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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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精神力作用的结果。”那位睿智的科学家看着沈括,这样说道。

“在今天之前，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大体的理论，但是还欠缺了许多实际的考察和数据对比,也还有很多细节无法完美自洽，但是从总体来说，我们的猜测已经基本成熟了——靠着你们带给我们的材料、信息。”

“我们本想再确定一点再把这项理论告诉你们，毕竟我们只是模模糊糊摸到精神力似乎是一种能对我们的世界造成巨大改变的东西,但是具体要怎么去运用,去掌控,这些东西我们都还不是很确定——你知道的,我们这些老头子，年纪越大,很多欲望和追求都离我们远去了,剩下的无非是些作为科研工作者在自己的领域的面子与权威,要是真的弄错了,哈,我那些老头子可是要恼羞成怒的。”

沈括安静地倾听这位科学家的话语，神情专注。

在这个国家，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有一个思想是被他的大部分国民所认同的——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而无论是男女，还是老少,无论是上层社会的名流，还是底层最穷苦的百姓,无论是名校的精英，还是那些也许只收过小学教育的文盲，他们也保持着对某个群体相同的崇敬，那就是科学家。

很多小学生会在作文课上,面对“我的理想”这个标题时，写下一句“我的理想，是长大之后做一名科学家”，长大之后再来看，或许会觉得那时候的自己过于天真可笑，认不清现实，想的都是些“不知道以后上北大还是清华”的幼稚东西。然而不可否认，即使很多人在长大之后不得不面对生活的鞭打，被现实改变了形状，在内心最深处的那个无关物质名利的纯粹地方，对于科学家这个职业的崇敬与向往是永久而坚固的。

因为在现代社会下的人们，比任何一个时代的人更知道那些科研工作者对于这个世界的重要性。

所以末世来临，在这个生活着世界上最多的人口的国家，无论有钱还是有权的人都不一定能在末世之后确保自己的地位一如往昔，只有科研人员，作为末世最重要的身份被整个国家上上下下认同着。

一个有着中央集权的国家或许没有某些所谓自由皿主的国家看起来好看，但是这也确保了整个国家在灾难来临时不必把资源和时间浪费在无用的斗争中，能在最快的速度里，上下一致地传达国家的意志，而在这场末世灾难中，即使沈括他们在一开始就被隔绝在某个孤僻的小角落，但是也无碍一个意念传到他耳朵里，那就是，在这场灾难中，科学家，是他们的心脏和灵魂。

他们不仅是搞搞某个技术，也不仅是研究某个分子式，他们更是专门的问题解决专家，尤其是对未知的问题，针对未知，提出合理猜想，再验证猜想，再解决问题——这是那些科学家们最擅长的事情。

其他的部分，不论是作为领导统筹人员与物资的各基地领导，生产物资与武器的各类工厂，还有能力非凡，能够完成各种不可思议的危险任务的异能者，这些人的存在，都是为了一件事，或者说，为了一个群体服务——科研人员。

因为只有他们，才是能给出正确答案的人。

沈括他们出生入死，拼死抢夺，搜集信息和材料，上交给他们，然后他们寻找背后的规律，揭示背后的原理，由此，反馈给他们跳跃式的回报。

靠他们自己去摸索，又不知要耗费多少的时间和生命了。

“……不过嘛，你今天带回来的母树给了我新的信心，我觉得提前和你说一说也无妨，毕竟你只是个话少又礼貌的小伙子，就算猜错了，我想你也不会嘲笑我们这些老头子异想天开的是吗？”

沈括恭敬地摇头：“您言重了。”

褚教授微微一笑，镜腿下的眼角挤出条条细纹，虽然前言有许多谦虚的意味，在真正阐述自己的理论的时候却是无比果断自豪的：

“我们认为，地球上的一切改变，都是精神力带来的。”

“在我们的猜想中，那个外星的文明也许是一个专精精神力文明，这一点从他们的整个社会结构、社会生活中都可以看出来。他们生活的地方很适合精神力的提升，我认为那是某种特殊的能量造成的。而他们对我们的入侵，在他们将这个异界空间与地球相连的那一刻，无疑已经将他们那边的能量渗透到了地球上。”

“对于精神力而言，地球是一片干净的□□，这里的生物，目前除了你和盖亚，没有哪个的精神力超过了你说的那个激活界限，而在末世到来之前，我们有理由相信，地球生物的精神力普遍比现在所有的生物都要低得多。”

“我们曾经提出能量改变论，认为是那种特异的能量改变了地球生物，让我们产生了变异，让植物变大，产生动物性意识，让人类出现异能者，全体身体素质提高。”

“但是这套理论存在很多疑点，比如同一种的能量，为什么不同的人觉醒不同的异能，比如同样浓度的能量，为什么觉醒的异能者能力有高有低？又比如为什么锚点位于能量中心，却没有一个人有异能……问题很多，但是当时在没有更多信息的情况下，这的确是一个最能解释大多数事情的理论了。”

“好在我们又遇到了你。”

“你单认为是自己是一个最特殊的锚点，有着进入异界的能力，所以和其他锚点都区分开来，有很多不同；你有没有想过，在本质上你和其他锚点并没有多大区别。全世界有五百多个锚点，均匀地分布在全世界各个地区，虽然肯定有很多锚点被埋没在某个不知道的角落中无人关注无人发现，但是你凭什么认为，这么多人，你偏偏是那个完全与众不同的一个？”

沈括略微涨红了脸：“我……没有。”他小声说，但是扪心自问时，却不敢坚定反驳。

从最初的震惊、不敢相信，到之后的小心翼翼，谨慎探索，时间久了，他也就把这当做自己天然的能力，却从未去想过，这是为什么。

“我知道的嘛，你们年轻人哦，近年来不是流行那个什么网络小说，我看过一些做研究的。你们都有命运之子的说法嘛，因为主角光环，所以一切神奇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都是正常的，理所当然的，我知道你是个谦虚礼貌的孩子，不至于自大到那种程度，哎呀你别脸红呀，这样的想法是很多年轻人共同的特点，不值得多羞耻的。”

“但是，这种想法有一个毛病，那就是，让你们无法静下心来，好好地去探讨这样的特殊具体的由来。我知道很多人的想法，哎呀我是天选之子啊，所以有点超能力是自然的啦，走路捡到宝贝也是普通情节，因为老天宠爱我嘛，老天是谁啊，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凭什么要看到你一个人。更应该去好好想想，这样的特殊能力到底是怎么来的，什么原因，什么地点，什么时间，有没有被推广的可能……知其所以然，才能算真正的厉害嘛。一个人强大有什么厉害的，你也不能使个□□术，要是搞懂了原理，让人人都能用到，这才是好孩子嘛。”

在褚教授面前，沈括感受到了久违的被教授条条教育所支配的恐惧。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突然抓住了一点重要信息：“您觉得我身上的例子是可以复制的吗？”

“嘿，不然我说这么多干什么呢，小沈子？”褚教授露出个得意的笑。

“那要怎么……”沈括犹豫着问道，心里不由想，这样重要的信息，为什么之前不说，是来不及吗？还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他想到自己和其他锚点之间的区别之处，脑海里首先闪过的是末世来临当晚爷爷的离世，难道，难道要像他这样，必须目睹最亲近的亲人去世？

还来不及想更多，褚教授的声音便盖过了他纷繁的思绪：“哦，还没有办法呢。”

沈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