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寻找（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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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南手上的动作一顿，水哗哗的流下来，他把碗上的泡沫冲干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和家里吵架了吗？”王娇又想起来之前猜测的关于他的身世，“你和他们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

碗被洗干净，明南把它们放回橱柜里，然后他靠着柜台，对王娇说：“嗯，不好。”

不好？

有多么不好？

不好到什么程度。

剩下的明南都没说，他承认以后把厨房灯关了，催促着王娇去洗了澡，又赶她上了床。

这里只有一床被子，王娇看明南从橱子里找出来了一块毯子，心里顿时产生了罪恶感。

她不但霸占了明南的床，还要让人家受冻。

“明哥。”王娇叫他，红着脸说：“又不…你也睡床上吧，客厅太冷了。”

明南打量了她一眼，走过去弹了她一个脑瓜崩，“想什么呢，男女授受不亲。”

明南还是睡了沙发，他临走的时候把卧室的灯关了，很快客厅的灯也关了。

但是门没有关。

明明身体已经很疲惫了，王娇却感觉自己大脑越来越兴奋，她知道明南也没有睡，便又叫了他一声。

“明哥。”

“嗯？怎么了？”

“你睡了吗？”

王娇听到黑暗里传来了一句叹息，“你说呢。”

她因为自己这个蠢问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又问了一个蠢问题，“明哥，你有梦想吗？”

“有。”

“什么？”

“拯救世界。”

极其敷衍的答案。

王娇“切”了一声，突然想起来了自己伟大的告白计划，她脸一下子就红了，便问：“明哥，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没有。”

“那你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王娇问出这个问题便开始紧张起来，她知道这个话题转的很突兀，但是在这种氛围下，好像聊的都是这种话题。

就像她们宿舍到了晚上，熄灯以后，大家聊的也是关于男生和班里谁和谁在一起的问题。

似乎到了晚上，两个人在一起，就应该聊这种话题。

她手抓紧了被子，指尖泛白。

“没有过。”明南顿了顿。

“啊…”王娇失望了一下，接着又问，“有人喜欢过你吗？”

那边又沉默了一会，过了得有一分钟，明南才说：“没有。”

“啊？”

怎么可能？

在学校那么多人跟你告白。

“没有。”明南声音淡淡的，“从来没有，从小到大，都没有人喜欢过我。”

王娇：“不可能吧…”

“是真的。”明南告诉她，“我好像从小就不讨人喜欢，我奶奶，我养父，我亲生父母，都不喜欢我，以前的同学也是这样，他们见了我都很害怕我，邻居阿姨们，见了我会躲着我，还告诉她们的孩子不要跟我来往，他们都不跟我说话，都骂我是野孩子。”

王娇：“你小时候不乖吗？”

“我小时候拿了第一回家给他看，他直接就扔到一边，然后继续跟人打牌。”

王娇：“我也有，我爸都裱起来，还给同事打电话让他们来家里喝酒，故意给他们看。”

“我上初一的时候有了一个朋友。”

“那个朋友呢？”

“那天下课他说想来我家，然后就偷了他的钱，他回来以后大发雷霆，然后打了我。”

“你那个朋友真缺德。”

“知道怎么打的吗？”明南声音细细的，“直接用马扎打的，就是学校军训时候发的，他以前还当过兵，还没两下，马扎腿就断了一根。”

王娇感觉自己整颗心都被揪起来一样。

“我最恨偷钱的人了。”明南说：“可我还是想找那个人说说，以后不要偷钱了，我可以给他钱，只要他继续跟我做朋友就好了。”

王娇：“……”

“我其实不恨我养父，我就是怕他。”

“……”

“没有人喜欢过我。”明南说。

“我喜欢你。”王娇抓紧被角，把自己整个人藏在里面，又重复了一句，“我喜欢你。”

“我也…”明南回她。

“不是明哥…”王娇明白他这句喜欢的意思，这样的情景下，“我对你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是那种…你明白吗？就是女生对男生的喜欢，就是我想跟你谈恋爱的那种喜欢。”

这话一出，客厅里一下子就没了声音。

“明哥。”王娇躺在床上，被子里全是明南的味道，她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壮了壮胆子，又问：“我能追你吗？”

客厅很久都没有声音，就在王娇感觉明南可能睡着了的时候，她听到了那个温柔似水的声音——

“不用追。”

我会奔你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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