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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诗经》
——
“这一门功课若是不及格,秋猎也好,登山也好,你都别想去了。”
半盏昏烛下,太叔卢叩指说道。
依旧是那样一张风云不惊的脸,却说着让人一时无言以对的话。
谈凝哑然。
哪里有这样的功课……
可偏生太叔卢看着似乎对她幼时写的那些个落花笺颇有得兴趣,这让谈凝有些无奈又有些失笑,什么从来没有被姑娘追求过,他怕只是想着捉弄自己罢了。
“……王爷。”谈凝讪讪的说道,“这些小笺大概是我不足十岁与姐妹间的顽闹,童言无忌做不得真的……”
要不是被他翻出来,她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些东西,这可真的是,过去很久很久很久了……
低头望着落花笺上那像蚂蚁一般歪歪扭扭的小字。
谈凝也忍不住笑了,“挺小的年岁,哪里还做得真,倒是让王爷看笑话了。”
太叔卢抬眸望着她,“我看着倒觉得像是那么回事。”
谈凝有些发窘,“……王爷别捉弄我了。”
太叔卢坐在了案边,他的身形一如青松一般怀劲,寻常的人要判断是否是个才俊之辈尚且得看一看脸颜与举止,但他却不然,只消坐在那里便可见着轩昂。
烛火照进了他的眸,那是一双很深的眸,见深的眸窥藏着万象的天地。
太叔卢就这样望了她许一会儿,忽然缓缓地开口,道,“本王心里突然有些好奇,这小笺上的录记可见得王妃的用心,却不知道王妃在多少的男人身上试用过呢?”
“没!”谈凝心中有惊,矢口否定,“从来没有的事!”
“王妃否认的是否太快了些?”太叔卢淡道。
“真的没有!”
谈凝心里有苦,梗道,“这个……只是我和姐妹们一起闹着玩的,哪里,哪里真敢往公子们身上试试,闺阁里的女子及笄之后不得出房,多是连外男的面都不得私见的。”
不过是几个姑娘们红着脸打趣戏弄着对方,任凭写得再大胆,也不过闺房内的玩笑。
真遇上了俊貌的公子,可不都是一个个的红着脸连话也说不出一句,哪里还敢谈着什么追求公子?
谈凝想着这等姑娘家闺阁的东西被太叔卢给翻了出来,还看了个遍,只觉得连脚底都是有些炸的,她就不该带他进自己的房间!
“所以王妃可以试一试。”太叔卢颌首,“本王不介意。”
“王爷……”
她介意啊!
谈凝想哭。
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去追求他勾引他啊!别说他那样一副泰山不动的坐在那里一眼扫过来,他就闭上了眼睛躺了下去,她也……也……
她也顶多只在心里想一想啊!
她是见识过了眼前男人的兽性,说是一只猛虎狼豹之辈都不为过,跟他这一比着,自己就完全像是一只小绵羊,让一只羊去撩拨大灰狼那不是把自己送入嘴边吗!
“那我不去秋猎了……”谈凝低着头生无可恋的嘟囔了一句。
“咚。”
食指的指骨轻叩了桌面,太叔卢面无表情的说道,“王妃当本王是猛虎凶兽吗?”
是不是你心里没有数吗……
谈凝腹诽。
不语。
太叔卢瞥了她一眼,谈凝的头越发的低了下去,只是心里头莫名的觉得眼前的场景很生的来着怪异,合着……这明明是她的闺房,怎么他这一坐下,就好似屋子的主人成了他,她倒像是个挨训的小童了?
好像……是扫了他的兴。
谈凝很是苦恼的绞着手指,一时想到了他刚刚为了能让自己在娘家多留几天来尽尽孝道,甚至不惜自己亲自陪上她十天,连皇上的秋猎都抛至了旁。
……算了。
“我,我先给王爷弹一曲吧。”谈凝有些惴惴的瞟到了放在屋里的筝,说道。
他别是真的有什么怪癖吧……
谈凝有些忐忑。
得他瞥来的目光默认,谈凝走了过去拂衣坐在了临窗的那一案筝前,眼见着筝弦上飘落的红叶但伸手摘了去随即小试了试弦音,她其实有许久没有碰这个玩意儿了的。
见她坐了下去,太叔卢也笼着手信步走了过来。
谈凝见他走来,但望了他一会儿,望着他长身玉立的立在那儿,随即抚弦弹了那一首《淇奥》。
素指划弦而过。
谈凝唱了起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筝声清泠,拨动的琴弦似摇落下的玉珠一般碎打,起初原是还有几分青涩怯情的唱着第一句,却在微微侧目望向太叔卢的时候渐渐唱的越来越顺和了起来。
长身玉立的公子容貌沉敛,不怒自威,出尘的气宇,而又凭生了一抹雍荣的玉色。
谈凝伸手长划着琴弦,唱道,“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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