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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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可我……”刘氏俯下身去，面露为难。

孙嬷嬷闭了闭眼：“老奴明白。说句逾矩的话，老奴从小看着您长大，私心里早就把您当成了亲生女儿，只要是为了您好的事，我自然都愿意去做。只是在老奴走之前，有句肺腑之言，请夫人一定要记在心里。”

面对照顾她多年的奶娘，刘氏还是几分动容的：“你说。”

孙嬷嬷握住她的手，声音激动：“夫人，您就听老奴一句劝，不要再管刘家了，顾好自己才是最要紧的，刘家就是个无底洞。”

刘氏明白她说的对，却不能收手。

“我……我也是无可奈何，我不能不管刘家，他们只能依靠我啊。”

孙嬷嬷知道劝不动，唉声叹气。

若非为了刘家，刘氏何必做到这一步，长此以往，也不知能得到什么结果。

“该说的老奴都说了，以后老奴不能再伺候您，请夫人多加保重。”

从宁国寺回来，已经到了午时。

一进春朝院姜芫就吩咐双画把名册取来。

“姑娘要查孙嬷嬷？”

这话刚说完，绿烟就举步生风般跑进来：“姑娘，不好了，孙嬷嬷死了。”

姜芫合上名册：“死了？”

绿烟点头：“听说孙嬷嬷的孙儿病了，请示二夫人之后就回了家，是以这几日她都不在侯府当差。谁知昨晚去如厕的时候，不小心在院子里滑了一跤，头磕到地上当场死亡，直到今早起来她儿子才发现，急匆匆赶来侯府报信了。”

良久，姜芫都没有说话，她垂着眼睛，长密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两道阴影。阳光无声的漏进来，映出地上几道人影，那么的静谧安宁。

“母亲知道了吗？”

“此事传遍了侯府，夫人也知道了。孙嬷嬷死在她自己家里，不用担心他家里人来侯府闹。”

刘氏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自己院里焦急的等待。可是一直等到傍晚时分去福宁堂请安，都没等到柳氏发作。

难不成她要趁着人多闹出来？

太夫人先问了柳氏这几日在宁国寺的事，又说起了与程家的亲事。

“既然程家二夫人和皇后娘娘都同意，过两天就去程家提亲罢。”

周氏笑道：“暄哥儿可是咱们家的长房嫡孙，又有才学又知上进，等明年金榜题名，又要娶程家姑娘为妻，接下来您就要抱曾孙了，这可真是好事连连，都是托您的福。”

太夫人也很高兴，摆手道：“都是暄哥儿自己争气，否则程家二夫人也不会同意把女儿嫁给他。”

屋子里言笑晏晏，刘氏恨的心里直滴血，凭什么世上的好事都让大房给占了。而从小照顾她长大的奶娘却不得已赴死，这都是拜柳氏所赐。

又陪太夫人说笑一会儿，众人就告辞了。

刘氏难以置信。

就这样走了？柳氏不是来告状的吗？

刘氏一直处于备战状态，精神时刻绷紧。现在这场仗说不打就不打了，她一颗心反倒是不上不下的，根本不敢相信柳氏会这么放过自己。

如果柳氏不追究，孙嬷嬷岂不是白死了？

昏昏噩噩地走出福宁堂，柳氏瞥她一眼，勾起唇畔。

其实在宁国寺，她完全可以请陆维景把孙嬷嬷抓过去无声息地解决了她。可她偏不，她就要孙嬷嬷回去报信。而以刘氏自私自利的本性，为防孙嬷嬷出卖她，选择杀了孙嬷嬷。

刘氏一辈子也不会忘掉，她亲手杀了这辈子唯一一个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奶娘。

这比身上的痛更能折磨人。

很快，姜家与程家结亲的消息人尽皆知，但是一想到程家是皇后的娘家，都心思各异。

姜芫不关心别人的想法，她收到了一封信，信里说请她明天去一品楼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