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其实，我是一个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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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导演大声的道，愤怒的指责林亦凡：“老林，你也是个老演员了，怎么这么简单地对白都说得毫无感情？”

林亦凡辩解：“导演，这个剧情不太对啊，王爷怎么可能没有衣服？这有多少人要掉脑袋啊！”导演冷冷的看林亦凡，一直听说林亦凡是个脑残，果然是真的，竟然像个外行一样挑剔剧情。

有助理看了一眼导演的脸色，厉声呵斥林亦凡：“剧本怎么写，你就怎么演，需要我教你吗？”林亦凡无奈的点头。

“2542场！”助理敲牌子。

“混账！本王只想要三件青衫，为何迟迟拿不到？”某个白衣英俊古装男厉声呵斥着。

林亦凡急忙跪在了地上，惊慌的道：“王爷，这次的大典盛大无比，宫中的所有绣娘都在忙着皇后的服装，实在是没有办法……”

“混账！你敢顶嘴！”那王爷愤怒的站起，对着林亦凡虚踢一脚。

“咔！”导演道。一群工作人员有些肝疼了，瞧林亦凡干的好事，竟然惹怒了男主角，瞧人家要借着演戏修理他了。好些人想到了那因为得罪了女主，被女主重拍了几十遍抽耳光的老段子，看来那男主很快就要说“导演，我觉得这里应该增加一些动作体现人物的内心”，然后一遍又一遍的踢林亦凡，直到林亦凡被踢得晕了过去了。

“你看，在这里我其实应该很生气的。”那演王爷的男主微笑着看着林亦凡，“高贵的王爷遇到了不会办事的手下，怒不可遏很正常啊。”

一群人看着男主，果然要加戏了。导演无奈，这是谁都知道的报复，但是这是男主的特权，龙套人权都没有，除了挨打还能怎么样。

“我也知道我们的剧情很脑残，台词，背景，故事，处处都是破绽。可是，这是观众要看的啊。”男主微笑着。“要是我通过一个眼神表示我的愤怒，你通过一个手指的颤抖表示你的悲凉，这戏还怎么拍呢？观众不爱看啊。编剧能够抓住观众爱看的剧情，那就是最大的成功，最深刻的功力，比你的自以为是要更加现实啊。”

一群工作人员热烈的鼓掌，谁再说小鲜肉不会演戏就和谁急，谁再说林亦凡没脑子谁就是白痴，这明摆着是两个人演戏配合嘛。

“不愧是李哥啊。”一群工作人员死命的夸男主，“能够如此深刻的理解剧本，抓住市场需求，看穿编剧导演的功力，李哥能够成名果然不是侥幸啊。”

林亦凡盯着得意的李哥，李哥给了一个放心，我说话算话的眼神。

林亦凡微微点头，心中奇酷无比，为了得到小新肉的推荐，他竟然沦落到了自辱配合他人的地步。

“咔！2542场完毕！”导演大声的道。

四五个人急忙跑了过来，有的给那王爷擦汗，有的给那王爷拿饮料，有的给那王爷揉肩膀。

林亦凡慢悠悠的站起来，拍掉了膝盖上的灰尘，今天已经没有他的戏份了，下次什么时候有他也完全不知道，这种龙套中的龙套角色很有可能再也不会出场了。

“你该再机灵点。”某个与他相熟的女演员穿着宫女装低声道，懂得拍小鲜肉男主的马屁是一种伟大的进步，但是龙套有没有戏份最主要的是看编剧啊，编剧小手一挥，龙套就能多好些戏份，随便就成了配角。

“你的角色弹性很大的，你模样也不错，有成为配角的机会。”女演员认真打量林亦凡的扮相，剧情只要稍微转一下就能把龙套提成了配角。

林亦凡不说话。

“这次是个女编剧。”那女演员看林亦凡不吭声，直接把话点明了。林亦凡笑了笑，摇了摇头，他知道他怎么可以得到更多的戏份，可是，他不愿意。

那女演员重重的叹息：“老林，你看我都喊你老林了，你怎么就这么的倔呢？你已经不年轻了，还能演几年？你已经从主角演到了配角，从配角演到了龙套，你还不醒悟吗？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一定要抓住！”林亦凡微笑着，还是摇头，淡然的把戏服还给了剧务，扬长而去。

那女演员无奈的走开，一拐弯，六七个人笑眯眯的看着她：“怎么样？”那女演员愤怒的摇头：“油盐不进的家伙！”六七个人有人大笑，有人跺脚。

“给钱，给钱！”

几人掏钱的掏钱，收钱的收钱，输得几个咬牙切齿，林亦凡以为自己是小鲜肉啊，多少小鲜肉也是这么一步步走出来的，都落魄到了要完蛋的地步了，竟然还要假清高。

林亦凡的耳朵好的很，这些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微微苦笑，还以为那个女演员是真心关心他，没想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演员的道路啊，真是走不下去了。”林亦凡喃喃的道，一抬头，脸色猛然青了。

天空中漂浮着五个人，尴尬的看着他，慢慢从空中落下。

“我说巧合，你信吗？”回凉小心的问道。

林亦凡冷冷的笑，以为老子是傻逼啊。身边旋风呼啸，阴风怒号，灰尘和树叶疯狂的旋转，眼看就要放大招了。

“是她干的！”葵吹雪毫不犹豫的出卖胡晚晴，胡晚晴举手，无辜的很：“我正巧路过这里，看到你在这里拍戏，就叫了其他人过来看看咯……”

其余几人超人用力点头，真的就是这么简单，胡晚晴偷懒闲逛，偶尔看到了有人在拍戏，又偶尔看到了林亦凡的身影，立马召集一群超人看林亦凡拍戏。

几个人慢慢的落下，围在林亦凡的身边，唯有金渺站得远远的。

“我们只是好奇。”岳博文尽量从容的道，没见过明星拍戏的现场，更没有见过认识的人拍戏，哪怕是他听到了消息也兴奋地赶了过来。

回凉用力点头，我上课都不管了，就为了看熟人演戏。

林亦凡板着脸看了一眼众人，毫不奇怪一群人有多无聊，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金渺，作为宅男和女性恐惧症患者怎么也来了，这太不科学了。

金渺侧身站立，看都不看这边。

“……可是，没想到牛逼哄哄的林亦凡的真实情况其实惨到了没盒饭，怪不得我没有听说过……”胡晚晴道，真的只是好奇，她还没无聊到为了打击林亦凡故意看他落魄的画面。林亦凡面红耳赤青筋凸起，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反驳说他作为有名有姓还有台词的龙套其实是有盒饭的？

“我已经通知大家快点飞走，装作没出现过了，可是运气不好，被你先发现了。”胡晚晴看林亦凡，你要是不抬头，相信我，我们绝对不会提起知道你的底细的。

林亦凡的脸又青了，这是怪我咯？

岳博文深深的看胡晚晴，眼神中充满了责备，林亦凡上次确实又装逼又邪魅的笑，像是个肤浅的自以为是的明星，很是惹人讨厌，可是那不是伪装色吗？作为失败者稍微给自己一点点颜面维护微薄的自尊心而已，算不上十恶不赦吧？有必要直接打脸吗？要是林亦凡哭了怎么办？纵然林亦凡是个男人，但被人看到了最不想被人看到的落魄一面，是个男人也想死啊。

回凉用力的点头，电影中都是这么演的，什么落魄男人在最爱的女人面前装发财，其实豪车是借来的；什么穷逼男人在最好的朋友面前装大款，其实只是送外卖的。虽然剧情尴尬到不想看，但是与林亦凡在一群超人面前装逼的情况奇迹的吻合啊，林亦凡这是不愿意在最重要的正义伙伴们面前露出真实的生活，所以才装逼啊。如此渺小的心灵怎么能够踩碎呢？这次飞大老远看林亦凡演戏实在是犯了大错误了。

林亦凡面无表情，许久，在一群人尴尬的注目中，慢慢的道：“你……说得对，我就是一个惨到没盒饭的不入流小龙套。”

一群人看胡晚晴，完了，林亦凡要哭了，怎么办？你必须搞定！

胡晚晴看四周，现在飞走还来得及吗？

林亦凡缓缓的道：“我当演员十来年了，演了二十几部戏，都是配角中的配角，什么烂角色都演过，也参演过几部热门戏，可是，我就是没有红。”他看看几个超人，苦笑：“我不是明星，甚至不能算是十八线演员，我只是一个死跑龙套的。”泪水忽然就流了下来，这么多年在娱乐圈的大染缸中奋力挣扎，付出了不少，却什么也没有得到，眼看着一个个后辈小鲜肉将他踩在脚下，他也只能赔着笑脸，一口一个哥的称呼比自己小了十岁都不止的小鲜肉们，还要低三下四的拍小鲜肉的马屁，只为了在另一个剧组中得到一个配角位置的推荐。

“我是不是该去送外卖啊？”林亦凡茫然无比，十几年的坚持有意义吗？是不是该当做沉没成本？

几个超人都看着胡晚晴，眼神中全是尴尬，欺负自以为是的大明星那是高大上的志气或者挫到爆的仇富，但欺负一个落魄的八十八线龙套那就实在太没品了。

胡晚晴瞪回去，这能怪我吗？难道我不说林亦凡不知道自己出丑了？她慢慢的开口，道：“这个……”

岳博文和葵吹雪鼓励的看着胡晚晴，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人家都哭了。

“这个……你收入多少？”胡晚晴小心翼翼的问。林亦凡死死的看胡晚晴，任由泪水从脸上垂落，身边的旋风嗖的就没了，一片片灰尘树叶朔料袋落下。

岳博文肝都疼了，胡晚晴真是太不会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