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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木槿花开,烂漫如锦。但朝开夕落,不过应了“薄命”。
八月初六这日,花落槿在林泉山庄生下了成王安惟珣的长子,按字辈这孩子取名为安予元。
三天后,花落槿便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成王悲痛至极,继而神思癫狂,常言行错乱。在祥国公萧衍的再三请求下,赵太后准许萧衍把皇孙安予元抱进国公府抚养。
九月初七,一个天干气燥的夜晚。泉林山庄走水,一场大火把大半个泉林山庄烧成了灰烬,成王也在这场大火中消失了踪影,生死未卜。
*
勤政殿。
惟琛听完宋禹对泉林山庄大火和成王失踪的禀报后,敲了敲桌面,皱眉道:“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成王找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一直提防着惟璟这边的人,却把惟珣给漏掉了,如今看来,这回他是失策了。
近来天气虽然干燥,但泉林山庄依山傍水,处于潮湿地带,怎会无缘无故起这么大的火,安惟珣定是想借机逃出洛川,之前的装疯卖傻也是为掩人耳目。
他离开了洛川会去哪?又去见什么人?做些什么?
想到这,他心里一动,立即召知平郡候徐少商入宫。
没过多久,徐少商便入了宫。他的脸色不大好看,看起来颇局促不安。
惟琛走下去,扶起了跪地行礼的他,道:“侯爷看起来很是憔悴。”
“谢皇上关心,最近天气一冷,臣旧疾发作,夜不能寐,故精神不振,还请皇上见谅。”少商边说着边把手按到了腰后揉了揉。
他腰后的伤,据他所言,是那一日在落伽山留下的。
惟琛把手放到了他的腰伤处,用力一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孝武皇太子真的死了吗?”
少商听到他这么问,神色一凛,似又想起了那一日他对惟璟的背叛,还有他和惟璟的相互残杀,脸色愈发苍白颤抖着唇道:“当时臣后腰中了一刀,孝武皇太子便带着臣突出了重围。在洛河旁,臣袭击了孝武皇太子,一匕首刺中了他的心脏,孝武皇太子反应过来后,举起剑与臣搏斗,此时援兵马声传来,臣情急之下只得拼尽全力把他推下了滚滚洛河。”
然后,他就跪在洛河旁呼天抢地,说是孝武皇太子被大月残兵所伤,身受重伤,不慎跌下了洛河。
所有将士皆知他是孝武皇太子的左膀右臂,没有任何人怀疑他所说的,而那时他为打消众人的怀疑,还举起剑作势要自刎于洛河,以报孝武皇太子的知遇之恩。
直到今日,在那些目睹了洛河上发生的一切的将士眼中,他徐少商仍不失为一个忠肝义胆之辈。
洛河河水深千尺,那时是四月,正值汛期,洛河河水更加湍急,极速奔腾的河流气势惊人,足可吞噬万物。一个受了重伤掉进去的人,怎还会有生还的机会?
惟琛听到他这次说的,与上一回并无两样,心里的疑虑便渐渐打消了。
少商含泪跪在他面前道:“皇上,请皇上看在臣对你忠心一片,这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准臣带着家人离开洛川,回知平郡。”
“你想走?”惟琛垂下睫淡淡地看着他。
他替他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知道他那么多秘密,他没有杀掉他,已算仁慈,居然还想逃出他的眼皮底下。
少商本还想继续求情,见了他眼里的阴森,再不敢提离开洛川的事。
惟琛又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腰上的伤朕会找人治好你的。朕还要加封你的食邑,让你的子孙皆承袭你的侯爵。”
少商又要跪,惟琛拉住了他意味深长地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任何忠心替朕办事的人,朕都不会亏待他,但如果敢有二心……”
“臣绝无二心,臣唯皇上马首是瞻。”
“朕自然知道你的忠心,而且朕一直没有忘记你在朕面前发过的毒誓:若敢背叛朕,你的夫人顾眉和儿子徐谓都将不得好死。”
少商听到他这么说,目光一紧,身子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回去吧!好好养着身子。”惟琛道。
“臣告退。”少商行了一礼,便又苍白着脸色退下了。
虽然他认为徐少商不敢背叛他,但惟璟的尸首一直没有寻到,到底不能让人放心,他想了想,决定另派人到西北边境盯着。
正坐回书案上准备下旨,一个太监走了进来,有些着急地道:“皇上,贵妃娘娘她不肯吃药,也不肯吃饭,一直嚷着要出宫。”
惟琛听到这话,头一疼,赶紧往关雎宫跑去。
云浅最近身子倒好些了,醒来的时间也比睡觉的时间长,但却变得十分任性,暴躁,喜怒无常。
他跑到关雎宫时,关雎宫里已跪了一地的人,秋蕙和青葙也跪在床边,地上还有打碎的药碗,云浅抱着膝坐在床上,哭得梨花带雨。
惟琛一见她这模样,就心疼得不得了,立马喝退地上的人,把云浅抱在怀里安慰道:“别怕,我在呢!”
云浅并不领情,气鼓鼓地推开了他,拿起枕头边往他身上砸去,边道:“我说了我不喜欢这里,我不喜欢被一群人盯着。我要回南阳,为什么你不让我回南阳?为什么陵游还不回来?他不是活着吗?为什么不来见我?是不是你不让他来见我?你这样欺负我,就不是个好人,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她说完,丢了枕头又抱着膝伤心地哭了起来。
惟琛慢慢地走了过去,撩开垂在她耳旁的长发,替她擦了擦泪,又把她拥回怀里。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背,哄她入睡。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这样闹了,每次大闹一场后,她会更加疲惫,更加无力,接着就是一场久睡。等她再次醒来,她又像是把大闹的事全然忘却了。
之前在允州,她受了重伤后有一段时间也这样糊里糊涂,不可理喻,但回到洛川后没多久就恢复了正常。
而如今,他把她从文州接回来已快五个月了,她还是这样不清不楚的。酒鬼大夫说她主要是情伤过重,才致神智不清。
他仔细想了想,慢慢有些明白症结所在: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总在他面前说起陵游,却从不在他面前提起那个人的名字。越是不提,便越在乎,想是太过痛苦,下意识地逃避罢了。
他低下头看了看她沾着泪水的长长羽睫,吻上她已阖上的眼睛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放下他的。”
第二日,在秋蕙几个战战兢兢的注视下,云浅醒来了,醒来后,她不哭也不闹,直嚷着肚子饿。
秋蕙和青葙伺候她用膳服药后,云浅又说她要出去外边走走。
大夫说经常出去走走有助于云浅的康复,所以皇上并没有下令禁止云浅走出关雎宫。
秋蕙和青葙带着一群宫女太监跟上了她。她们两人以前在云浅身边也是比较随性的,云浅“薨”后,二人回到了宫里,在尚仪局做事,云浅回来不久后,惟琛又把她们两个召回了。
知道她没有死,她们两个固然十分高兴,但皇上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皇上,云浅也不再是公主,而成了贵妃,还是个病弱有些痴傻的贵妃。她们再在她身边伺候时,便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掉以轻心。
九月凉风起,树叶凋零,御花园便也有些萧条。
走到一处假山,忽听到假山后有人哭泣的声音。
云浅好奇地停下了脚步,秋蕙和青葙也停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里哭?”
“还不是因为贵妃那个狐媚子整日里缠着皇上,害得皇上都不来看我家娘娘了,皇上不来,我家娘娘就生气,天天拿我们出气。”
“哎呀!快别说这个,你骂谁不好,偏骂贵妃,被别人听到了,传到皇上耳朵里,可是会没命的。”
“我天天被打,死了倒舒服些。”
……
没有声音了,想必说话的人都走了。
云浅回过头来,看着脸色有些铁青的秋蕙和青葙,懵懂道:“贵妃那个狐媚子是谁?”
秋蕙和青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云浅抿了抿嘴思忖道:“是符贵妃还是聂贵妃?她们不狐媚呀!”
秋蕙见她又糊涂了,上前去拉住她的手道:“主儿,今天走的够远了,先回去吧。”
“不,我还要走。”云浅甩开了她的手,拖着长长的鲛绡披帛往前走去。
前方有两棵修剪得齐整的金桂,此时花期将过,枝梢上团黄的碎花便有些零落,但哪怕是如此零落,空气中仍暗暗浮动着金桂醉人的香气。
突然间,云浅兴奋地叫了一声,在桂花树下蹲了下来,伸出十指柔荑就要往地上拔土。
秋蕙和青葙吓了一跳赶紧把她扶了起来。万一她的手指因为挖土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她们是会倒大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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