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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行云何处去?忘了归来,不道春将暮。——《鹊踏枝》冯延巳
——
“司林郎那边突然传来消息,说今晨皇上找王爷议事,王爷突然旧疾复发忽然昏倒了下去!”
“王妃,你快去看看!”
手中的鸳鸯帕子掉了下来。
谈凝被这一句话震得脑子“嗡”的一声作响,倏地脑海里一片的空白,连带着脸色大变。等回过了神来,她猛地从坐椅上站起了身,脸上一片的沉凝,“邴绮,传我命令下去,即刻备上马车准备进宫。”
“是!”邴绮不敢耽搁,赶紧退出去张罗起来。
谈凝换上了一身宫装,心里却是一片的七上八下落得很是不安。
除了城中传闻太叔卢不举有隐疾之外,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太叔卢身上还有什么旧疾,且严重到会在和皇上议事的时候,突然就不醒人事的昏倒了下去。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谈凝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好似跳漏了一拍,连带着脑子一片的空白。
她从来没有想过,太叔卢会倒下。
如今她已经全然习惯有他在身边的日子,更是无法想像他不在自己身边,自己会变得如何。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一个问题,好似……在潜意识里就觉得,太叔卢会一直在自己身边。
一直,一直。
揣在胸膛里的那一颗心止不住怦怦的跳,谈凝换好了宫装后来回不停的在屋里踱步,终于等到了邴绮备好马车的消息。
“轱辘辘——”马车一路飞尘着往宫城里驶了进去。
谈凝绞着锦帕蹙紧了眉头。
对于太叔卢,她知道的真的太少了。不止是她,旁边的一应的人都知道的不多,而偏偏他又是这样一个沉默内敛不易让人捉摸的人。
谈凝心里很不安。
“吁——”
下了马车,谈凝心里火急火燎着一路急匆匆往太医院的方向赶去,却没有想到,在路途中遇见了一席盛妆花貌穿着一身飞鸾锦正在园中赏花的懿妃。
“……”
“……”
狭路相逢,各有心思。
谈凝心里生的急,却还是低头扶身向她行了一礼,恭敬道,“月卿见过懿妃娘娘。”
懿妃的义甲上正屈托着一朵方方摘下的黄花,便是受了她的这一礼却也没有让她起身,而是立在了那里望了她许一会儿方才缓缓地将手上的那一朵黄花放进了宫婢托呈着的金盘上。
“原来是卢王妃,还快请起。”放下了那一朵黄花,宫婢低头退候在了一旁,懿妃的微笑着,“前些日子我病下了,你来请安才没得一见,今日倒是巧了,正好这宫里的花开得更盛,月卿可否有雅兴与本宫一道赏花游园呢?”
谈凝低下了头,压下了心中的急躁,冷静道,“月卿谢懿妃娘娘的好意,只是府上突传来王爷不醒人事的消息让妾身很是心忧,事有压心头,以此来陪娘娘赏花怕会扫了娘娘的雅兴。”
“王爷不醒人事?”懿妃有些讶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不久之前。”谈凝心里的焦急几乎快要冲破了胸口,却也知道不能拂了懿妃的脸面直接走人。
毕竟,懿妃的上头,是皇上。
是哪怕太叔卢也要费点心思去周旋的人。
懿妃望着她,忽然笑了,“那月卿的消息可真是太灵通了,王爷病倒的消息连宫里都还没有传开就先传到宫城外的卢怀王府去了,这可真是有些耐人寻味啊。”
谈凝心里猛地一惊,登时被后知后觉的骇出了一身冷汗出来。
“卢王府的日子过得怎么样?”懿妃笑着望着她,问道。
“……很好,王爷待妾身很好。”谈凝又急又慌只恐说错了一个字,但到底心里还是顾念着太叔卢的情况,语气里有着难掩的急躁。
“那你知道絮柳过得怎么样吗?”懿妃微笑着望着她。
谈凝闻言沉默了下去,连带着那一颗心也沉了下去,却很意外的渐渐地冷静了下来。知道懿妃想必是知道了些什么,也清楚了日后势必会与她为敌。
谈凝抬眸,望向了眼前盛妆花貌的女子,她答道,“知道。”
在扫除了惊惧之后,只剩下了一片冰冷的坚石,那两个字听得有些逆耳,也有些扎眼。
懿妃面上依旧是温温的微笑,只是那笑容冷了下来,就这样与她对峙了一会儿,她轻轻地笑了一声,抬手之间已有后边眼疾的太监跟着过来搀扶着她。
“月卿以下犯上顶撞本宫,春幸,代本宫掌她嘴。”
“……”
谈凝闻声跪了下去,望着那个走过来的宫婢,却是忍不住揪着宫砖上的青草。
她到底还是沉不住气。
这个时候和懿妃对上,对于她来说只会吃亏。
她还不清楚居于深宫的懿妃究竟知道了多了,但就是在前世,懿妃也是甚为了偏爱谈絮柳这一个义女的,哪怕不用是知道全部,只要知道了只字片段,便能够让她亲手来活剐了自己。
“啪!”耳光抽过来的时候,谈凝跪在了宫砖上知道再与她争驳下去无益,便闭上了目,意外的是只听到了声音却不见得痛。
睁开了眼睛,却见邴绮拦在了自己的身前受了这一耳刮。
“娘娘恕罪!求娘娘念在王妃心忧王爷的份上放过王妃吧!”邴绮被那宫婢扫落了发髻,整个人看着有些狼狈的向她叩首道,“王妃顶撞娘娘的罪过奴婢愿为王妃代受,求娘娘放王妃过去见王爷一面!”
“不知宫礼的丫头拖出去杖毙了。”懿妃得太监搀扶着,淡道。
似乎这世上总有这样的一类人。
他们喜欢立于峰顶之上,享受着凌迟别人的愉悦,喜欢俯身看着底下的人在自己的淫威下害怕的瑟瑟发抖着,看着底下的狼狈求饶的样子,以此来满足自己的超脱常人的身价与身份。
在这样的山峰之上,每一阶每一级,或只差于半毫之距却是迥然不同的两个天地。
前世,她是被夹于峰腰的人,颤颤兢兢的活了一辈子,小心翼翼的察颜观色,她曾知书达礼明辩是非,但是却越发的感受到,予这样的人早已不能用对错来定论,也早已不受世礼所约束,这些立于权力峰顶上的人,翻手覆雨掌握着这一片天象。
对与错,是与非,黑与白,反倒而成了这些掌权者用来制约于底下人的规则,以此画地为牢将他们圈束在了其中。
是非在心,在自我的衡量。
对错在法,在他人的评断。
这原是一套非常有用的规则,世间人以此来遵循着于是方才有得了秩序与安定。
但是——
“啪!!”就在那宫婢走过来准备将邴绮拖出去杖毙的时候,谈凝反手狠狠的甩过去了一个耳光,那一巴掌打得极狠,竟是让那宫婢险险两眼一花的栽了下去。
——这个世间里虚假的秩序与安定从来都是用来被打破的。
“退下。”谈凝沉喝道。
懿妃得太监搀扶着站在了那里,就像是看一出好戏一般的望着她,似乎正是等着她的按捺不住更进一步的触犯宫规。
义甲缓缓地托起,懿妃的嘴边是掩不住的微笑,只是声音生冷道,“宫卫郎,月卿以下犯上藐视王法顶撞本宫,将她押入慎刑司内,择后严惩。”
谈凝缓缓地站起了身,抬眸道,“王爷旧疾复发,皇上召宣我进宫,娘娘如今明知此事却一意阻拦妾身,不知是否轻怠了圣意?”
“王爷若旧疾复发,自有宫中太医院的太医候着,月卿一不识医二不闻药,来了又能做甚?”
“如此问题,娘娘问皇上不是更能得到答案吗?”
“放肆!”
“妾身不敢放肆。”掌心正止不住的冒着冷汗,谈凝立在了花园内面上一派的神色不动道,“只是娘娘在皇上的心中一向贤德温婉,娘娘是聪明人,想着定也不会在这圣意上放肆,更不会与九王叔平白的结下仇怨,以让皇上平添烦心事不是吗?”
听到了她的这一席话,懿妃的面色越发的生冷了下来,“本宫惩处宫妇这等小事还要惊动皇上吗?”
“妾身得皇上恩赐拜居月卿之位而非宫中妇,娘娘有体贴之心,但这管里宫中妇臣家妻皇家卿的事情按品位来算乃是皇后娘娘的职责,懿妃娘娘想要惩处于我,不知皇后娘娘是否会领娘娘的这一份贴心?”
“……”
场面一时之间僵持住了。
若按品级来算,她是皇上的妃子是远在她之上,确实可以任意惩处于她。但是如今皇上尚且年轻,多事还需要仰仗于太叔卢这个皇叔,又加上几番宫朝变动,如今前朝之上只剩下了这么一个九王叔,皇上讨好之余又有忌惮之心,至前不久,他这唯一的亲叔叔娶妻便也格外的赐恩关照赏下了不少的东西。
在宫里与懿妃对峙上强行撕破脸的这种行为非常的蠢。
就如懿妃在这个时候无视她背后的卢怀王来找她的麻烦为自己的义女出气一样。
若她还是前世那个卑微低贱谨守规矩的谈二小姐,那么必是她做出让步,受了她的这一顿辱,来以大化小,以小化无,颤颤兢兢的过着日子。
但现在,她是卢怀王的王妃,是太叔卢的妻,便断不再做那案板上任人鱼肉之辈。
懿妃这番来找她的麻烦断然也不会想着把事情闹大,她定是笃定了自己会忍气吞声的受了这一顿辱,才会借由此来出气。
就在两人僵持之下,却听着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笑声,“这日子天气果真的好,大家都这么有雅兴来御花园内赏花吗?”
仪凤金銮摆驾而来,来的人是之前曾有过几面之缘的皇后娘娘。
“见过皇后娘娘。”
“见过皇后娘娘。”
“月卿也来了吗?可真是稀客。”皇后亲切的拉过了她的手,“倒是有一阵子不见你了,今儿个怎么有空进宫了?也不去我那儿坐坐,嗯?这衣裳怎么弄脏了呢?语梅,快去带月卿到我屋内换件干净的新衣裳。”
“是。”
谈凝向她深深行了一礼,道,“妾身有罪,向皇后娘娘请罪。”
皇后伸手想要扶起她来,“有话但说无妨,月卿可不必行这么大的礼。”
谈凝没有起来,而是低头道,“王爷旧疾复发病倒在了宫中,妾身在府上听闻了这个消息急急忙忙的进了宫,只是一心记挂着王爷,不想会不经意冲撞了懿妃娘娘,还请皇后娘娘降罪。”
“嫔妾……”懿妃脸色变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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