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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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军洋回来了,段文婷就不能再继续睡在小西屋的外间了，只能到里间跟段文香一块儿睡,要说以前她们也是一块睡的没什么问题，但她们那张床其实很小，夏天睡着宽敞,冬天下面扑上床褥，上面盖上厚被子，就显得特别挤了，段文香更是因为双腿不能随便伸，而被挤得睡不着觉。

“三姐,姐夫什么时候回来呀？”段文香忍不住问。

“咋啦，我在这挤得慌了？”

“也没有，就是怪担心他的，都快过年了,他怎么还没回来,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干活，不好受吧。”

“这个是肯定的。”说到这,段文婷也有点忧愁,钱可不就不好挣吗,就算沈明亮不是去给人当泥瓦匠,而是跟着跑车，这么冷的天肯定也冻得不像话。

“谁知道呢，不过估计也快了，他说肯定能赶在过年前回来,对了，正好趁这几天我在这，咱们明天烧水洗澡吧？”段文婷提议。

冬天太冷了，他们这边又没有澡堂，一般人要洗澡都是在家里洗的，所以很多怕冷的人几乎都是一个冬天洗一次澡，就是过年的时候才洗一次，烧点热水，洗的干干净净地进入下一年，段文婷跟段文香两个肯定不是这样，她们是挺爱干净的，但顶多内衣换的勤，平时擦擦身，像那样脱光光洗个大澡是不可能的，太冷了。

“好啊，正好我们俩可以多拎点水，一个洗另一个就在那烧，干脆让段军洋去拎水！”段文香也100个赞同，她也早就想洗澡了，“咱们是在这里洗吧？”

“当然了，里屋比较小，洗热水澡正合适。”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就早早的睡了，第二天中午一吃完午饭，就开始为下午的洗澡做准备了，先把大锅里都烧上水，然后又把大水缸水桶都给拎满水，一旁的孙喜凤一边嗑瓜子一边说：“你们洗个澡要用这么多水呀？用的完吗？这还不够麻烦事的呢！”

“大嫂，我们可是要洗头发的。”段文婷一边烧火一边回答她。

“洗头发怎么了，你们两个头发都那么短，能用多少水呀，一大缸一大锅的。”孙喜凤吐出两个瓜子壳。

“那也要费水，对了，大嫂，要不要再给你在灶下面烧个芋头？”

“烧，烧！冷的时候吃最舒服了，”孙喜凤连忙说，“烧土豆也好吃，嘿，干脆我来烧火吧，我来给你们看着火，你快去跟文香一块洗澡吧，别洗她剩的水。”

“那就麻烦大嫂了。”段文婷说完，就把灶前的位置让给孙喜凤，自己拎了一桶冷水回屋。

进了屋子，段文香才刚把外面的厚棉袄脱掉，见段文婷进来，问：“姐，咱俩一块洗啊？”

“嗯，反正一人一个盆又不碍事，正好咱俩还能互相搓搓背。”段文婷把水放在一边，把里屋门插上，就开始脱衣服。

段文香一听要两个人一块洗澡，有点接受不了，顿时就想自己出门把地方让给段文婷，但是想想这么冷的天，自己又好久没洗澡了，还是忍了。

脱掉衣服的时候，段文香看着段文婷穿在里面的背心，忍不住说：“三姐，你就穿着这个就不怕下垂啊？”

“什么，怎么啦，不会吧？”段文婷托着自己的胸。

“怎么不会呀，你看咱们村里那些有的女的，等夏天的时候都能看得出来，胸都拖到哪儿去了，你想也变成那样呀！”这一点也是段文香想吐槽的地方，这个时候好多女人都是不穿胸罩的，像她家三姐这样大夏天还穿个背心的都算是很讲究的啦，当然，这个年代大多数人穿的衣服颜色都是黑色深灰色的，所以不怕露，但就是有时候会有凸点，有的结过婚的尤其是四五十岁的女人又没有穿内衣的习惯，可不就特别明显吗！

“那有什么办法，我不是穿了背心了吗！”段文婷也想到了夏天的时候看到的景象，所以她夏天再热也是穿背心的。

“穿背心你也罩不住呀！也不能防止它垂下来，我跟你说，你干脆自己买点布，做成那种小背心，只做成短的，下边缘正好托在胸下面，然后后面搞两根带子系着，不就垂不下去了吗！”段文香把后世胸罩的大概做法跟她姐说。

段文婷想想，好像确实是那样，就说：“那我回去试试，你说的说不定还真行，别的不说，要是只做出半部分，那夏天穿背心都省了，一件背心的布能做两件小衣服啦！”段文婷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这个。

不过她这么一说，倒让段文香想起了生意这回事。

“哎，姐，你说咱们能不能把这搞成生意，你看你都心动，觉得需要做，那其他人呢？宝珍姐，她那么胖胸那么大，肯定也需要，要不然将来下垂得垂成什么样呀！还有云云姐，她肯定也要！还有村子里的其他人，咱们先在村子里卖，到时候生意越做越大，附近几个村说不定都朝咱们这儿买，以后咱们再在县城开一家店！”段文香越想越兴奋，真是有心开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这可不就也是一个大生意嘛！以后生活越来越好，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刚开始她们可以做胸罩，再后来她们就可以开服装厂做衣服，先积累原始本金，再开始顺着改革开放的春风，把服装品牌店开起来。

她知道这个年代有很多倒爷都去广东深圳那边倒卖衣服，很多衣服都是从香港那边传过来的样式布料，好看又潮，可倒卖那些也很麻烦呀，还要千里迢迢地跑过去，路上她们两个女的还危险，但她不一样呀！

她脑子里就有未来的潮流，就知道什么衣服在这个年代最时髦，压根不用跑到广东那边去，干脆就在本地开个服装加工厂，自己设计自己做衣服卖，说不定还能带动整个县的人发展，带领他们脱贫致富，自己也成为本地有名的企业家！等到90年代的时候，她靠着衣服厂积累了足够的资本，就进军房地产，成为一代房地产大鳄！！再到00年，进军互联网行业，哈哈哈，发财了！！！她说不定能成为全国第一个女首富！

段文香越想越美，越想越美，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一个小小的胸罩！段文婷在一边，就看着段文香脸上越来越高兴越来越高兴，眼睛迷噔噔的，看着窗户那边，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梦想什么美事呢！

“哎！文香，回神了，想什么呢？”段文婷在她跟前挥挥手。

“想我们的事呀！三姐，你跟我一块干吧，上次在县城开小饭馆的主意，你说不行，好，那就不行吧，毕竟咱们没有本钱，没办法在那里租房子，可是现在呢，这个生意不用去县城租房，咱们在家自己做就行了，至于成本不就是布料吗，对了，你上次不是说姐夫回来会给我带衣服的布料吗？那我不要了，都拿出来咱们开始做生意吧，就做这个胸罩的生意！”

“这个呀，”段文婷想想，其实她也不是那么迂腐，能赚钱当然想赚钱的呀，有钱多好，上次她不同意开什么小饭馆什么麻辣烫，纯粹是因为那个生意太不靠谱了，这个她想想，还是摇摇头。

“又怎么啦？”段文香不服气，“上次那个你说不行，这次又怎么啦，这次这个生意不是很好做吗！”

“你说这个生意是做那个什么内衣，可能很多人想要，但是你怎么赚钱呢？”段文婷细细地跟她说出自己的顾虑。

“你说像宝珍云云，我能卖给她们吗，我能跟她们收钱吗？这个东西自己都能缝的，她们都是做惯了活的，看一眼自己就会了，自己拿布不会做呀，从这儿买可能吗，我怎么可能向她们收钱啊！村里其他人也是这个原因，要么就是不愿意买，像咱妈那样的，你跟她说的再好听都不可能买的，不会在这个上面浪费钱，就算有想买的人，拿过去一看也会做了，自己就能做，根本不从你这儿买，你怎么靠它赚钱啊！”

段文香一想也是，这个年代根本不像后世那样买什么衣服都从成衣店买，基本上穿什么做什么一家老小的衣服鞋子都是家里的媳妇做的，像原来的段文香，才15岁，但是根据上次她跟段文婷说的话来看，也是个会做衣服的，大家都会自己做了，只有城里人才有闲心去买衣服，乡下人谁去花那个钱！

不过她还是不甘心，说：“那我们可以做成别的花样，我会做别的花样，咱们可以在内衣下面缝上钢圈，光靠绳子系不结实，咱们可以在里面缝上一圈坚实的钢圈，可以托着，不让胸下垂，咱们还可以做成聚拢型的，能把胸衬的更大！”

“呀，你怎么说这个呀！”段文婷不好意思了，这个年代的人大都含蓄得很，女人也都是把自己身体藏得紧紧的，穿的衣服都是宽宽大大的，很少让身体曲线露出来，偶然一听段文香说什么让胸部更挺更大，连段文婷都不好意思了。

“嗨，那有什么不能说的呀！这又没有外人，再说了，三姐，你都结婚了，你跟我姐夫，那啥，在房里你就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好看？让姐夫更喜欢你？让自己身体看起来更漂亮？”段文香一个地诱惑她。

“你从哪知道这些事的啊？”这下子连段文婷都震惊了，忽然想起之前她怀疑段文香找对象的事，自己一直没来得及找机会问呢，因此现在马上就问她，“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找对象了？”

“啥？”段文香懵了，不是在说生意的事吗，怎么突然，她都没回过神来，话题就从做生意转到找对象上面去了，这是怎么回事啊？“没有，当然没有啦，我才多大呀，我怎么可能找对象呢，我连外面的男生都认不识几个！”

“那你怎么知道那些事情的啊，还知道的那么清楚，小夫妻房里的事你都”

“我，我这不是经常听那些村里的老娘们一块说话嘛，她们什么都说的，我听听我就知道啦，我聪明得很嘛，有什么不知道的，姐，你就说这生意成不成吧？”

“以后不许再去那些人跟前听人家饶舌头知道了吗？”段文婷认真地跟她说，“你都这么大的丫头了，成天听那些有的没的，像什么呀，你看你刚才说的什么话！”

“我说什么了，哎呦，这屋里不就咱姐俩两个吗，就没有外人，要是有其他人我当然不会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我又不是傻子！再说了，三姐你就没发现你跟咱妈越来越像了吗？成天就像什么样子像什么样子，我就不信你16岁的时候是老老实实的，你那个时候都跟我姐夫谈恋爱了吧！”

“哪有，那个时候还没谈呢！”段文婷呸了她一口。

“你就说吧，这生意怎么样？”

“不成。”段文婷摇摇头。

“啊，怎么还不成呀！那你说说为什么不行，你说个理由出来！”段文香简直抓耳挠腮，整个人想动起来问她姐怎么还是不行，眼看成为全国首富的目标就在前面，可是她却连第一步都迈不出去，那太让人着急了！

“你在村里卖这个，那当然不成啊，你说的刚才那什么聚拢的作用，村里人根本不在意，再说了，你卖多少钱呢？那布料人工不针线，都要钱呀，那么小小的一件你卖多少合适呢？人家自己做一个背心，一小块布，随便从自己衣服上拆下来一块都能做，花不了几毛钱，你做的那个呢？你要定价多少块呢？价格定低了划不来，有那时间不如多种点菜，拉到城里去卖，赚的钱比这多，定高了压根没人买。”

“那咱们就，就，”段文香张口结舌说不出来什么了，这回她也觉得自己有点想当然了，她家又不是开店的，难不成自己做出来一件衣服四处兜售，跑去人家说你来买你来买，别人就来买了吗？

“我可以拿去县城卖呀，卖给那些城里的女人，她们有钱又讲究，肯定愿意买！”

“哦，那你去哪里卖呢？你去县城摆摊卖这个玩意？我跟你说，虽然县城做生意抓的不严了，但是你要把这个摆出来卖，绝对马上就进派出所，到时候一下子别说整个村了，就是整个县，估计都能传遍了！有个女的卖这种东西被抓进去了，你的名声还要不要啦，段家的名声还要不要啦？爸妈能把你打死你信不信？你不摆摊你又去哪卖呢？你一个一个上人家门去问她要不要买这个玩意？怎么可能呢！人家以为你来耍流氓的呢！”

“那我们可以，可以卖给百货商场呀！对，百货商场，他们说不定愿意从我们这买，然后卖出去，或者卖给那些裁缝铺子成衣铺子，让他们卖！有女的去他们那买衣服的时候，就让他们跟人家推销，这样也能卖出去。”

“先不说百货商场或者那些裁缝铺子愿不愿意跟你合作，就算他们愿意，你分给她们多少钱呢？你这一件衣服能赚多少钱？你再分给他们一部分，这小衣服还要花费功夫去做，你自己算算，这合适吗？”

“哎呀，你不要老是打击别人自信心好不好！我只是提出一个建议，我还没好好想过呢，我就是冒出一个灵感，我说什么你都要拒绝都说不行，都要打压我！”段文香被段文婷几句话压得冒火了，就像一头困兽困在笼子里，找不到出口，忍不住就朝周围人发火。

“行了行了，先别说这些了，快洗澡吧，马上水都快凉了，天这么冷就要用热水洗澡，烫烫身子。”

段文香被刚才几句话打击的心情很是低落，默默的在一边拿起毛巾开始洗澡，倒是段文婷蹲在一边，一边洗一边想，回家可以自己给自己做两件内衣，不过刚才文香说什么往下面按铁丝？那怎么放呀？回去试试看行不行，行的话可以做两件给自己穿。

因为洗澡的事，段文香下午心情一直闷闷不乐的，洗完澡就坐在一边思考，她在思考怎么样想出一个万全的计划方案，刚才她说的太快了，有个点子就说出来，没仔细深想过，结果被她姐碾成碎片了，这次她要好好想想。

不仅是这一次，以后她每次想出什么做生意的主意，她都决定不再跟身边的人说了，除非她想出万全的方案可行的方案，到时候再说，或者干脆她就不跟别人合伙！比如她三姐，前两次还想拉她一块儿呢，下次她就不带着她一块儿了，她要自己开始做生意，她还有12块钱呢！

自己的小吃街里最多的就是那些摆摊车，这些也许可以成为她初始积累资金的本钱，把那些小吃车给卖出去。但是吧，他们这个县城那么小，卖一辆都能很快被人发现，七打听八打听的，说不定就能打听到她家，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大家都会怀疑她一个小姑娘从哪变出一辆小车来的！

她不能在这儿卖，她要出去，去省城去外地，去那种人多的地方，她一个外地人悄无声息的到那里打听打听，谁想做生意的，最好去跟那些小商贩卖东西的人打听，把自己的小推车给卖出去，为自己积累资金，然后她再自己开办衣服厂。刚才她给自己规划的路线段文香还是没有放弃，只不过这一次她决定从原来的卖内衣变成绕过这一下，直接就积累资金开店卖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