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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灵王在冥界历史中一直饱经争议,他是活死灵一族的天才,尚未成年便登上御座,亦是背负万古骂名的末代君主,是他在关键一战落败,导致局势逆转,异魂被迫北迁,活死灵的荣耀时代就此终结。
迁到极北寒境之后,异魂内部发生冲突,从此进入漫长的分裂时代,罗刹、夜叉、修罗、瞑鲛等种族各自为政,活死灵的“异魂共主”名存实亡。
那段时间,极北寒境上烽火连天,先是罗刹打败夜叉,夜叉投奔修罗,在修罗的扶持下成功复仇,接着背刺修罗,瞑鲛暗算夜叉,罗刹和活死灵联手屠杀瞑鲛王族……
“异魂共主”的御座几易其主,各族的统治都短暂而血腥。
直到一千年前,前任灵王的幼子从阳间游历归来,弑父夺权,接着铁腕改革,使得活死灵再度崛起。
但是多种族混居导致的乱政并未解决,极北寒境的朝堂上始终惊险动荡。
这也是冥府乐于见到的,这么多年,冥府一直暗中平衡多方势力,让异魂四大种族谁也无法独大。相比较一个和平的极北寒境,深陷于乱政之中无暇他顾才是对冥府最有利的局面。
万一真被夜后放出了煌灵王,他的怨魂必会对冥府造成强烈冲击,之后活死灵的实力也将大大提升,到时极北寒境重新洗牌,冥府多年的苦心经营就全白费了。
“符夜暝!”小府君暴跳如雷,直呼夜后大名,怒道,“这就是你算计我的目的?”
夜后淡淡道:“是你太单纯,在泰山殿藏书中找到的珍贵资料,就敢直接拿给我翻译,我只不过是悄悄改动了一点,你就信了,岂不闻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小府君气得双目赤红:“你……你是平等殿的冥后啊,我他妈喊你一声嫂子,不能相信你的?”
夜后眼眸垂了垂:“婚契只是魂契里的一种低级契约,我随时可以不是平等殿的冥后,但我永远都会是活死灵的公主。”
“你……”小府君张口结舌,想反驳,又觉得她说得没错,可……可她凭什么这么薄情,“我姐对你情深义重……”
“够了,”夜后打断他,“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谈论感情的。”
小府君狠狠地叹一声气,粗声粗气道:“那你告诉我,你在给我的翻译中改动了什么。”
夜后转头看向湖面,灵光断缚阵已经全然沉入水里,深不可测的湖底隐隐有震动传来,她唇角勾了勾:“这里根本不是天孙和好友渡过短暂隐居生涯的地方,而是他背弃友情、封印好友的地方。”
小府君一怔:“什么?”
“你说的好友,”崔绝突然出声,“是煌灵王吗?”
“不错。”夜后道,“在活死灵的王族秘史中有记载,他们相识于幽冥湖,决裂于幽冥湖,在幽冥湖大战之前,他们曾有一段亲密无间的友情。”
崔绝唏嘘:“分属不同阵营,私情不得不让路于大义。”
夜后仿佛被刺痛,沉默片刻,缓缓出声:“但这不是他搞虐杀的理由。”
“虐杀?”小府君骤然提高声音,“哎,你别胡说,天孙是天帝之孙,真正的天潢贵胄、贵不可言,怎么可能玩儿虐杀!”
“呵。”夜后懒洋洋地看他一眼:“你这个问题相当可笑。”
“你!”
“身为冥王,你竟然不知道自己所守护的长夜九幽法阵真正的来历。”
小府君火冒三丈:“我当然知道!这是我的天命!”
“你的天命是活死灵的千古耻辱。”夜后冷冷道,“长夜九幽法阵是建立在炁命轮上的,你猜,哪来的炁命轮?”
活死灵作为全世界唯一一种可以将无用浊炁转变为有效能量的种族,其功法根基在于体内独一无二的炁命轮。
与亡魂的炁海类似,这是活死灵的力量发源之地。
小府君瞬间反应过来——长夜九幽法阵守护幽冥的机制在于利用阵法,将从阳间流入的浊炁转移到冥王体内,从而保证幽冥的能量守恒,之所以能够这样转化……难道是利用了下面镇压着的煌灵王???
夜后:“当年天孙打败煌灵王后,联合九殿冥王将他分尸成十份,结合各自心法分别封印,最后连成一个法阵,就是所谓的长夜九幽法阵。”
“这不可能!”小府君断然否认。
夜后冷笑:“这是活死灵王族代代相传的历史。”
崔绝淡淡地出声:“历史一定正确吗?”
夜后皱眉:“你想否认?”
“我有一万种理由可以否认,”崔绝说,“第一,冥府有正儿八经的史书,内容事无巨细,连帝后夫妻吵架都会记录,却从没有过类似记载;第二,长夜九幽法阵只是将浊炁转移到冥王体内,而没有转化为有效能量,这根本不是炁命轮;第三,此说法只在活死灵王族内部流传,其他任何部族都没有提到过,是为孤证,不能成立;我可以说,这是你空口白牙的指责,毫无依据,完全是为了煽动仇恨而胡乱编织的罪名……”
“够了。”夜后打断他,“虽然没有证据,但这却是事实,判官,你一向博文广知,难道你真能昧着良心否认吗?”
崔绝礼貌地颔首:“原来你如此信任我的良心,不胜惶恐。”
“你!”夜后气结。
“先不谈我是否还有良心,”崔绝道,“我需要跟你确认另一件事——就算长夜九幽法阵真的是建立在煌灵王的炁命轮上……”
夜后警惕地眯起眼睛。
就见崔绝挑眉一笑:“你又能怎样?”
夜后大怒:“事已至此,你还如此狂妄,等灵光断缚阵将煌灵王的冤魂救出湖底,你将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可你的灵光断缚阵,”崔绝视线移向湖水,“好像并没有生效。”
夜后:“那是因为祭品尚未到位。”
崔绝眼眸骤紧。
就见夜后抬起法杖,织梦网中的灵火猛地暴起,火光四射,化作密密麻麻的晶莹细丝射向崔绝。
崔绝手臂一振,冰蓝色的剑影在掌中化现,却尚未化成实体,便悄然烟消云散。
“卧槽???”小府君破口大骂,身形一闪,挡在崔绝面前,辟阴阳刀挥起,狠狠斩断灵丝,冲夜后咆哮:“你敢伤他一根汗毛,五哥明天就解放极北寒境,你信不信?”
夜后冷哼:“你以为现在的活死灵,还是那个任你们冥府宰割的活死灵吗?”
“原来如此。”崔绝若有所思,“果然是活死灵那边局势缓和,你们就开始不老实了啊。”
“别感慨了!”小府君没好气,“都什么时候了还用这种不紧不慢的语气说话!你就傻站着让她打?你的剑呢?”
崔绝无奈:“鬼炁耗尽,化现不出来啊,可不就只剩下一张嘴了。”
“我他妈……”小府君真是无比后悔带他出来,根本就是一个废物啊!
阴天子为什么会喜欢他?保护起来简直他妈麻烦透了,完全没办法放开了酣战,一个不留心,万一他折在这里,自己回去可怎么交代……不,那样自己也不用回去了。
“我真是从没像现在这样庆幸子衿武功高强。”小府君咬牙切齿地说。
“欸,”崔绝笑眯眯,“所以楚江王才是与你相配的那个人,而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我,只能由陛下消受呢。”
“嗯哼。”小府君轻易被治愈了,感觉浑身充满力量,辟阴阳刀的锋刃上隐隐闪烁起暗金色光芒,看向夜后:“你是真的疯了,那就别怪我这做小叔子的不客气了!”
夜后浅笑了一声:“别说大话了,你的实力我很了解。”
“操,小看我?”小府君恼怒,大声道,“我话先撂下——今天要是让你得逞,我泰山王当场淬灭!”
“!!!”崔绝倒吸一口冷气:“倒也不必……”
“哈哈,”夜后笑了起来,郑重地举起法杖,正色道,“殿下豪气干云,我岂能不跟?那我也在此立誓——今天若不能如愿,我夜雨公主自封湖底!”
崔绝:“???”
“爽快!”小府君赞了一声,挥刀指向夜后,“心无旁骛,专心跟我战一场吧,我会让你知道算计我的后果。”
夜后笑着摇头:“你想转移我的注意力,但很遗憾,演技太差,我看穿你了,判官是我选定的祭品,怎么可能放下他与你决战。”
“我说,你什么眼神儿?”小府君挑了挑眉,嘲道,“要选祭品,怎么也得选个有点实力的,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献祭下去能干什么,不如选我吧,凭我泰山王一身修为,保证让你们的煌灵王爽!翻!天!”
“不是选判官做祭品,”夜后道,“而是……你们两个,都是祭品。”
话音落地的瞬间,法杖上的灵火陡然一闪,小府君挥刀,却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地低头看去。
只见在他们脚下,方才被他一刀斩断的灵丝零散地分布在脚下,形成一个白色的法阵。
“下去吧。”夜后挥动法杖,灵火在织梦网中迅速旋转。
诡异的力量从法阵中传来,不容抗拒地拖着二人往地底陷下。
“凭这也敢算计我?”小府君一手手揪住崔绝后领,猛地往上跃起,另一只手握紧刀柄,庞大的鬼炁灌注,雷厉一刀劈向法阵,强悍的冥王之力在法阵中爆裂开来。
崔绝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接着被余威冲击得刹那间两耳轰鸣,狼狈地捂住耳朵:“收敛点,我耳朵要震聋了。”
小府君感觉自己这一刀简直帅爆了,没想到这厮居然还抱怨,怒道:“收敛什么,这是战场!”
崔绝嘀咕:“我只是一个病弱书生……”
“战场上没有书生!”小府君大声打断他,慷慨激昂道,“站在这里的,不管病弱还是健康,都是战士!”
“……”崔绝觉得同为冥王,这厮比阴天子简直差了九万八千里。
小府君一刀劈碎法阵,片刻未停,纵身冲向夜后,连砍三刀皆被躲开后,战意更加亢奋,整个刀身按捺不住地泛着耀眼的金光,赞道:“好功夫……真没想到,居然有这样强大的术法,再战!”
他转身跃向湖边,将崔绝放下,挥刀一划,登时大地轰动,一圈山石从地底钻出,迅速搭建成一座囚牢,将崔绝围在其中。
崔绝:“哎?”
“得罪了,”小府君飞快地说了一句,“你先在里边待着,等我打败夜后,再来放你出来。”
“哎,不是,你就把我扔这儿……”崔绝话没说完,小府君的背影已经如一阵风般刮到湖面上。
“……她肯定有帮手的啊!”崔绝无奈地叹一声气。
话刚说完,数条活死灵的影子从周围浮现出来。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判官吗?”一个相貌甜美的女孩趴在囚牢上,从石头缝里往里看。
崔绝微笑颔首:“初次见面,阁下如何称……”
“真好看啊。”女孩吸着冷气惊叹,“特别是这双眼睛。”
崔绝一顿:“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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