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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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浓浓,更深露重，十月末十一月初天，风已经有些凉。

摩托车轰鸣声裹狭着冷风停在便利店门口,长腿撑地，挡风罩打开,头盔里露出江敬逍脸。

孟悠在店门口怔愣片刻，才回神走过去。

“你不是不回家吗？”

江敬逍跨坐在摩托车上,口吻随意：“有东西落了,回去拿。”

递给她一个头盔，没有多余话：“上来。”

孟悠坐上车后座,戴好头盔，还没来得及问他这车是谁，车头一转,他已经载着她向前疾驰。

挡风罩没关上,风呼呼地往里刮,孟悠被吹得闭上眼，不得不低头借他宽阔后背遮掩。她竭力克制着，没好意思抓他衣服，紧紧把着两边保险杠，背绷得发紧。

甚少坐这种机车摩托,着实有些害怕。

开了两分钟，车忽地一下猛然拐弯，孟悠吓得拽紧江敬逍衣摆。

直至路口遇见红灯停下，恍然意识到自己动作,连忙松手：“不好意思。”

前面的江敬逍全无反应。

很快红灯变绿，引擎再度发动，车直冲出去,孟悠低呼一声，下意识拽住他衣服。

车速比刚才更快，风刮得更凶。孟悠发白的脸一半是被风吹的，另一半是怕，刚收回死死拽紧江敬逍衣服，直至二十多分钟后，车开到家门口停下，一刻都没敢放。

待停稳，孟悠平复下来，松开发觉衣摆被自己拽得发皱，脸上闪过尴尬：“对不起……”

江敬逍头盔一摘，完全看不出刚经过速度和激情洗礼，平静如常，淡淡反问：“对不起什么？抠到我肉了？”

孟悠：……

那倒是没有。

从车上下来，孟悠摘下头盔递还给他。江敬逍打开院门，把车开去停在院中。

她站在门边没走。

江敬逍：“干嘛？”

孟悠轻声问：“你饿不饿？我给你煮东西吃？”

江敬逍蹙了下眉。

像是生怕他说不，她立刻拍板：“家里还有饭，我给你炒点蛋炒饭好了。冰箱里菜热一热可以就着吃。”

边说边打开魏家院门，回头看向他，催促：“来啊，快点。”

江敬逍站片刻，随后，一脸不耐烦地，慢悠悠动身走去。

-

很久没有来魏家，一门，迎面而来的熟悉感，昭示着这里并未有太大变化。

江敬逍站在玄关处环顾厅内，无言打量了两眼。

孟悠融入得很好，已然有种主人姿态：“你坐一下，我去厨房，马上就好。”

江敬逍不言语，径自走向沙发坐下。

端出没吃完白米饭，孟悠打了两个蛋，顺手把冰箱里菜放进微波炉，一边忙活一边扬声。

“你吃辣吗？蛋炒饭加辣椒好像有点奇怪，就不加了哦——”

“还有莴笋叶，莴笋叶吃不吃，我给你炒一个？”

“无聊话可以开电视看，我这边很快就好……”

担心客厅里他会无聊，她不停和他说着话，哪怕他压根一句没答。

江敬逍看着黑漆漆电视机，明明是一样的黑屏，甚至家里比这个大得多，新的多，那颗躁郁心在这里，这一刻却偏偏无比安定。

有一种久违人烟气息。

在这座房子里，在孟悠絮絮叨叨一声又一声的碎碎念中，空气都充盈起来。

孟悠兀自在厨房忙活，开了灶台的火，火光燃起的瞬间，她下意识往后退一步，而后强忍着，压抑下那股恐惧，动作利落地将蛋炒饭做好。

炒完发现有点多，给江敬逍盛了满满一盘，锅里还剩一些。

孟悠端着那盘蛋炒饭出来，蹲在茶几边看江敬逍吃，自己没动筷。

他下肚几口，她立刻就问：“好不好吃？”

江敬逍没什么表情：“还行吧。”

“虹姨今天不在家，你只能吃我做了。”孟悠满是可惜，“虹姨做红烧肉你吃过吧？我天，真太好吃了。还有剁椒鱼头和红烧排骨……前几天炖了党参鸡汤，超级鲜！”

江敬逍边吃边听她讲邱虹每天做菜有多好吃，安安静静食。

他一盘快吃完，孟悠说得累了，想起没给他拿水，起身跑回厨房。她从冰箱旁纸箱里拿了瓶矿泉水，顺便把锅里剩下蛋炒饭铲起来，打算自己解决。

然而盛好一尝，就那么一小口，立刻感觉味道怪怪的。

孟悠一愣，侧身去看调料盒——味精和盐位置换了，她炒时候没仔细看，蛋炒饭做出来鲜甜鲜甜，但没有一点咸味。

孟悠放下铲出来的蛋炒饭，懵逼地拿着矿泉水出去。

江敬逍面前那盘已经快吃完。

她一脸欲言又止。

江敬逍咽下一口，倪她：“干嘛？”

孟悠见他吃认真，脸上毫无异状，有点怀疑他味觉。

“……没什么。”

他全无异样，不多时，干干净净吃完，拿起矿泉水，拧开喝。

孟悠看着见底盘子，稍作沉默，忽地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你人挺好。”

江敬逍一顿，随后若无其事继续喝水，淡淡道：“说好话没用，吃不下了。”

孟悠暗暗一笑，并未多言。

吃完蛋炒饭，江敬逍没多留，孟悠送他出去。他快出院门的时候，孟悠在门槛边叫住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江敬逍默了默：“再说吧。”

“那明天中午虹姨做豆沙包，我带给你吃？”

江敬逍抿抿唇，而后说：“随便。”

提步走向隔壁。

-

孟悠一早到校，旁边的座位空着迟迟不见人。给井蓝发消息一问，说是请假，下午再来。

早读结束，张信芳对班里座位行调整，孟悠和井蓝同桌没变，后面几排有所调换，她换来个新的后桌。

后桌是个叫陶慧的女生，孟悠转来这么久，没和她接触过，只记得她的字。陶慧不像井蓝热情自来熟，换到孟悠后面也没主动开口说什么，上课虽不睡觉，却总弄出些小动静。

直至第三节课间，两人真正说上话。

陶慧后知后觉发现是下节是化学课，着急上火连忙问同桌：“你预习做没做？借我抄一下！”

周围一片都在忙着补预习，自己没弄完，谁能顾得上她。

孟悠听她慌里慌张搞出动静，想想还是主动回了头，把自己课本借给她。

语气一如平常：“老师来之前还我，没几分钟了，快点。”

陶慧一愣，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眼，时间不多，紧赶着抄完，随后轻戳她背，课本还回去。

道谢也道得别扭：“……谢了。”

孟悠安静地度过一上午，回家吃过午饭，用饭盒装了些邱虹做豆沙包到学校。请假一上午井蓝终于来了，眼皮红肿，活像挨了打，把孟悠吓一跳。

她恹恹道：“已经敷过了。”

孟悠哑言片刻：“你和楚恒……谈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孟悠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憋了半天，开口：“你吃午饭没，我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