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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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新奇感过后,一个人独处太久的时候,陶然又开始怀念现代科技的便捷了。
这才是来到古代的第一天,陶然夜里就各种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想刷抖音,想看闲书,想打游戏……”
系统:“其实你可以用积分兑换一个连网的手机。”
陶然:“!!!”
“还有这种操作?你怎么不早说啊!”
等她了解了高昂的兑换价格,明白这些积分其实就是她上个世界赚的钱,正放在银|行里吃利息。
她一下子就怒了:“一个破手机撑死了几千块,流量的话,就算是最坑的中国移动,一兆也才两毛九,你一个手机卖我十几万,流量更是天价,你的心怎么这么黑啊,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
系统弱弱地解释:“这是跨界域交换……”
作为一个精打细算的穷人,陶然实在接受不了这种价位,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突然就不觉得无聊了呢,原来夜已经这么深了,好困哦,晚安啦!”
****
翌日。
皇城。
皇宫内,贵妃居住的长丽宫。
苏贵妃穿戴得雍容华贵,脸上的妆容妖艳,只看相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美妇人,可她神色狰狞,破坏了那种美感。
涂着丹蔻的长长的指甲,划过前朝留下的天青色古董花瓶,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哧啦、哧啦”声。
“砰”地一下,价值连城的古董,被她摔成了一地碎渣子。
三皇子连忙跪下,双膝被那些碎瓷片扎破,“母妃息怒,是孩儿办事不利。”
苏贵妃扶他起来,“不怪你,要怪就怪容昭藏得太深了,谁能想到他竟有这份射艺?也怪那上官灵,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开始护着容昭了!”
“依孩儿拙见,她不像是向着容昭,倒像是单纯地和卫冲过不去。”
苏贵妃揉了揉胀痛的额头,“其实她的态度无关紧要,关键是上官家可是皇后的母家,上官岳和上官耀必然站在容昭那边,尤其是皇上宣布了两人的婚讯。
你舅舅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该吹的枕头风我都替他吹过了,可咱们徐家就是扶不起来。想那上官岳,当初不过是一个卑贱的马奴,如今却官拜宰相。”
跟在她身边的一个老嬷嬷献计:“上官家在前朝也是风头无两,族中有女,百家皆求,当初有许多青年才俊和皇上同时求娶皇后,虽然皇上最终抱得美人归,但是皇后曾经和那些世家子来往过,始终是皇上心里的一根刺。”
苏贵妃:“你的意思是?”
老嬷嬷:“不如就在市井中散播谣言,说皇后与人苟合,容昭并非是真正的皇家血脉,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事情的真假不重要,关键是皇上会不会因此对太子起了芥蒂。”
“好主意!”苏贵妃招招手,“辰儿,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
从皇家围场回来,容昭因为各种各样的国事忙得脚不沾地。
终于到了休沐日,卫冲在天然居做东,邀请容昭赴宴。
天然居是一间雅致的茶社,常有文人雅客在此聚会,一楼是大堂,二楼是雅间。
卫冲被查案的事情耽搁,来的稍微晚了一点。他推开雅间的门,只见一道青色的身影,正伏案作画。
那人一袭淡青色斓衫,衣服上绣有同色的竹节暗纹,黑发只用一块方巾束着,面容清隽如仙,气质淡雅出尘。
在他的笔下,一副山水画徐徐呈现,山色巍峨,云雾缭绕,辽阔的江面上,一位老翁静静地在小舟上垂钓。
卫冲赞道:“好画!这幅画意境缥缈悠远,要是拿出去的话,怕是坐实了坊间的猜测——大画家清静山人是一个老者。真搞不懂你,才十几岁的人,怎么会有这份和年纪完全不相符的超然物外?”
容昭收笔,淡淡一笑。
卫冲道歉:“之前在秋狩上,我好心差点办了坏事,要不是上官灵一番胡搅蛮缠,旁人还真以为你的射艺不如三皇子呢。”
容昭:“哪里需要道歉?你是知道我的,最不耐烦朝堂上那些明争暗斗,你替我拦下三弟,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卫冲说:“是、是!我当然了解你,你想说的话都在你的画里了,诗能言志,画也能抒发胸意,你向来厌倦官场,想要成为笔下画里那些闲云野鹤,山川湖海任你逍遥自在。可惜啊,你生来就是太子,这点根本没得选。”
容昭星眸微黯,卫冲是他的知己,是这世间最懂他的人。不管他如何寄情山水,如何向往田园生活,他永远摆脱不了当朝太子这道枷锁。
出了这天然居,就连这点向往,他都不能表现出来,要小心翼翼地藏好。因为他是一国太子,他的一言一行都不仅仅代表他自己,甚至不能告诉别人“容昭就是清静山人”这个事实,那不符合父皇和群臣对于太子的厚望。
卫冲晃了晃手里的古书,“本来呢,为了给你道歉,我特意准备了一份赔礼,既然你说不用道歉,那就算了……”
微微泛黄的封面,透露着岁月留下的隽永气息,看到上面写的《徐霞客游记》五个大字,容昭神色一亮:“这是孤本,竟然被你找到了!快借我看看。”
卫冲不再逗他:“借什么借,本来就是送你的。”还嘚瑟了一句,“小爷我神通广大,找一本书有什么难的?”
容昭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翻看。
卫冲:“说起来,你有没有觉得,上官灵和从前不太一样,秋狩时……”
话才说到一半,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议论声:“你说什么?太子不是皇上亲生的!”
“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我哪里敢乱说啊?千真万确,我三舅姥爷的七孙女在宫里当差,带她的老嬷嬷以前是皇后府上的,皇后年轻的时候和夏大学士相携出游,比话本子里的才子佳人还要浪漫。”
“不是夏大学士,我听的版本里,给皇上戴绿帽子的是齐太傅啊……”
“不对、不对,皇后的姘头明明是孙大将军!”
这些人一声更比一声高,雅间里的卫冲听了个结结实实,气得直接把杯子摔到地上,“真是岂有此理!”
容昭却是八风不动,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自顾自地翻看手里的古书。
卫冲:“他们这样当街造谣,你就不生气吗?”
容昭问:“你又能拿他们怎么样,本朝在言论方面一向宽容,难道能因为几句言语定人生死?那是前朝的文字狱。你还记得我为何自号‘清静山人’吗?”
卫冲:“出自一句道门经文——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容昭:“然也,用清静的真心照应外物,那么外物就是清静的。”
彳亍口吧。
卫冲向容昭学习,一杯又一杯的凉茶往肚子里灌,还是浇不灭那股怒火,推门冲了出去,“不行,我修身养性不到家,没你这样的段位,我……”
他本来想说,“我身为大理寺卿,岂能看他们这样红口白牙地污蔑你?一定替你查明真相,看看是谁在背后造谣,还你一个清白!”
却突然想起了秋狩的事,虽然世人称他为“急公好义卫青天”,但他自以为地对容昭好,真的就是容昭想要的吗?
刚刚走到楼道口的卫冲,止住了脚步,硬生生地折返了回去。
特意定在隔壁包厢、一直关注这里的陶然,心下松了一口气。看来她在围场没有白费力气,卫冲不愧是她塑造出来的男主,孺子可教嘛。
只要卫冲绝了查案的念头,一点市井流言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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