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饿狼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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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林川被解雇，技术部分拆，胡晚晴上位……一个个消息震惊了整个王氏网络公司。

“我还以为胡晚晴死定了。”公告栏前，有人低声的道，下级和上级差点打起来，正常的情况下都会解雇下级，没想到胡晚晴不但没有被解雇，反而升官了，这实在太违反常识了。

“我以为整个技术部都要被清洗了。”另一个人对技术部“造反”一直持有悲观态度，以为是一百年前的纱厂工人啊，工会组织要求加薪，老板无奈答应什么的事情只是传说而已，资本家遇到员工“造反”的选择永远是开除员工，绝不会露出一丝的软弱的，别看技术部的人牛逼哄哄，其实在整个秦国算老几，全部开除后的空位子只要一周就能全部填满，一个月后新的团队就会磨合完毕，继续为公司创造利益，而造反者死无葬生之地。

但几乎是真理的“员工造反必死”，竟然在王氏网络公司失效了？这其中怎么看都不简单。

一群人苦思其中的奥妙，不搞清楚不知道如何在公司生存。有人忽然震惊了：“难道……”

“难道什么？”一群人问那人，那人越过周围的人，没看到胡晚晴，目光停留在胡晚晴的座位上数秒，一声不吭的离开了众人。

看到那人古怪的行为，剩下的人继续苦思，那人一定发现了真相，但是到底是什么呢？

“难道……”又是一个人震惊的道，然后扫了一眼胡晚晴的座位，怜悯的看了一眼众人，转头就走。

剩余的人心中痒痒的，到底难道什么？

“难道……”又是一个人一脸的震惊和恍然大悟，转头寻找胡晚晴的座位。剩余的人死死地拉住他，别想溜，把“难道”后面的话说清楚了。

那个人高傲的看众人，眼神中怜悯又鄙夷：“其中的奥妙，想不清楚的人就不要想了，我是绝对不会说的。”大摇大摆的离开，时而回头看一眼茫然的众人，宛如关爱智障。

剩下的人气愤了，不说就不说，了不起啦。

“难道！”剩下的人中有人大声的道，眼神中满满的了解了真相，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只用“难道”两个字加个表情包就能摆脱智障的标签并高高在上，傻瓜才不装呢。

其余人瞅瞅前一秒还什么都没想出来四处打探的人现在却一脸的嘚瑟，立马反应过来了，反正不需要说答案，何必被人鄙视呢。

一群人一个个惊呼失声：“难道！”然后高深莫测的微笑，以及用我知道我就是不说的眼神看其余人，打着哈哈散开，绝不被人看出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财务室内，几个人关起门来开小会。

“经理，到底是怎么回事？”某个财务人员鬼鬼祟祟的问财务经理，在人多的时候必须装聪明，说句“难道”又不用花钱，但是真的是莫名其妙啊，造反都没被砍头，简直是荒谬绝伦世界末日。看财务经理一点不奇怪，神情平静，一定是真的知道内情的。

财务经理淡淡的笑：“我在半年前就知道老王总要换小王总了，你说，是不是还有其他人知道呢？”老王换小王，哪怕是老子换儿子，依然是一次人事大变动，必须提前和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吹风通气沟通，各个部门负责人又会不会与其余心腹沟通呢？

所谓“我只和你一个人说”结果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一群财务人员倒不埋怨经理没有透露消息，但是难道胡晚晴或者整个技术部的人都得到了消息了？

“这就不知道了。”财务经理老实的道，老王总小王总要撤掉技术部的经理，怎么也必须稳定技术部的人心，肯定有和技术部的核心人员透过消息，而且看小王总一天之内把技术部分拆成了四五个，一定和各个新技术部经理提前沟通过，画饼许诺拉拢心腹等等。

“所以……”财务经理笑而不语。

一群财务人员懂了，该死的，还以为是技术部造反，其实就是小王总策划的“倒杨”啊，怪不得没有出席新品庆功宴。

“唉，何必这么难看呢？”某个财务人员叹息，老总要撤换部门经理何必搞这么多手脚，想换就换了。

“天真。”财务经理笑，做大事的要考虑任何不利因素，杨林川再怎么饭桶，也是有着衙门背景的，虽然到了现在当年推荐杨林川的衙门官员已经换了部门不再管事，但谁知道发觉王氏网络公司踢掉杨林川会不会有什么人走茶凉的大怒，然后杀鸡骇猴呢？找个杨林川不能服众的理由做台阶，再热情的请那推荐人喝茶吃饭道歉，看当年推荐人与杨林川关系也不密切，有了这个台阶，这事情就有极大地可能开开心心的揭过了。

一群财务人员用力点头，没想到竟然这么复杂。

有人忽然长叹：“我还以为胡晚晴是出名之后就嚣张了，没想到……”其余人附和着点头，没想到胡晚晴竟然早早的就抱了小王总的大腿啊，杨林川死得不冤。

“怪不得胡晚晴一直鬼鬼祟祟……”某人低声道，胡晚晴最近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杨林川找遍公司都找不到，原来是和小王总密谈啊，那很多事情就终于有答案了。

技术部中，一群人看胡晚晴等人的眼神就幽怨了，还以为是舍生忘死砸锅卖铁的出口恶气，没想到竟然是内部的政（治）斗争啊。

“我还以为胡晚晴是条汉子。”有人感慨，口口声声不能做狗的人竟然早早的就做了资本的走狗，人的嘴的不可靠可见一斑。

“可惜，可惜。”有人惋惜极了，早知道胡晚晴抱了大腿，怎么能就只送一盒通便灵呢，至少该送一年的份啊。

“现在请她吃饭还来得及吗？”有人沉思，这几天看胡晚晴只啃馒头，是不是在减肥？请她吃大鱼大肉会不会马屁拍到了马脚上。

胡晚晴瞅瞅手中的炒鱿鱼专用纸板箱，再瞅瞅一群用最复杂的眼神看着她的同僚们，震惊了：“难道世上真有后悔药？”现在缺钱，没有找好下家之前万万不能失业啊。

其余几个新上任的部门经理同样一脸的惊喜，还以为项目已经完成，被炒鱿鱼是理所当然的，没想到竟然还有变数。

“难道是想要等新人就位才炒掉我们？”某个人猜疑道，其余人点头，很有道理，一般公司的常用手段。

“管它呢，总比马上走人好。”胡晚晴大笑。一群人用力点头，顺便开始狂发简历。

王子俊在办公室中透过单向玻璃看着技术部中乱糟糟的，冷笑不已，谁愿意用一群破坏规则的人？哪怕考虑到新产品需要一群懂技术的人做售后服务，他也大可以重新招聘一批人。但是，他现在需要用这个出乎意料的结果震撼那些自以为劳苦功高，说话做事肆无顾忌的创业期老员工。

“以为是开国元老，我就动你不得了？”王子俊冷笑着，那些老员工用看儿子辈的慈祥目光看他，让他深深的受到了侮辱。一群打工仔也配做我的长辈？老子干掉有衙门背景的杨林川都能用这么难看的手段，何况你们？你们不想被同样轰出公司，就老老实实的做事做人，大家还能好合好散，以为可以用旧情裹挟公司那是做梦，老子的眼中认钱不认人。

王子俊转过身，望向窗外的蓝天，王文田以为他只想换掉几个废物老员工，嘿嘿，怎么可能？网络公司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发生变革，机会稍纵即逝，怎么可能被原有的根基限制住？

王子俊根本没有想过继续延续王氏网络公司的业务，他想要进入赚钱更加快的行业。

“写个漂亮的ppt，编个好故事，自然会有一群风投砸钱。”王子俊心中热切无比，别人能够用ppt中的汽车画大饼，能够用自行车画大饼，他为什么不能也画个大饼呢？只要几十亿的风投资金到手，他有把握合理合法的把所有钱都转移到他的口袋中。

而现在，他的任务是让王文田安心的把公司交给他，他必须装出继续延续以前业务的模样，稳住技术部的员工就是他做出看重公司原有业务的最好手段。

“或者父亲以为我有些软弱，但是他一定以为我过于看重原有的业务了。”王子俊冷笑着，他告诉王文田打算分拆技术部，增加程序员，提拔现有技术人员，用半年到一年的时候替换所有造反技术人员，稳定公司业务的狗屎计划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了王文田眼神中的满意。

时间，他需要时间。

“必须一步一步来。”王子俊提醒自己，王文田在公司有的是耳目，他要是暴露了想改行的计划，立刻就会被王文田罢免掉。

“父亲老了，已经跟不上时代了。”王子俊微笑着，并没有鄙视和嘲笑，王文田看不懂为什么虚拟货币能够价格高涨，他也看不懂为什么球鞋能够被炒起来，时代变化的非常的快，两三年就形成深深的代沟，他也会被时代淘汰，或者正在被时代淘汰的路上，所以，他必须抓住最后的机会赚一笔快钱。

可是，怎么让王文田相信他在努力改变公司死气沉沉的氛围，努力管理好公司呢？

王子俊傻了半天，打开了电脑，在网络上搜索着，嘴角露出了微笑：“有了！”

……

胡晚晴犹豫了一下，摘下了手表，戴上手表就是超人，就有救人的义务，但新老总思路诡异，看不透卖什么药，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今天说什么都不能溜出去救人。

“看过邮件了吗？”某个程序员低声问同事，同事微微点头，王子俊给全体员工发邮件，公司将推行狼性文化，注重进攻，推崇勇气。

一群人竟然有些尴尬，这一套狗血的东西实在是太老套了。

“狼是吃肉的，青菜怎么养狼。”某个人嘀咕着，大家其实都理解，互联网公司开的多倒下的也多，公司的规模和业绩原地踏步，竞争对手蒸蒸日上，老板肯定急疯了，什么垃圾东西都拿来用。

“难道要喊口号？”胡晚晴问道，听说那些理发店和房屋中介天天在大街上排队打鸡血。

某个人捂脸，真没脸去喊口号啊。

“看，又有新的邮件了！”有人低声提醒，众人急忙看邮件，下一秒眼珠子都凸了出来。

“我是不是看错了？”胡晚晴不敢置信的问道，其余人点头，一定是看错了，不然太没道理了。

……

“没看错，就是扳手腕大赛。”王子俊微笑着。

“狼文化光是喊口号是无效的，必须有激励，必须有榜样。扳手腕比赛简单易行，容易激发员工的热情和冲劲。”王子俊得意无比，再也没有比扳手腕更加简单的打鸡血方式了。

“分成男女冠军？”行政经理问道，一直觉得王子俊是国外归来的海龟，没想到是只傻龟啊。

“冠军一千元奖励。”王子俊微笑着，两个冠军也就两千元，比安排员工团建便宜多了。

一群部门经理点头微笑，小气鬼，傻逼：“好，我们立刻就去安排。”

……

“什么？才1000元？”胡晚晴震惊极了，就这个金额也想要把员工当猴子耍？

王子俊看着胡晚晴，怎么，扳个手腕就能拿1000元还嫌少？“听说你很厉害，说不定冠军就是你。”

胡晚晴坚决摇头：“抱歉，我不报名。”这么傻逼的事情坚决不干，胡某是来出卖智力和劳动力，不是来出卖耍猴的。

王子俊冷冷的看胡晚晴，刚提拔你当了技术部的小头头，你不念着我的不杀之恩，竟然不识抬举，不给我面子？

胡晚晴举起了手，深情的看着手指：“我是程序员，我靠手吃饭的，要是被谁在比赛中扭伤了手腕，怎么打字编程序？为了公司的利益，为了工作，我只能在精神上参与比赛。”她跳着挥舞手臂：“大家加油！公司万岁！冠军万岁！一千元万岁！”

技术部的人反应极快，一齐欢呼：“大家加油！公司万岁！冠军万岁，一千元万岁！”程序员谁不是五位数的工资，不到工资零头的奖励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再说程序员又不是大力士，谁愿意又出丑又冒受伤的危险。

“保安部，后勤部，就看你们了，你们个个力气大，一定要加油！”胡晚晴大声的鼓舞着。

众人看看只有三五个人的保安部和后勤部，再看看手臂，以及能打能跳的胡晚晴都不参与，心中雪亮。

“会不会谁的力气大，以后就找谁当苦力啊？”有人低声嘀咕，什么扳手腕比赛，简直是公司第一苦力的荣誉之战，谁赢了谁要多干活的，傻瓜才报名呢。

一群员工打了鸡血一般的呼喊：“保安部加油，后勤部加油！”气氛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