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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春纤迷路那会儿就寻思着是不是鬼打墙,昏迷前那美艳女子的出现,叫春纤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那山上果然闹鬼。
想到她是怎么上的山,春纤心里还对那个找替死鬼的艳鬼默哀了三秒钟。
一定是那些土匪干的缺德事。
不过都特么同病相怜了,干嘛还要这样捏?
春纤以为她是路遇鬼打墙,被鬼迷了心智才将山崖当山路的。就像好多年前的一部港台电影一样,想要投胎就得找个替死鬼。
而实际上,春纤当时并未醒来,而是一直在梦里。就像梦游一般的走到了山崖。她是掉下来的那一瞬间才醒过来。
就像我们平时睡觉,总会有一脚踩空的感觉,然后从睡梦中惊醒那样。
春纤不知道那个美艳女鬼就是经常被她吐槽的警幻,也不知道那警幻除了入梦作妖外,并不能拿她怎么办。
而春纤之所以能从那么高的山上掉下来,又巧得不能再巧的落进河里,甚至漂了那么久也没有被淹死,或者遇到什么被吃掉,并不是她有多幸运,而是有人看不得警幻太得意。
警幻找到了这一切的变数就是春纤后,那是越想就越不甘。她入了春纤的梦,在规避天条法则的情况下想要弄死春纤。一来解气,二来也希望能够及时止损。
但那些早就看不惯警幻的各路神仙,又怎么可能叫警幻如意。百般阻饶自是不留余地。
所以春纤这条命,还真是捡回来的。
但这些于春纤来说,都是以后慢慢琢磨的小事。当前,还是要先弄明白她身处何地更要紧。
耳边有水浪的声音,身体也有飘荡的感觉。所以很明显她此刻应该是在一艘船上。
侧耳细听了一回周遭的声音,除了水浪拍打船板的声音外,她身边应该没有旁人了。
想到此,春纤才小心的从交易系统里拿出一个火折子,然后轻轻一吹,周围一丈左右都能看清楚了。
春纤所在的这间船舱,看起来并不精致,甚至有些破小。靠边一张木板床,除此之外,整个船舱就只有一个洗脸架,一张方桌了。
船舱没有窗户,也分不清具体时辰。看了自己所处的环境,春纤不由开始琢磨到底是什么人救了她。
但愿是些好人吧。
到时候她多给些银子,也能回报一二。若是...春纤垂下眼眸,心里慢慢升起了一些警惕之心。
就以她这运气...遇到好人的概率好像挺低哒。
将火折子收回系统,春纤腹中饥饿便想着拿些东西出来吃。考虑到不知多久未进食,春纤便准备喝些粥。但刚准备拿碗粥喝时,又担心热米粥的香气会弥漫整间船舱无法散去,便先拿了杯热茶暖腹,随后又吃了两个冷掉的茶叶蛋和两块冷点心这才用茶水漱了口,重新躺了回去。
特殊时期,养生那套可以先放一放了。
睡不着的在床上翻了个身,然后又翻了个身,因实在睡不着,春纤便睁着眼睛开始想以后。
她与柳湘莲驾着马车一路走旱路,这会儿子掉到了河里,坐了船,也不知道这船能日行多少,又是朝哪个方向行的,她和柳湘莲的约定...失约的可能性已经高达百分之八十五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遇到这么可心的小伙伴一起驴了。
想到临别时她曾对柳湘莲的交待...春纤心忖她必须尽快给京城送封信给黛玉报平安,不然柳湘莲回京后再将她有可能凶多吉少的事情告诉黛玉,黛玉那双眼睛非得哭成核桃不可。
也不知道黛玉知道了自己的死讯会不会给自己立个衣冠冢。
啧,旁的穿越者混个风生水起,各地都有产业。到了她这了,竟然是南北都有衣冠冢...春纤摇了摇头,也是够够的了。
对了,那臭丫头心思重,那小脾气也不知道怎么养的,跟颗小辣椒似的,真叫黛玉先知道了自己的死讯,等回京时非得剥了自己一层皮不可。
想到自己傻了吧唧屁颠颠打发人送到京城的‘鸡毛掸子’,春纤抱了抱自己的胳膊,都有些开始心疼起自己来了。
就在春纤胡思乱想的时候,舱房门外出现了一串脚步声,春纤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立时调节呼吸,并且闭着眼睛摆出一个熟睡的样子。
先看看能不能偷听点什么再说。
“您老给瞧瞧,这都昏睡两三天了,能不能好了。”
一个声音听起来就极难让人产生好感的女声入了耳后,春纤放在背子里的手指不由动了两下。
在春纤还在装睡的时候,自己靠床边的那只手被人从被子里拿出来,当手腕上搭了几根手指后,春纤便知道刚刚说话的女人在对谁说话了。
中医博大精深,有没有病,睡没睡着,只要不是学艺不精,便没有诊脉诊不出来的。
被花婆子请来的老郎中手指一搭在脉上便知道床上的姑娘是个什么情况。
身体底子极好,人也是醒过来了的。但为何一直装睡,老郎中就想到花婆子一行人是干什么的了,心里叹了口气,并没有将自己的发现说出来。
其实就算不是花婆子,一般出诊的郎中也不会主动去拆病人的台,叫破谎言。
“这一两天内,随时都能转醒,很不必再用什么药了。”老郎中收回手,又将春纤的手轻轻放回被子里,放回去的时候,还隐晦的拍了两下。不等春纤反应,那老郎中就转身对花婆子说道,“老夫不管这姑娘是自己掉河里被你们救了还是被你们逼得跳了河,总之都积些德吧。”
老郎中说完,根本不看花婆子的脸色,径自出了船舱。
“老不死的,真以为自己是治病救人的活菩萨呢。呸,什么东西。”花婆子朝门口的方向狠狠的呸了一口,这才回身去看床上的春纤,虽然有些可惜这姑娘脸上多了道疤,但花婆子却觉得那道疤的位置十分靠上,乍然看去并不显眼。只要好好收拾了,不影响整体美感。“倒是一副好模样,赶明儿老婆子就送就你一份好前程。”
原来这花婆子竟然是如意楼负责采买花娘的伢婆。
如意楼是杭州三大楚馆之一,里面的姑娘高中低档应有尽有。不过做青楼生意的,最是废人。所以每年都要采买不少姑娘回去调.教。这一次花婆子带着人走的远了些,不想回杭州时竟然还捡了一件高级货。
人在生死危机之时,或多或少都会激发一些潜能出来。而连春纤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意识消失的那一刻,竟然从交易系统里弄了一根木头出来。
木头浮在水里,驮着春纤顺水走了许久,一直到花婆子带出来的保卫眼尖的看到水里瓢着的春纤,那根木头才完成它的使命。
春纤被打捞上来后,先是发现春纤还有呼吸,然后再见春纤是个女人,尤其是花婆子眼尖的发现春纤还是在室女,便直接叫人将春纤弄进船舱了。
花婆子买了不少人,自有人给春纤换下湿衣,照顾安顿她。等春纤身上的衣服被买来的小姑娘们抱过来,花婆子便发现春纤退下来的衣服都能买下三五个乡下丫头了。
看到这样的衣服,再去查看春纤的双手,花婆子一看那双养尊处优没有一丝茧子的手便越发肯定了春纤的身份非富即贵。
不过这样人家的姑娘又是怎么漂在了河里呢?
等再抬头时,就看到了那张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脸,哎呦,她满船的姑娘也没这捡来的长得俊俏。
真真是一副好相貌。
花婆子也不是什么助人为乐的好人,能在如意楼混到采买伢婆的,也都不是什么心软的主。于是就在春纤还没醒来之时,一张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卖身契就被花婆子拿到春纤床前,在春纤全然不觉中按了手印。
当然,这些事情春纤都还不知道。但她这会儿听完那老郎中和这个中年女人的话后,便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已经不能用堪忧来形容了。
知道装睡不能解决什么问题,春纤便又换了个套路。
只见她幽幽睁开双眼,然后一脸茫然的打量四周,最后状似无力的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这里是哪?你们是谁?”有气无力的问完这句话后,春纤又蹙眉看向花婆子,脸上全是不解和疑惑,“我又是谁?”
没错,春纤决定装失忆了。
花婆子哪知道春纤这是装的,她见春纤醒来脸上就扬起一抹笑,等听完春纤的话,眼睛闪了闪,笑容就更加灿烂了。“好姑娘,你可算是醒了。你看看妈,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妈?”我勒个去,这哪来的大拿,竟然比她还戏精。
“哎。现在记得自己是谁了吧?”花婆子仿佛没听出春纤这个‘妈’后面是疑问一般,上前两步,一屁股坐在春纤的床边,拉着春纤的手,亲切又心疼的模样,“是不是伤了脑子?还有哪里疼,妈给你请郎中去,你呀,以后可不能这么不小心了,多叫人担心呀。”
春纤心里囧得一批,面上还是一脸茫然的摇头,“我,我不知。我好像,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花婆子闻言,当即拿出帕子就哭了起来,“我的好闺女呀,我是你娘呀。娘就知道那帮杀千万的不靠谱,不然你好端端的怎么就掉到河里去了。好姑娘,有娘呢,万事娘给你做主。”
春纤:“……”有种遇到对手的感觉,肿么破。
“...你真是我娘亲?”
花婆子嗔了春纤一眼,一脸的宠溺:“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这娘亲还有假的不成?”
“…哦。”我真是呵呵了。
这失忆装的,直接给自己装出个娘来。也是没谁了。
“娘亲,我怎么了,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顿了顿,春纤状似打量这间船舱一回,又继续追问道,“我们这是在哪?是船,是船上吗?”
花婆子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春纤一边笑着跟春纤说着如今的情况。
“……娘是如意楼里的伢婆,之前你住在乡下,这次娘出来采买,便接了你一道回杭州。船上无聊,你跟那几个丫头玩闹,一个不妨竟掉进了水里……我的儿,你还记得你以前学过什么东西吗?像是琴呀,字呀的。”
知道面前的女人人称花婆子,又听说她那高光事业,春纤便知道自己的运气确实不太好。旁人落个崖就能学到绝世武功或是吃了什么长生不老,百毒不浸的灵丹妙药。再不济旁人落水时,也能遇到出行的皇子王爷或是什么贵公子,武林盟主,英俊侠客,就她,这倒霉催的偏偏撞上了青楼采买的船只,直接成了待宰的羔羊。
装个失意,还给自己装出个当伢婆的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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