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番外： 金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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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渺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中像往常一样，一个人都没有。作为996的程序员，晚上不论几点都能看到人,而早晨8:30的时候是不会有人的。

金渺放下包,淡然的开始清洁办公室，泡茶等等。他住的离公司其实很远，他也没有钱买车,每天只能挤地铁公交,他讨厌迟到，所以一定会在路上留足了通勤的时间，每天早半个小时到公司已经是他的习惯，深入了他的骨髓。那些每天踏着秒钟打卡的人他很佩服，却学不来。

快到8:50的时候，办公室里断断续续有人来了。

“师兄！”一个清脆的女声叫着。

金渺转头,微笑点头打招呼。那是来自他同一个学校的学妹,两人差了好几级，也不是同一个系的,金渺毕业的时候她还没有进大学呢，他们只是来自同一个学校。

学妹快活的和每一个先到的同事们打着招呼，早晨茶水间的人比较杂，各个部门的人都有,她是行政部的，与金渺不是一个部门。

“师兄，你们组最近加班很多啊，你昨天几点回去的？”学妹随便的聊着，程序员加班是常有的事情，这些话只是为了聊天而聊天。

金渺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注意到了学妹的声音中有些鼻音，偶尔有些小咳嗽。这是感冒了？想到学妹孤身一人远离家乡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他有些佩服，也有些同情，打工仔都不容易。

他想说几句注意身体，又觉得无聊，这需要他提醒吗？他笑了笑，道：“感冒了？离我远点，不要传染给我。”学妹笑嘻嘻的：“稍微有点鼻塞。”金渺打开抽屉，在声音中带了些得意：“别小看程序员，程序员的抽屉里除了没有钱，什么都有。”他取出一包感冒药，又拿了一些零食，塞在了学妹的手中，挥手：“去吧去吧！”

学妹笑嘻嘻的接了感冒药和零食：“我就知道你有感冒药。”

周围的同事中有人转过了头意味深长的看他们，学妹嘻嘻哈哈的走了。

“你喜欢她？”有人悄悄的问。

金渺吓了一跳，天地良心，他没有这个念头。他急忙解释：“我上个月还给老张方便面了，你怎么不说我喜欢老张？”周围的人哈哈的笑。

金渺松了口气，看样子不会有什么绯闻乱传，影响了学妹的工作和生活。

“老金，技术会议！”部门经理叫着。金渺应了，急忙赶了过去。

这段时间公司有个大工程，时间又紧张，结果金渺一个人承担了三个人的活，但他一向技术好，虽然加班更加的频繁，倒也没有搞不定的时候。

会议室中各个部门的经理都在，只有金渺一个“白身”，他的直属部门经理讲了半天，全部都是废话，要么是不符合实际，要么只是一个吹牛的概念，根本无法执行。其余几个部门经理不满了，直接拍桌子：“这种方式根本没法做！”某个部门经理更是直接点名：“老金，你来讲！”金渺看看直属上级，直属上级铁青着脸，却缓缓的点头，不搞定这个任务，最大的责任要部门经理背。金渺早就知道叫他一起开会的目的是什么，打开笔记本，开始讲解他计划中的处理方式。

“这才像话嘛！”其余部门经理点头。有人不屑的看金渺的上级，这个废物迟早完蛋。那金渺的上级脸色不变，带着笑看着众人，好像所有的问题都是他解决的。

几天后。

“金哥，我这里有些小麻烦，你帮我看看。”小付凑过来，低声道。

金渺扫了一眼小付，小付的技术水平全部是水，已经安排给他最简单的工作了，竟然还搞不定。他很想大骂几句，谁的工作谁搞定！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大家都是出来打工的，他又不是老板，何必得罪人呢？再说，大家在一个团队当中，少了任何一个环节都会影响所有人。

“你放着，我下班后帮你看看。”金渺道，盘算着今天的工作进程，在20点之后他应该可以抽出时间。

“那就全靠金哥了。”小付笑着，转回了座位。一个小时后，金渺站起来倒水，无意间扫了一眼小付的电脑屏幕，看到小付正在玩游戏，他怔了一下，把工作扔给他，然后自己打游戏？他想要骂人，想了想，终于忍了下来，他不是部门经理，这种事轮不到他管。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去，到18点的时候，公司里除了技术部的人基本都走了。小付走到了部门经理前，嘀嘀咕咕了几句，部门经理笑着点了点头，小付关闭电脑，拎着包下班走人。

“这小子竟然完工了？”其余技术部的人惊愕的看着小付潇洒的背影。金渺克制了很久，只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大的傻逼。

今天的工作出乎意料的出了几个bug，金渺搞定的时候已经是22点了，办公室里已经没人，他伸了个懒腰，只觉胃疼，这才想起还没有吃饭。他看看时间，差了几分钟，公司的食堂已经关闭了，他无奈的打开抽屉，取出了一碗泡面。小付的那一段程序还没有写呢。

他等待泡面变软的几分钟内，随意的看了一眼小付发过来的程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叫有点问题？”金渺盯着屏幕，这忒么的几乎什么都没写！这是要他做小付的工作？他愤怒的想要摔了泡面，想了想，终于忍住。

“我只给他打个框架！”金渺叹气，没想到竟然有这么水的程序员。他一边吃着面，一边码着程序，时钟渐渐的指向24点，他也不着急，今晚估计要住办公室了。

第二天，小付悠悠的走到了金渺的面前，大大咧咧的问道：“金哥，做好了没有？”周围的人看过来，金渺淡淡的道：“你昨天写的程序全部是垃圾，必须重写，我给你打了一个框架，你去看懂了，按照这个框架写。”小付点头，转身就去找了部门经理嘀嘀咕咕。

有人低声提醒金渺：“老金，你注意点，小付和经理要整你呢。”金渺冷笑：“整我？嘿嘿。”没了他，这个部门谁能挑大梁？而且部门经理没道理整他，他不图名，不想抢部门经理的位置，他只想老实工作，部门经理何必整他。

人事部门的小王跑了过来：“金哥，能帮我看看我的表格吗？”金渺点头，小王每天要做很多表格，他有一次看小王一个女孩子加班太可怜了，编写了一个小程序，帮小王直接抓了数据，只是几分钟就搞定了小王需要做一天的表格。

“我不是发了程序给你，你只要点击一下就好。”金渺惊讶的问道。小王摇头：“程序坏了。”金渺叹气，小王是典型的电脑盲，除了会上网看电视打游戏，几乎什么程序都不懂，曾经有把填空就ok的表格的参数搞没了的经历，看来这次小王刷新了他的认知，把一点就行的程序也搞挂了。

“我再发给你一次，你只要输入你想抓取的关键字，然后点击开始就好，其他什么都别碰。”金渺叮嘱道，自己公司内部员工使用的小程序，他没打算花精力做个漂亮的界面，只是一个简化版，要是乱按肯定会出问题。

“好。”小王笑着，急忙跑回座位接收程序，从头到尾没有一个谢字。

“师兄，你以后不要这么善良。”午饭的时候，学妹悄悄地对金渺道，任何人有求必应不是个好事。

金渺缓缓的点头，却不以为意，他只想做个好人，扶老太太过马路不敢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同事做一些小事情，又帮助了同事，又提高了公司效率，属于公私两便，何乐而不为。

“谢谢，我知道了。”他温和的对学妹道，学妹是一番好心，虽然与他的做人原则不同，但他必须真诚的感谢。

半个月后，大工程终于做完了。

“还需要现场调试，金渺，你去吧。”部门经理看看办公室内的员工，直接点名。其余人都不吭声，天天加班，终于搞定了这个工程，还要继续去甲方爸爸那里调试，白痴才去呢。

金渺点头，他也不想去，但这是上级的安排，他只能答应。

又过去了半个月，金渺终于一身疲惫的回到了公司。

“金渺！你怎么搞得！”小王愤怒的声音吸引了大半个公司的人。

“怎么了？”金渺不明所以。

“你给我的程序是坏的，我加班加了一个通宵！”小王大声的骂着，有了金渺的小程序帮忙，一天的工作只要几分钟就行，她大大咧咧的到了第二天就要上缴工作的时候才操作程序，却又被她瞎点搞坏了程序，找其余人，其余人都说搞不定，她只能老老实实的按照最普通的方式人工统计，结果一直做了一个通宵。

金渺失声笑道：“你又把程序搞坏了？”这个笑声让小王更加的愤怒了，她大声的叫着：“这是你的责任！你要向我道歉！你要去向公司解释！”

金渺有些明白遇到了什么样的人，看来学妹的担忧很有预见啊，他冷笑着问道：“你的工作没做好，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帮你做了小程序，那是我个人帮你，那不是我的工作，我编的程序没问题，你操做错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怎么怪到我的头上？”

小王看着周围的人对她指指点点，大声的哭了，一把将金渺桌上的杯子和纸笔等扫落在了地上。

“你疯了？”金渺厉声道。小王大哭，只是扑上去厮打金渺，金渺只能狼狈的招架，很快脸上有了抓痕，衣服也被撕掉了几颗扣子。

部门经理走了出来，厉声道：“吵什么！在办公室打架，像什么样子！”

一群女同事愤怒的将小王护在身后，手指都要指到金渺的鼻子上：“他打小王，他歧视女性，他是人渣！”

金渺冷冷地看着一群女同事，这些人的眼中只有男人和女人，没有对错吗？

“明明是小王不对，怎么就是金渺不对了？”学妹弱弱的问道。

“就是金渺不对！男人竟然打女人！”一群女同事理直气壮地道。

金渺大怒：“你们的眼睛瞎了！明明是我被打！”

“闭嘴！”部门经理厉声道，几个男同事跑过来，将金渺推进了部门经理的办公室。

“金渺，到底怎么回事？”部门经理厉声呵斥。金渺详细解释了事情的起因，愤怒的问道：“我哪里错了？”部门经理脸色和缓了许多，道：“你知道男人和女人打起来，影响有多大？你先出去，冷静一下，我会处理的。”

一个小时后，公司群发了邮件：“……技术部员工金渺，工号……歧视女性，其言行和价值观与本公司严重不符，特此与金渺解除劳动关系。”

金渺看着邮件，只觉莫名其妙，怀疑人生。

“……金哥，你不在的时候，部门经理和小付到处说你工作不踏实，耽误了小付的工作，影响了整个项目的进程……”技术部的同事们悄悄地发信息。

“师兄！我去找总经理，我给你作证，不能这么冤枉人！”学妹的信息中透着愤怒。

金渺看看若无其事，嘴角还带着笑的小付，再看看办公室中人模人样的部门经理，忽然明白了，他终究是稚嫩了些。

“果然是价值观严重不符。”金渺淡淡的道，给学妹发信息：“谢谢，不过不用了，我对这个公司的心已经凉了。你保重。”

人事专员进了办公室，毫不客气的道：“金渺，限你一个小时内交出门禁卡，食堂卡，立刻离开公司。”金渺听到都没有提交接工作，心里更加的明白了。他笑了笑：“不用了，我十分钟就够了。”他整理办公桌，看到了抽屉中的满满的零食，想着为公司加班加点，得到的就是这些？心里又是酸疼，又是好笑。

“喂，老周，我被公司解雇了，你们某某公司有没有位置，记得给我留一个。”他掏出电话，当着人事专员和技术部同事的面，用隔着经理办公室的玻璃都能听见的音量，与在竞品公司工作的同学打电话。

……

高铁上，金渺坐在位置上细细的想着，有好几个同学听说了他的经历，竭力推荐他去他们的公司应聘，但地方天南海北，他打算一一去亲自看看，这个行业的工资和环境应该都差不多，最重要的是看清上级是什么样的人。

金渺的位置前来了一个娇小的女生，拖着两个大大的旅行箱。金渺看看身边的空位，缩了一下身体。

那个娇小的女生盯着金渺，恶狠狠的看。金渺莫名其妙，继而恍然大悟。一个身高只有一米五的娇小女生怎么可能把两个旅行箱放到行李架上？

他站了起来，二话不说，接过一个大大的旅行箱。尽管他早有准备，依然觉得这个旅行箱实在是有些沉重，他差点没能拿起来。

金渺小心的运了一下力，将旅行箱在胸口靠了一下，一脚踩在座位上，后脚用力一蹬，这才借力将旅行箱举过了头顶，塞进了行李架。

那个娇小的女生看着他，一言不发。

金渺又接过第二个旅行箱，再次费力的塞进了行李架，然后拍拍手，一言不发的坐了下来。

那个娇小的女生盯着金渺，终于开口说话：“你……”金渺微笑着，“不用谢”三个字在舌尖打转。

“你冒犯了我！”那个娇小的女生认真的道。

毛？

金渺打死没有想到会听到这句话。

那娇小的女生严肃的道：“你以为你帮了我，我其实挺讨厌你这种大男子主义的人。我自己也能放上去的，你这样不问我直接就帮我，让我感觉自己得到了冒犯。”

金渺怔怔的看着她，一时间血往上涌，站了起来，将两个箱子都搬了下来：“对不起，我冒犯了你，你不需要帮助。”

那个娇小的女生破口大骂：“怎么有你这样的人，渣男！人渣！”

金渺理都不理。

周围的人帮着那娇小的女生说话：“男人欺负女人！”“不要脸！”“不是男人！”“报警！”

乘务员过来，那娇小的女生指着金渺的鼻子：“他把我的行礼拿下来了！”金渺冷冷的看着她，这世上的女人都不讲理吗？

乘务员看了看黑着脸的金渺，立刻就领悟了就算呵斥他也不会得到什么完美的结果，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随手拿起了两个旅行箱，塞进了行李架。

“到底是乘务员风格高！”周围的人大声的夸奖着乘务员。

“这个男人就是男人中的败类，人渣！”一群大老爷们叫着，仿佛他们个个都是男人中的豪杰。

“渣男！”一群女人纷纷骂着，顺便拍照，一定要让所有的姐妹看清歧视女性的渣男的模样。

金渺笑眯眯的，这个世界真是奇妙啊。

……

“……欢迎你加入我们公司！”某个人用力的握着金渺的手，金渺有内推，有实力，有资历，有经验，很适合这个岗位。

金渺笑着，手中有本事，还怕没地方讨口饭吃？

……

“金哥。”某个老同事打电话给他，“你学妹出事了……”

“什么？”金渺一怔。

“……她和小付还有几个人出去吃饭……男男女女都有，七八个人呢……然后小付在她的饮料里下了……她报警了……可其他几个人都说她是自愿的……说她和小付是情侣关系……小付拖了关系，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她想上诉……最后还是离开了公司……听说回老家了……不是因为替你出头，小付盯上她好久了……小付跳槽到了其他公司，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走得时候笑眯眯的，好像前途更加的美好，好些技术部的同事猜测小付就是要走人了，才敢下手……”

在老同事们遮遮掩掩的言语中，金渺脸色惨白，宛如身处噩梦。

……

金渺没有去找学妹，找到了，能说什么？他不爱学妹，学妹也不爱他，他们只是普通的学长学妹关系，比普通同事亲密一些，但绝不是情侣，他们之间甚至没有暧昧。

他与学妹见面，只能让努力想要忘记的学妹想起往事，更加的痛苦。

金渺死死的握紧了拳头，是啊，他和学妹一点点关系都没有。可是，学妹为他出头说话，他为什么就不能为学妹出头？

“世上若没有正义，那么，我就是正义。”金渺淡淡的笑，他拒绝了新公司的职务，成为了自由职业者，专门接各种外包工作，企业的，个人的，同行的，完全不在意。

“……对，我以前是某某公司的，你们公司有没有我以前的同事？问他们就知道我的水平。”金渺问着每一个找他外包业务的人，小付的qq一直没有上线，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寻找小付。

世界很大，但同行的圈子没有这么大，金渺坚信他一定可以找到小付的。

然后……金渺冷笑着，迟到的正义不是正义，但那是他应该做的。

……

高铁之上，金渺坐在窗口看着窗外的站台，听说南方某个城市之中有个人似乎是与他以前的公司有些关联，看姓名不是小付，但是金渺还是抱着一丝的希望想要与他见一面，或者那人知道一些小付的消息呢？

一个美女拎着行礼到了金渺的座位边，金渺注意到了，但他吃一堑，长一智，只管看着窗外。那个美女傲然对金渺道：“哎，把我行李拿上去！”金渺身体一晃，都想站起来帮忙了，一想味道不对，这是想要求人帮忙吗？这是呼唤一条狗啊！他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个美女，淡淡的问：“你谁啊？”

“渣男！”那个美女恶狠狠的瞪金渺，金渺笑了，这个世界的女人都怎么了？

“我只要做个宅男，接订单，赚钱，找人，这就够了。”金渺默默地在心里想，女人都是老虎，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

天空中，金渺冷冷的看着胡晚晴葵吹雪回凉林亦凡岳博文，这些人也是超人？他已经习惯了孤单，没想因为大家都有一只手表就以为大家是同伴。

尤其是遇到了三个女人，天知道这三个女人又会是什么样的人。

金渺决定就静静的飘在一边，保持距离，既不接近，也不排斥，普通的工作伙伴而已，互相知道名字就足够了。

……

“……学妹结婚了……新郎对她很好……”同学群中传着消息，金渺开心极了，学妹没有困死在过去的不幸当中，内心真是强大啊。这天，很少喝酒的他喝了好些酒，没能去参加学妹的婚礼，没能当面道谢和道歉，难道还不能举杯邀明月吗？现在学妹幸福了，只剩下那几个人渣了。

金渺笑着，一共七个人，有五个一直在他的监视中，只有小付和另一个人没有找到。不过，他现在是超人了，有的是办法找到小付和另一个人。

“很快，真的很快，就当做学长送你的新婚礼物。”金渺举杯对着天空。

一股异样的感觉忽然从远处传了过来，让金渺浑身一个机灵。

“这是什么？”他感受到了危机和杀气。

“京城，那是京城的方向！”金渺站起来，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该死，我喝醉了！”

京城。

“去死！”胡晚晴全身都是鲜血，对着骷髅怪物奋力出拳，骷髅怪物怒吼着，触手到处乱打，胡晚晴挨了一下，倒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