿女,从小都是娇身惯养,两人都是打小被府丁奴婢伺候惯了的千金之体,更是从来不曾持家,断是跑不得太远。
扈府到底是尚书之邸,两人策划逃婚必定以轻简为主,身上当不会带上任何累赘之物,也不可能告诉旁人,无法受人接济。
所以,只要掐住了裴府的钱庄——
“压死裴府名下一应所有钱庄,半年之内裴氏之下任何人要往钱庄提取银票,让他先来卢怀王府见我。”太叔卢接过了小随侍禄民递过来的口茶,一双手但合着茶盏,敛目之下神色平静的说道。
谈凝愣住了,她抬起头望向了正坐着的太叔卢。
“是。”司林郎应声。
“退下罢。”太叔卢合着茶盏说道。
司林郎恭身向他拜礼,“属下告退。”
说着,便拱手往后退了三步之作,随即转身离开,领身往外头大步着走去。
“……”谈凝呆呆地坐在桌案之前,呆呆地望着领命走出去的司林郎,又呆呆的望了一眼合盏饮茶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太叔卢。
她有些懵。
“王爷……”见他起了身,谈凝也跟着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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