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千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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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八月十八,皇后华诞。

这一日帝后在千秋殿举行寿宴,皇亲国戚，内阁大臣一时齐聚一堂,好不热闹。

长公主安似婳入观多年，一直深入简出，鲜少出现在公众面前。这日因是生母生辰，特出观赴宴。

许是怕皇后触目伤怀,她换下了道袍，穿上了在宫里时的便服,脸不施脂粉，神情淡然，在一众宾客中,显得“遗世而独立”。

“长公主花容月貌,青春年华，却入了观，真是可惜。”有女眷在背后小声议论。

似婳充耳不闻，只低首默默饮茶。

“请婳姐姐安。”

似婳抬起头来，似姌身着一身藕荷色的绣金连理枝曳地裙骄矜地立在她面前，与她一同赴宴的是个面如冠玉，高瘦的男子。

那男子拱手向她行礼，似婳微微一笑：“这位想必就是高驸马吧。”

“驸马高承谦见过长公主。”

“你与姌妹妹郎才女貌,当日你们大婚时，我无法到场，今日便以茶代酒,祝你二人白头偕老。”似婳淡淡一笑，把盏中的茶一饮而尽。

高承谦乃是欣国公高辛的嫡长子，高辛是最早追随当今圣上打天下的武官之一，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敬国建立后被封为欣国公。

高承谦能文能武，与似姌联姻，倒也不辱没了她。

只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梦”，不管高承谦如何讨好，似姌对他皆是浑不动心。

成婚三年，二人貌合神离。眼下听似婳说他们二人郎才女貌，祝他们白头偕老，似姌只觉满是讽刺。

“婳姐姐，你瞧，陆二公子来了。”似姌转过头瞥见云非正跟着惟璟一同走入大殿，意味深长地看着似婳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陆公子也一直未娶妻，洛川城的人都说他情深义重，还惦记着命如纸薄的覃家姑娘。”

这话如刀子一般直插进似婳的心窝，她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来。

虽然过去了五年，但只要一想起曾经的一切，她仍心痛得无法呼吸。她在观里修“清净法”，每日念“净心咒”，可却从没有一日真正得过安宁。

似姌见她满目伤感，想去看旧情人又不敢去看的模样，心里有了丝快意，行了礼，带着高承谦回到了座位上。

云非远远看见了似婳，见惟璟要上前去打招呼，脸上略有踌躇，双脚跟过去了。

“许久未见，皇姐一切可好？”惟璟问候道。

似婳站了起来，点头道：“嗯，多谢五弟惦记。”

从前她听别人说惟璟长得像云非，还不觉得，如今他年纪一大，瞧着的确多了许多相似的地方。

她经历了一番劫难，心态早已不似从前那般骄纵，对于这个自小多病的弟弟竟有了几分怜惜。

似婳颔首间，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了云非。

云非见她脸色憔悴，形容消瘦，知道她这些年过得并不好，默了一下，才道了声：“公主保重。”

自昆山一别后，他们再没有单独会过面，私下里也没有任何往来。

可生活于同一片天空下，彼此的消息总能不胫而走。

可于她，他又能做些什么。

有一些人，有一些事，竟无果，不如早些相忘于浮世。

似婳怔怔地看着云非，她想和他说说话，可终究不知道说些什么，便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