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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雍,长安城南,皇族子弟读书之地。自夏奉即位,皇子成年有封邑者皆同其母妃前往。尚未成年暂无封号者,仍居未央宫,同其母居于旧殿,往辟雍读书。现宫中皇子公主余四,为元白公子、玉书公子和祁公子,另有元竹公主。
“如璧之圆,拥之以水”。其外环绕圆形水道,内为四方院落,再其中央是一圆形高台多层建筑,皆为夯土筑造而成。南为成均,北为上庠,西为瞽宗,中为辟雍。平日以读书教学之实用,兼之礼仪教化之仪用。
今日昆仑尘微于此设讲,也不过是讲个黄老之学的笼盖,晓瑜天下这是当今的国学。与会者皆是长安学子,求学于太学,或是庠序赴京之人,文人骚客、达官贵胄纷至沓来。
讲得都是个天地玄黄的道理,又是尘微主讲,势必是精品中的精品,那些难得一睹名家风采的学子无不是听得如痴如醉醍醐灌顶。反观之中心辟雍里的皇子贵女们,却有些令人汗颜。到不是说他们认为尘微讲得不好无趣,听得不甚认真,应是小孩子玩乐心思又最是好动,难得坐下来静静听讲。
夏澈小团子拿着一册书卷斜立在几上,耸着肩前倾着身体靠在案几边上,小脑袋稍稍垂下时而画圈晃动,似乎对于尘微所讲极为赞同,非常配合。定睛一瞧,杏眸微闭眼睫微颤,额间鬓边的碎发虽是将双目掩盖了大半,却还是能察觉出此刻悄悄打瞌睡的样子。
夏奉正极力地理解着师父讲授的内容,但总还是有些地方不是非常明白,从前接触黄老之学的时候也不多,更何况这其中的奥妙颇深,一时不明也是情理之中。小幅度地扭了扭脖子,调整了下不怎么规范的坐姿,突然发现了正在瞌睡的小团子,奈何离得较远提醒不到。夏谡转过身想叫百里烨叫醒小团子,他离得比较近,却发现他的脑袋也是一点一点的,如啄食的鸡仔,一只手虚扶着,又像是半掩着双目,试图遮挡住自己闭上的眼睛。
夏谡无语,环顾了四周,发现这些权贵之子们大多都没在认真听讲,也就剩少许年岁较长者看起来还比较专心。幸而他们居于辟雍之中,同其他学子慕客相隔较远,很难看清他们这些小动作,否则这京城皇贵的脸怕是都给丢尽了。夏谡悄悄提醒了下正在艰难抗争的夏奉,感觉若是没个旁人干预再片刻就也不行了。
夏谡抬眼正好同夏瑾的目光相遇,他也注意到了这些情况,摊手摇头笑笑,似是在说这种事情再常见不过了。又指了指百里烨的方向,摆摆手,烨哥他是最了解不过了,以前他们还常在一起玩闹时,他就最讨厌读书。若是说舞刀弄枪骑马射箭,那肯定是跑得比谁都快,但若是说到读书之事,那也是跑得比谁都快。平日里读书夏谡和夏奉都是坐在前排,夏谡又是个极认真肯用功的,哪里知道这后面的状态。今日的坐席呈半环包围状,这才能够见识到这些百态,也算是长了见识了。
尘微除了在文理上造诣颇深为一代大家,在武学功法上也是蔚然大宗,自是注意到这群听客的状态。不禁有一丝怀疑自己讲授的水平,当真就这般无趣,不过随即就否定掉了自己的这个念头,怎么可能!我尘微怎么可能讲得不好,昆仑掌门的名号又不是自己胡乱封的,只能说这群纨绔子弟没个眼里见咯,不好好听我的讲席是你们自己的损失咯。思虑至此,不由有些自得,讲得更激昂了些,引经据典论今道古,字字珠玑。四方院中的学子皆是伸长了脖子,生怕漏听了一字,恨不能将尘微呼吸之声都听之入耳。
风灵子一手撑着脑袋,一手不规律地用指尖叩着几案,一副兴趣恹恹的摸样,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周遭各人的动作。这些不过是入门基础的道理,对他来说就如同向成人讲述孩童的道理一样,无趣且幼稚。注意到师父的言辞突然澎湃起来,回过头端详了会儿,想到:师父怕又是想起了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这般的慷慨激昂。唉,还是改不了人前卖弄的毛病,若是平日里给我讲学也有这般认真就好了。
风灵子注意到夏谡也在环顾,便冲她笑了笑,这几日他们熟悉了不少,师父也交代要他们好好相处,这时见师妹也四处张望的样子,就像是找到了知音,心中不免又亲近了几分。夏谡注意到风灵子,也点头示意。心中却是别有所想,想不到师兄也同他人一样没有认真听讲。颇为不解。
“唔——”百里烨打着哈欠伸展着久坐有些麻木的肢体,“总算是结束了。”
“烨哥。”“嗯?”夏瑾双手抱于胸前,看着百里烨一脸坏笑,揶揄道。“你不是压根都没听吗?尘微先生讲的哪里比得上梦老庄面授来得清楚。”见着小团子又要上前抱她的烨哥哥,夏瑾一手抵住她的前额,仍由她两只小胳膊在空气中乱舞。“还有你,澈丫头,也是见老聃去了?”小团子咂咂嘴不置可否,被哥哥发现了睡觉的事有些羞愧,小声嘟囔着,是眼睛自己就想合上,才不是自己不想听呢。
“这个嘛。”百里烨摸摸鼻头,有些不好意思,“你又不是第一次才知道,这些道啊理的我听着就犯困,让我听这些还不如让我去猎两头熊来得容易。”
“烨哥你倒是想得美,若真是让你去猎熊,怕不是美着你了。要是百里伯伯知道你在宫中就是这样念书的,怕不是得把你那双腿也给废去了。”
“这不是父亲不知道嘛。”顿了顿,看着夏瑾一副把柄在手的摸样,却无可奈何。“你别向他说就是了,一般是不会出事的。再说了,父亲也不过略胜于我,一样不善文墨醉心武学兵法,哪有什么时间问我课业的情况。”
夏瑾耸耸肩表示赞同,发现风灵子没在旁边发问道:“怎么没见到朗哥,前些日子被关在府中,还挺想他的。”一旁的小团子也附和着说道,“是啊是啊,朗哥哥怎么没在,上回他还给我买了什么蜜瓜,还给烨哥哥药用,是个好哥哥!”
“师兄和师父还要解答些学子的提问,去上庠了,今日可能没有时间过来了。”毕竟只有这一天的时间供京城内外的学子发问,明日午后他们便要启程去往昆仑。后半段话夏谡没有说完,虽说大家对离别之事都心知肚明,但都还是努力维持着表面的欢沁愉悦,似乎是不提这件事就离他们很远很远。
“好了,早就到午膳的时候了,走吧,先回宫用膳。”
回到宫中,午膳早已准备妥帖,因着也算是皇家小宴,算得上饕餮盛宴,但无非也就是炙肉羹食果蔬酒醴一类,平日里都是见得惯了,便也没觉着有什么稀奇。不过就这几个好友玩伴共宴,亲密无间,即使是清水寡菜也能尝出琼浆玉露的风味,品出龙肝凤髓的滋味。
膳后,又是叫宫人摆出琉璃鎏金六博棋、拿出漆制箭矢大壶。各投壶十次,胜者二人可先下棋,余者便作壁上观品论棋局。白鸮、青鸢、连翘、绿萼也同他们一起玩乐,更是热闹有趣。
众人皆欢,直至天之将暮,才不舍离去。
照往例,晨昏定省,夏谡夏奉二人同往长乐宫问安。事毕,高后留夏谡说话,让夏奉先回。
夏奉本想着明日阿姊就要离宫,今晚怎么着也要赖在兰芷殿过上一晚,原打算同夏谡一同回去的时候直接就到兰芷殿不走了。却没料到阿姊被母亲留下来说话,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免有些闷闷不乐。
高后看着眼前这个孩子,脸上稚气未消,还带着孩童的圆润缺少些棱角,五官都还没有张开,感十足。却总是一副严肃正经的样子,心性也沉稳慎重,不像是一般十岁孩童那般。
这是她的第三个孩子,也是在自己痛失两个爱子后很久才得来的孩子,当时夏谡的出生给自己带来的慰藉是远大于一个孩子本身的意义,是在久处黑暗中带来的光,久溺水中的岸。
夏谡也是高后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女儿,她不知道怎样的方式才是对的,有时候也会反思是不是对她的要求太严苛了些,毕竟其他的公主除了玩乐少是忧心他事,更有孩童该有的天真烂漫。不过,辰儿这般懂事,想必能够明白自己的苦心的。
“辰儿,来坐近些,让母亲好好看看。”高后招了招手,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夏谡来自己身前。“明日你就要远程了,想到有好几年都不能够长聚,阿娘就情难自禁不舍得紧。不过随即转念你是同尘微先生去昆仑修行,阿娘又很是欣慰,阿娘的辰儿长大了!不过在远行前,阿娘还有些放心不下,有些话还是要叮嘱一下,你可不要嫌阿娘啰嗦。”
“阿娘是为辰儿着想,心中关切着辰儿,辰儿高兴都来不及怎会嫌恶。”看着母亲很少流露出的柔软,夏谡也极为感动,平时即使习惯了长姐的身份,总是照顾别人顾全大局,然心中偶尔还是会想撒娇胡闹,不禁也是动情,又念着要阔别故土良久,鼻子不免有些酸楚。
高后覆手轻拍着夏谡的手背,良久没有言语。烛焰摇曳映闪着,不知是火光还是泪光。
“辰儿,你还记得你的如凊姑姑吗?”
本是说远行昆仑之事,不知为何突然提起了如凊公主,夏谡有些疑惑,想必定有母亲的道理,还是认真回答了。“辰儿未曾见过如凊姑姑,只是听宫人讲过一些她的故事。前些年姑姑有来家书,辰儿还是有些印象。”
“是啊。”高后重叹了一口气,目光远视着,像是要看穿什么又像是在回忆过往。
“你如凊姑姑本名楚,是你父皇的胞妹,也是他最小的妹妹,自然是最受宠的。只是可惜生不逢时,没能出生在太平盛世,从小就吃穿短缺青黄不接。等到好不容易熬到了十岁,和你现在差不多大的时候,又赶上了天下大乱狼烟四起,不得不跟随父兄四处逃难。
等到你父皇也参军起义的时候,楚儿大概才十三四岁的样子,十三岁?阿娘记不住了,太久远了。那个时候她已经能将家中内外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闲时也会来听听我们对战事的商讨看法,她真的在这一方面很有天赋。有时也会提出她自己的想法,好些时候能够给我们一种新的思考方向。可以说,这大成的建立也有如凊的一份功勋,还是一份不小的功绩,甚至高于某些所谓的门客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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