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机关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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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游看他，眼神信任又澄澈，带着一种天然的无辜，好像在无声地说，无论师尊说什么，他都会相信、照做。

机关偶人已久久无话。

他们被楚慎行钳制，无法动作。这且不提，在楚慎行听完秦子游一番剖析后，三个机关偶人惊恐地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量竟深入他们筋骨。老仆不可思议地明白过来，眼前这修士，竟是要把它们拆掉！

老仆挣扎。

楚慎行是金丹修士，但这老仆的修为同样不低。然而正如秦子游先前猜测，他先对修士动手，以至于遭到主子留下的禁制掌控，完全不是楚慎行的对手。

老仆意识到自己不可能逃脱之后，又转换态度。他显得很心甘情愿，指天发誓，说倘若楚慎行留下自己姓名，他便把主子留下的传承交付予他。

那股无形的威压果真消失了。

楚慎行好整以暇，问：“子游，你觉得呢？”

秦子游拧眉。

他带着一点无奈，说：“师尊，你这样问我，自然是不欲答应了。”

楚慎行说：“不错。”

秦子游虽不质疑师尊，却还是不解：“为何——啊，‘有无相生’！”

他想到师尊先前一直念叨的话，想着宅邸主人给出的提示，宛若拨云见月。

老仆原先面带喜色，可听着楚慎行与秦子游的对话，他的脸色一点点白下去。秦子游此刻再看，心中啧啧称奇。分明只是一个机关，如何能有这样精细的神情？他心情微妙了一刻，想，放弃老仆口中所说的传承，放弃知晓制造这样一个巧夺天工的机关的方式，师尊又会得到什么？

秦子游屏息以待。

他看着青藤缠住老仆，缠住两个小厮，将他们吞没其中。裹成一团的青藤深处，传来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断裂声响。秦子游心情复杂，想：可青藤缠在我身上时，分明只是淘气了些，说到底，还是可爱的灵宠。

等到青藤内再无声响，藤蔓散开，只余一点零碎机关材料落在地上。很难想象，一息之前，这里还有三个貌若活人的偶人。

自在峰五人已久没有气息。

楚慎行安静等待。

过了一刻、两刻……无事发生。

秦子游好奇又挠心，小声叫：“师尊？”

楚慎行不言。

他仔细在心里盘复一遍自己的判断。那些古朴符文是真，天霞花一样是真。若他只知后者不知前者，兴许还要继续犹豫。但因有灵阵之上不同寻常的符文，楚慎行从未怀疑，这座宅邸便是逍遥老祖手笔。

兴许是他飞升之前留下的洞府，也兴许只是老祖修行途中停歇的角落。

传承、炼器之术……

他心中微动，神识宛若涟漪，一圈一圈展开，将宅邸中的所有灵阵抹去。

在最后一点光亮消失时，一股磅礴力量拔地而起。

楚慎行与秦子游一同听到一道低沉的、不怒自威的声音。

“谁来扰我清净？”

作者有话要说：　　子游：其实我的作用是剧情解说（悲愤

【21】

子游的亲吻总让楚慎行想到森林里的小鹿。

像是走了许久，总算找到水源，于是急匆匆地，很迫不及待。舌尖先碰上来，试探地触一下楚慎行唇角，等楚慎行也张开双唇接纳，子游就长驱而入，吸吮着他的舌尖，与他舌叶勾缠。

接吻过程中，喉咙里还有低低的声音，稍微捏一把腰，那声音就更明显，整个人都软下来，贴在楚慎行身上。

楚慎行抱着自己的小鹿。

间隙中，他听秦子游说：“……我妈想让你到我家吃顿饭。”

这话来的轻且快。

好像只是倏忽想了起来，然后还要继续与楚慎行接吻。

楚慎行一怔，把人稍微拉开一点。秦子游看他，眼神都带着疑惑。但转念记起什么，是他此前故弄玄虚——秦子游与楚慎行对视。

他先发制人。

拿起楚慎行带来的丝绒盒子，看其中戒指。是枚精巧的、设计简约大方的指环，指环分为两个部分，外圈只是寻常的铂金，刻着两人姓名首字母。内圈却另有乾坤，金色与铂金嵌合在一起，分作两边。一边是是细碎的、宛若剪影的金色叶子，另一边则是月亮边缘。

秦子游看了片刻，唇角弯起一点弧度。楚慎行瞬时心软，手扣在秦子游腰上，解释：“还是有点花哨了，我在和设计师商量要不要去掉一些元素。子游，我们是夏天认识的……”

所以有一片树影。

楚慎行说：“在国外那三年，每个晚上，我都要想到你。”

秦子游：“……”

他狐疑看楚慎行。

楚慎行原先想说，自己这句话里并没有太暧昧的意思，只是单纯怀念与子游在一起的生活。可他未开口，秦子游却道：“我也是。”

楚慎行看他。

秦子游脸颊上浮起一点红，深呼吸了下，才继续说出口。

他说：“会想到……如果你还在，我们会一起。”他拐弯抹角，“你会一直叫我的名字，我——”

楚慎行忽而福至心灵，记起还在夏天时，子游喝了酒，半醉未醉，从“学长”叫到“老公”。再往后一天，他在子游耳边叫了一句名字，子游便似条件反射，缠着他，嗓子又绵又哑，还是叫“老公”。

楚慎行：“……”忽然，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他沉吟，叫了声：“子游。”

秦子游下意识要回应，然而这时候，包间门口传来敲门声。

原先有些过热的头脑冷静下来，两人意识到，这是餐厅的人来上热菜。

此刻气氛已经与他们刚进来时完全不同。楚慎行手往下滑一些，在秦子游身上捏一把。做着这样的动作，语气倒是彬彬有礼的，说：“先吃饭？”

秦子游看他。

楚慎行好笑，再亲一口小鹿，问：“还是想要先‘吃’我？”

他一本正经讲话，秦子游几乎要疑心自己为这简单几个字赋予太多其他含义。他轻咳了声，站直身体，却无论怎么看，都带一点自暴自弃。

“……吃饭，”秦子游说，而后低声嘀咕，“回去再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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