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晋江文学城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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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住沈括的藤蔓抖了一下,下一秒，全部退回到黑暗深处，只剩下那根细细的藤蔓还缠绕在沈括的手腕。

沈括撑着墙壁动了动被圈得发疼的身体,重新在靳劭面前站直了身体。

他在黑暗中抬眼，却什么也望不到。于是只能摸摸自己手腕上的藤蔓。

“能解释一下吗？”他说。

被触碰到的藤蔓在他这一下平常的触摸中轻轻颤抖着，然后沈括听到靳劭说：“还记得混乱意识吗？”

“嗯。”

“刚刚让我失控的是盖亚留下的混乱意识，盖亚在意识中什么都没剩下,只有纯粹的原始欲/望。原本是可以压制的,但是我开始逐渐掌控盖亚的身体时失控了。”靳劭解释。

这下沈括懂了。

如果不涉及到感情方面的事情,他和靳劭之前,也不必太多的解释。靳劭总不会有什么坏心，这一点,沈括从不怀疑。

沈括不说话,洞穴里顿时安静得可怕。

但是沈括并不觉得这黑暗中的沉默让人恐惧,相反,他感到安心。

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即使他什么都不做，只要你知道他在这里，你就会感到无比的安心。

他低着头，用食指在细细的藤蔓上磨娑。

两个人都不发声，享受这一刻难得的安静。

如果说重逢,此刻才算真正的重逢。

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恐惧怀疑。

就是一对离别已久的故人,再次相遇。

沉默了一会儿，沈括才开口问道：“还能好吗？”

“能。”

“多久？”

“等我彻底掌握盖亚的身体。也许一两年，也许，”靳劭顿了顿,声音喑哑：“也许更久一些。”

沈括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在藤蔓上轻拍以示安慰，平静地说：“等解决了外面的事，我回来陪你。”

刚刚还温柔地圈住他的藤蔓突然缠紧了一下，然后又缓缓松开。

沈括不顾他的反应，继续道：“我刚刚说的，嗯……”

耳尖忽然变红，他鼓起勇气说完后面的话：“是真的，没骗你。”

靳劭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刚才说的话，也是真的。”

沈括忽然笑了一下，眉眼弯成一湾月牙：“我知道。”

靳劭忽然不说话了，如果靳劭现在有人的身体，沈括可以想见，现在的靳劭一定脸红了。

他心里升起一点隐秘的甜，却把翘起的嘴唇往下抿着，并不想被靳劭听出来自己的小甜蜜。

“那，送我回去吧。基地那边的吞噬快要完成了。我得想办法再去大祭司那里打探一下情况。”他摸了摸手腕上的藤蔓，想把它解开，却又有点舍不得，便干脆等着靳劭自己来解。

靳劭却没有理解到他的意思，反正缠得更紧了，在他脑海里急急地问他：“你一个人去？”

“嗯。”他应了一声，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们基地里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异能者，他的异能是让别人忽视他的存在，而且对精神力攻击的抵抗力很强。我会送他去，让他在湖心岛上观测，然后再接他回来。你放心，我速度很快，在有心准备的情况下，没有人能抓得住我。”

换而言之，也就是只有你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讨厌鬼才把他困住了。

藤蔓在尾端在他手心讨好地蹭了蹭，靳劭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他，我当时，嗯，我，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要你过来，所以……”

靳劭解释得磕磕巴巴的，沈括心里好笑，没有为难他，“我知道。对了，你是怎么躲过修炼室那么多双眼睛的？我想我们修炼室那么多高精神力的异能者，你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我抢走，没那么容易吧？”

“我自己的异能恢复了。”靳劭道，“我在渐渐掌握盖亚身体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原来的异能也渐渐能使出来了。所以才能……咳。”

“哦？”沈括并不在令他羞涩的事情上逗留，而是立马想到了别的地方：“那么你现在还能用盖亚的异能吗？说起来盖亚的异能到底是什么？无限分/身？自体复制？”

“还能用。”靳劭说，“没你想得那么厉害，就是普通的放大。祂的异能是放大自己的本体，或者已经不能用放大来形容，应该叫巨大化。我在吞噬祂的过程中，隐约看到了一些祂过去的经历，盖亚其实也没我们想得那么神，它只是占了个先机，一开始就无意中吞噬了同类的精神体，精神力大涨，这才一发不可收拾，当晚就突破了激活界限。祂一直躲在地下，不断生长并巨大化自己的身体，满世界找新的精神体吞噬，然后才有了后来遍布全球的盖亚。”

“不过祂这异能有个弊端，就是只能放大，不能缩小。”靳劭苦笑，“我可能，以后，即使完全掌握了祂的身体，也只能这个样子了。”

“没事。”沈括朝着黑暗中走了几步，然后伸出手碰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那东西一被他碰触，就跟逃也似地缩进了黑暗更深处。

沈括又往里走了走，对他说：“别动，你别怕我。”

还在窸窸窣窣往黑暗深处躲的巨大藤蔓僵住不动了。

沈括顺利碰到了一根巨大的藤蔓，那冰冷的表皮摸起来有些粗糙，是完全非人的触感。然而因为想到这是靳劭现在身体，沈括碰到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丝温情。

他将脸贴了上去。

藤蔓猛地一抖，想要逃走，却被沈括用力抓住了。

“没什么的，别怕。你看，没什么好怕。”说着，他在粗糙冰凉的藤蔓表皮上亲了一下。

在藤蔓无法抑制的颤抖中，他温热的呼吸喷在木质的藤蔓上，他说：“你不用怕我，我也不会怕你。我知道是你啊，你是谁？你是靳劭，是那个用命保护我的人啊，我怕谁都可以，就是不会怕你。”

“而且，”沈括的脸微红，“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可是，”靳劭用颤抖的声音说：“我是这个样子的。我们没有结果的。你应该去人类那里，找个好人一起生活，我，我不应该耽误你了。”

“不，”沈括坚定地抱住了他，“我只要你。”

“我会找到别的办法的。一定会有别的办法，帮你恢复身体。”他笃定地看着黑暗中的藤蔓，“你知道我们基地的褚教授吗？他很厉害的，等事情解决了，我去求他帮我们的忙，他一定有办法。”

“啊，对了。”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发亮，“我想起来了，褚教授有一个猜想，如果他的猜想没有错的话，到时候，你还是可以重新拥有人类的身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