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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谷大怒:“我必能背下来的!”
荣校尉咳嗽一声:“好了,开始吧!”
他还得给公孙佳汇报去呢。真是要了命了,他虽然是干细作勾当的,公孙佳将童子军交给他并不是要这些人以后全都做细作,是因为他忠心,才让他练兵的,这都是以后的护卫啊!老虎养成狐狸,这路子不对!他得去检讨!
尤其是元峥,荣校尉知道公孙佳对元峥的期许,虽是不得已的选择,也确实是个好苗子。现在北边不宁,纪家的复出的迹象,荣校尉当然知道一个未来将领的价值是远远高于一个细作头子的。
得给他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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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校尉匆匆赶回公孙府,对公孙佳请罪:“是属下失策,将他养成了个细作。”
公孙佳也愣了一愣,元峥是个什么性子她自认也知道一点,这小子虽然在她这儿装了一阵丫环,全是无奈之举。让他自己选,打死他也不会女装的。儿子都不肯做,难道肯做女儿?
现在居然自己做尼姑去了?
“他没什么毛病吧?”
荣校尉苦笑着摇摇头:“没有,一切如常。您看……”
公孙佳道:“剃光了?”
“剃光了。”
“还好,我家有佛堂,”公孙佳喃喃地说,马上又一拍桌子,“这件事先让他做,摸完了底依旧让他回来!头发一旦养出来,就叫他给我滚回府里来!”
“是。”
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不然还能怎样?公孙佳又问:“那个细谷?怎么回事?”她隐约知道这个人,当时没有很在意。人一旦年纪比周围的人年纪大了,就不容易会晋升。所谓“成名须趁早”说的是有原因的,譬如余盛五岁开蒙,细谷十二学字,一下子就差了七年,你得追平这七年。这得什么样的资质才能追平?当然,余盛是自己有点毛病,容易追平,换了元峥,元峥文武都开始学,到十二岁的时候,绝对比细谷要强。
这就是先跑的优势。
荣校尉道:“她,脑子还算好使,身手很差。”选这女营的最初目的是给公孙佳当护卫,身手差就不在考虑之列,所以荣校尉才想推荐她做个女管事。
公孙佳道:“等陈家的事了结了,带她来给我看看。她……是童养媳?”好像是有点印象的。
荣校尉道:“是,家里逃难,走到庄子上走不动了,就将她卖了。买来后没两年,丈夫死了,就养在了婆家。”
不用说了,就是克夫命呗,公孙佳顶不爱信这破玩艺儿:“知道了。到时候带她来。”
“是。”
接下来就是等消息了,公孙佳还照着日常作息,她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太急,而且快过年了,既要往各处交际赠送年礼——今年与容、赵等家有了些往来,不能疏忽的——又要关照一下外婆家有没有要帮忙的,还要给宫里进贡。自己家的家务事也需要有个扫尾的安排。
还有北面的战事,既有对钟保国、钟源的担心,还要留意父亲的旧部的情况。想到这里,公孙佳又召来荣校尉:“先前让你接的人,接到了吗?”
荣校尉道:“已经派人去了,我掐算着日子呢。”
这说的是旧部里有战死之后妻儿老小生活困苦的,公孙佳打算照顾其中的一部分人。也是先不放到府里养,她手上空房子也有一些,都先搁城外那个出租屋里。观察一阵子,再作筛选。如果这里面能再出几个能继承他们父业为将的,那就更好了。
荣校尉说的掐算日子,是要赶在年前就行,除夕最好,必要在最凄凉黑暗之时,给人希望。在拿捏人心上,对公孙家忠诚可靠的荣校尉,并不比单良要单纯到哪里去。
公孙佳问了他的打算,想了一下,说:“别玩得过火了,抢救不及未免遗憾。”
荣校尉道:“属下尽力。人太傻,也是难免。人,一旦得到得太容易,就不会珍惜,反而会觉得是您应该做的。您为他们做得已经够多的了,难道要去求他们,让他们被您照顾?未免可笑!”
他话一多,公孙佳就知道这事最好不要再起争执,道:“反正交给你了。不过,只要接了来,就别摆脸子给他们看了。”
荣校尉道:“明白。”
公孙佳又说:“今年我还须赴宫宴,你与我同去,家里一切如去年。”
“我去准备。”
荣校尉走后,阿姜小声嘀咕:“这校尉,越来越不拿自己当外人了,说话也不大客气了。”
公孙佳道:“这样才好,要是他什么都不说,都藏在心里那才会出事呢。”
“烈侯在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
“那不一样,阿爹样样出色,他样样服气,自然不用多话。我比阿爹还差得远了,他起先话少,是打定了把我当个小娘子敬的意思,不必多言。我要做大事,他就要多操心,又看我不如阿爹,话自然会多,主意也会更多。待我做得足够好,他的话就会该多的时候多、该少的时候少了。”
阿姜想了想,笑道:“还真是这么个理儿。不愧是您,高明。”
“别拍马屁啦,记得去看看张翁翁。”陈亚也是皇帝的旧人,要搞他,当然需要类似的身份亲近的人在皇帝那里帮忙,公孙佳都算好了,她那“养老院”里,不但有旧人,还有两个旧人的宫中朋友,也有意在老迈之后过来养老,已先送了一笔钱出来,权作养老的本金,到时候跟着吃利息。他们倒是不太担心公孙家会吞这笔钱,盖因公孙家过往的信用颇佳,别人也没有比公孙家更可靠的。
既然养老本存在这里,帮谁说话也是一目了然了。
他们不需要在意更长远,够自己舒舒服服老死、死后有人收葬就好,陈亚什么人,他们并不关心。
阿姜领命,欠一欠身:“是。”
而陈亚那里,元峥与细谷也循序渐进,没有出现太多的意外,都进了府。比较出乎意料的是,元峥与那李姨娘走得比较近,细谷竟入了陈家大娘子的法眼。老妻、新欢,一道一尼,陈府里一时香烟四起。
荣校尉则得到了启发:不能从男人的机密那里入手,从女眷那里岂不是更方便?且也不需要做更多的,就陪着这些女人聊聊天儿,后宅寂寞的妇人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能给它倒出来。有时候,她们自己甚至都察觉不到自己究竟泄漏了什么!
譬如陈家大娘子,能跟细谷讲纪家也来送礼、拉拢陈亚。礼单上的礼物都讲了好几样——这是荣校尉先前的细作探不出来的。
消息一条一条的传过来,很奇怪的,陈亚居然对纪家的拉拢毫不动心。这条消息是元峥传回来的——陈亚很生气,因为公孙昂是皇帝的骠骑将军,他不能比公孙昂差,去做纪家的门下走狗!
活把公孙佳给气笑了:“他倒是歪打正着了!”
阿姜给她理着要入宫时穿的衣裳,说:“您先别笑,带扣歪了,我给您再正一正。”
整好了衣裳,公孙佳准时进宫。今年没有老太妃的保护,她依然是得了吩咐,可以不用排队直接进。皇帝还是安排了人接她,径自将她往上领,没有将她安置在顺序上。郑顺低声道:“陛下近来心情不太好,您甭往下面坐了。”
公孙佳看他的脸色,心下诧异,怎么像是皇帝不太好招惹的样子?问道:“出什么事了?”钟祥病倒、钟保国叔侄北上,她对皇帝的消息来源就几乎中断了。
郑顺叹了口气:“自打老太妃薨了,就……您先别犟,看看再说,行么?”
公孙佳道:“好。”乖巧地跟着郑顺到了顶上面那一桌坐了。
才坐定,身边来了一个人,柔柔地俯身,道了一声:“县主。”
公孙佳转过头来,微微颔首:“孺人。”
竟是吴孺人。
看来她也出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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