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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蛮愣了一下,虽然他心里想的是他以后要跟着秦涓哥哥,可是他现在不想让阿爹难过,所以他乖乖的点头。

松蛮想了想突然笑道:“狐狐阿爹,如果哥哥去哪,你会跟着他吗?”

秦涓闻声看过去,这小子可真有意思,这个时候拿他来诱哄狐狐……不过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赵淮之了,赵淮之没有回答他。

赵淮之抿着唇,似笑非笑,终于松蛮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微有些失落的说道:“狐狐阿爹我喂你吃粥吧。”

松蛮端起碗来,笨拙却又乖巧的一口一口的喂狐狐吃粥。

“大人……”有奴才在外面换他。

秦涓疑惑了一下,往外走。

那小奴才他见过几次,旦木此前对他说他叫小豆子。

本以为是个活泼的,却没想到只是对旦木活泼,他住进来后就发现这小子怕生的很。

小豆子将手上的一封信递给他,低声说道:“刚来的一个驿兵要小的给秦大人的……”

秦涓接过来,只见信封上写着他的名字,不认得是谁的字,倒像是由旁人代写的。

他撕开来一看,只看了两句,便知是谁给他的信了。

他往屋内走,走至火炉处将信纸扔了进去。

火舌吞噬了信纸,燃烧出一阵浓烟。

赵淮之也不禁看了过来,低声问道:“嗯?罗卜城来信了?”

显然赵淮之不觉得是大永王的来信,他只是随口问问。

秦涓不敢回答,只是点点头。

如此,赵淮之更确定不是大永王的来信了。

看过信之后的秦涓显得心思重重,宁柏让他速回罗卜,约三十车的铁今年年底之前要运到安荻枯去,宁柏将这个交给他。

秦涓不想这么快回去,或者秦涓想和赵淮之一起回去,显然赵淮之是因为什么事还不能走。

可是与宁柏的约定他不敢不履行,当初宁柏冒险借兵给他们,对他们如此相帮,他可不想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秦涓挺想问清楚赵淮之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去的,赵淮之不说一定有他自己的思虑。

或许还是与伯牙兀氏有关吧。

只是他不放心赵淮之在这里,毕竟这里有博博怒那个让人讨厌的家伙。

松蛮开心的将一大碗粥喂给赵淮之吃完,也是第一次松蛮觉得自己是能够照顾人的。

也是第一次松蛮意识到自己要保护好狐狐阿爹这样脆弱的人。

“狐狐阿爹……松蛮长大了,不会让狐狐阿爹再受伤了……”松蛮的声音很小,赵淮之都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只看到,他泛红的眼眶。

赵淮之捧着他的脸,柔柔的指尖轻轻扫过他的眼眶。

他的手指纤柔、指尖温凉,松蛮舒服的恨不得哼哼两声,最终忍不住,小胖腿一软,歪倒在狐狐的怀中。

“呜呜……狐狐阿爹,你不要离开我了……”他突然哭的很大声。

赵淮之错愕了一瞬抱住他。

*

这一日,伯牙兀府上来了不少人,只是能进清心殿的少之又少。

博博怒与狐狐的事不知怎么泄露出去,自窝阔台汗的皇后派人来过之后又来了几个家主的人。

赵淮之逼不得已的接见这些人,等送走那些人的时候,脸色已逐渐惨白。

秦涓放下帘幔:“你先歇息。”

“你去叫厨房给我准备几道菜。”赵淮之却突然说道。

秦涓看向他。

赵淮之报了菜名,秦涓记下后出去了。

没多久小豆子从殿外进来:“家主有何吩咐。”

“去把那别家的家主请到这里来。”赵淮之吩咐道。

小豆子微震,看向他:“家主的身体还能见客吗?”

“不必担忧,快去吧。”赵淮之说道。

“是。”小豆子快步出去了。

不多时,那别家主从殿外进来,一身深紫色衣袍,素白的比甲,头戴灰白色毡帽,身姿魁梧,面容英武,生的浓眉凤目,鼻梁很高。

那别枝进来的时候赵淮之端坐在床榻边,小豆子立在他的身侧。

进寝宫后那别枝坐至赵淮之身前不远处的木椅上。

赵淮之淡淡一笑:“难得那别大人不辞辛苦,前来看望狐狐。”

那别枝笑道:“我病了也就罢了,这下好了,你也病了,这是硬要和我彼此彼此吗?”

二人笑了开来。

“狐狐不才。”赵淮之微微抿唇道。

“你哪里不才,竟敢与纥颜氏的下一任家主杀的你死我活,这大斡耳朵如今谁敢动他啊?”那别枝看向赵淮之,虽说言语中三分笑意,但他的目光柔和,没有揶揄也没有讽刺。

赵淮之淡淡一笑,他与那别枝也算是少时相熟,那别枝年长他七八岁,但却与他无甚隔阂,许多年前就聊的不错。

似乎是自伯牙兀氏被清算后,那别家便闭门谢客了,那别枝也开始称病了,至于赌石一事,也不知真假。

“听你的奴才说你一日见了许多个长老,但都拒绝见他们的家主,唯独今日接见了我,哦,实叫在下受宠若惊。”那别枝笑着拱手一礼。

赵淮之笑着,突然咳了几声,他看向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口的小豆子:“小豆子去沏壶茶来。”

小豆子忙提着茶壶退下了。

那别枝不禁看向赵淮之。

许是因为刚才吹了一会儿风,赵淮之手抵着唇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那别大哥可是有了自己想效忠的王?”

他的话音刚落,那别枝猛地看向他,虽然震惊,但也不算是被人戳中要害那样的惧怕。

赵淮之见到他的神情,已了然了。

他尚算了解那别枝,听阿豹秋提及那别家家主这些年沉迷赌石还因此败掉许多家财,更因此得了病的时候,他更相信这只是表象。

一个从年少时胸有鸿鹄志向,并一直坚定不移的为之奋斗的人,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所以,在一开始赵淮之就怀疑那别枝只是暗地里在给某个王效忠。

赵淮之淡淡一笑,朝着那别枝拱手一礼:“狐狐多谢今日那别大哥能来此看望,至少那别大哥心里还有狐狐。”

那别枝喉咙间微微哽咽,许久才说道:“狐狐安心养伤,其他事情不要多想,窝阔台汗皇后那里不会再派人来叨扰你了。”

二人没再说多久,那别枝匆匆离去。

在离去穿过长廊的时候,秦涓正领着几个端着饭菜的奴才过来。

秦涓只是匆匆看到那别枝离去的身影,他不认识这个,自然是不可能认出这人是谁。只当是某个家族里过来的长老罢了……

殿中,赵淮之躺回床榻,看着头顶的帘幔,恍惚间他已知道那别枝选择效忠的人应当是谁了。

必然是那个人……

他俩人年纪接近,同样是志向高远,又同样是童年相知相熟,必然会最终选择相辅相成。

如此,他便不觉得意外了。

十日后,阿奕噶他们决定启程返回罗卜,自然问秦涓的意思。

秦涓去找赵淮之。

赵淮之让秦涓先随阿奕噶他们离开,他暂时还不能离开大斡耳朵。

听完这番话后,秦涓让松蛮先去找阿奕噶,他要和狐狐作别,随后就到。

一开始松蛮自然是不肯的,他害怕被秦涓抛下。

秦涓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后,松蛮才跟着小豆子离开。

在清心殿寝宫,赵淮之对秦涓道:“伯牙兀氏还有大将三人,副将十五人,骑兵八百散兵人数不计,若我要离开必须确保他们的一两年内是平安无事的,只是现在时局动荡,我若不在大斡耳朵城中,谁都有可能找我伯牙兀氏的麻烦,我在这里就是为了告知他们,我伯牙兀氏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伯牙兀氏家主还活着一日,不管他是带着荣耀还是顶着罪臣的声名,伯牙兀氏不容践踏。”

他说完,缓缓走下床榻,秦涓扶着他,他走到衣柜边取出一件豹纹斗篷递给秦涓,他唇角含笑,语声柔和:“此行西去,望君珍重。”

许多年前见小狼崽一只戴着一条豹纹的围巾,后来那条豹纹的围巾应该是弄丢了,再也没见小狼崽戴过了。

赵淮之觉得秦涓应该是喜欢豹纹的,所以当他的大将将这件斗篷敬献给他的时候,他立刻想到了秦涓。

秦涓没有接过来,而是凝视着赵淮之的眼眸道:“狐狐给我披上。”

赵淮之微微有些错愕,终于那只不谙世事的幼狼学会了撩拨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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