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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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来，行刺计划已被发觉，就算一切缜密、未有纰漏，却已不是十全十美。可我已经进入凤凰楼内，再也不容退路，一切只能见机行事。刚进楼内大厅，回裳便被人请走，她嘱咐霏儿带我去她的房间。

霏儿面露鄙夷，却也只能听从吩咐。

“跟我来吧。”

她朝我招呼，沿着长廊率先往前走去。

她手中提着灯笼，在夜色下发出淡淡的昏黄，彰显着夜色的朦胧。

我紧跟其后，边走边打量。

人人得知凤凰楼乃扬州城内最富饶的销魂所，却鲜少有人进来，见到它的真实样貌。能进得这里的人除了有钱外，当然也得有权有势，若说眼前这些四四方方的合院格局，配上黑竹，以及小径两边零零散散的嶙峋瑰石。

三步一亭，五步一桥，十步一楼阁，再远去便是朦胧的雾霭，将江南建筑很好的融合在北方大院中。

霏儿走了不久，在一座拱桥上停下。

她挑起灯笼，对着桥面吹了一声口哨，一条竹筏从河头缓缓驶来。竹筏上站着一个小丫头，绿衣裳，绿纱帽，撑着两尺的长篙，亭亭玉立。

那丫头看到霏儿眼睛一亮，笑道：“霏儿姐姐可算回来了，想死我了。”

霏儿神情一松，笑骂道：“小丫头片子，是想死我带给你‘蝴蝶阁’的胭脂水粉了吧。”

那丫头笑嘻嘻道：“那有什么关系？反正霏儿姐姐时常出去，不像我们，成年到头就处在这小小的地方，有银子也使不出。”说罢，几篙靠岸，将竹筏停在桥头，几步跳将上来，拽住霏儿的衣袖。

“松开松开，像什么样。”霏儿恼了，用指头戳了那丫头几下。

“不松，不松，东西先拿来看看。”那丫头拽着霏儿袖口耍赖似地左右摇晃。

“怕了你了。喏，就这些，别的可没有了。”霏儿被缠的受不了了，从包里拿出两盒胭脂递了过去。

那丫头拿了后先翻到盒子底部，在见到“蝴蝶阁”的标记后，眉眼顿时笑开，一把抱住霏儿，欢呼道：“我就知道霏儿姐姐人最好了。”

霏儿无奈地笑笑。

这时，那丫头才看到身边的我，立马噤声，低着头，不知所措。

霏儿拍了拍她肩膀，解释道：“这是西域来的舞姬，今晚就住在咱们院里，小姐让我带他过来，你一会安排一下。”

“好的。”

那丫头应声点头。

霏儿吩咐完后，避开那丫头到我跟前，小声道：“九爷，我虽不知你这次又出什么任务，但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麻烦小姐，小姐从小就不幸，被逆血阁送入青楼，整日与那些达官显贵虚与委蛇，一直强颜欢笑。霏儿虽是个奴婢，也知道为主子尽忠，而您身为小姐的九师弟，小姐从小就疼你护你，就算不能将小姐从火坑里救出去，也请您不要总将小姐置于险地，好么。”

霏儿目光复杂地望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终于出声，道：“要是，要是可以的话，您，您能带她走吗？”

我微微一震，看向了霏儿。

“她要你这样说的吗？”

霏儿忽然怒道：“以小姐如今的身份，若是愿意离开，奴婢又何须求你？若她不是，不是想要为你……”

她猛地停住，“算了，就当奴婢今晚自作多情。九爷的剑已送到房内，有事就找这个丫头，奴婢还有事忙，就不送了。”

说罢，她挑着灯笼沿路返回，渐渐消失在长廊尽头。

独留我一人，不，还有一个懵懂的小丫头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