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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人轻手轻脚的推开,金缕银线的短靴踏着柔软的波斯地毯,迈过屏风缓步而来,路过旁边的灯盏时唯恐光亮惊醒了床上的人,还悄悄灭掉几盏。
站在垂落的帷账前,百里泷突然有种不轨公子夜探香闺之感,如果是以前的义父,大抵是打断他的腿脚他也不敢这么做的。
他对义父的敬重并没有因为他失了忆而损灭半分。只是……他有些控制不住那超脱于敬重之外的情绪,总想距离他的义父近些再近些。
百里泷伸出两根匀称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垂落的帷帐,月拢白的帷账后面,聂青桑以一个蚕宝宝一样乖顺的姿势,抱着枕头蜷缩在宽大的被褥里。
他如玉的额头抵着怀里的枕头,巴掌大的侧脸隐在被褥里,只露出闭着的长睫,那暗色的尾线是挑着的,乍看上去甚至带了些不近人情的冷漠,可是当那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就连那为数不多的冷好似都变成火苗,让他这只飞蛾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百里泷心思千回百转,他想对着那人一述衷肠,却也知道自己这腔所谓的浓情蜜意,会轰然毁掉两个人之间所有的关系。
可是他的义父啊,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对你不只敬重而已。
可是想到聂青桑可能会有的反应,他又希望自己这番心思,对方一辈子都不知道。
烛火摇晃,夜雨阵阵,百里泷像个闺阁怨妇幽怨的叹了口气。
怨自己,也怨聂青桑。
这人怎么就能那么好,又那么巧的让自己刚刚好的遇到。
“老天待我不薄。”
百里泷轻轻笑起,他弯下腰去,想伸手给聂青桑盖一盖被子,聂青桑却抱着枕头转了转脸。
黑发散落,那薄樱色的唇微微张着,正对着百里泷的方向。
于是,关于聂青桑的那些记忆,那些疯狂、肆1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百里泷看似牢固城墙,沙子一样被这突然涌上的情潮轰然推毁。
要死,他根本就不能看到他义父对他这副毫无防备的样子!
百里泷心如擂鼓,一面骂着自己趁人之危禽兽不如,一面又彻底宣告成为聂青桑的俘虏。
不只是看着他,只要一想到这个名字,他就觉得自己快完了。
一下……
就一下。
他只是想要再在那份冷然上,轻轻印刻下他的痕迹,那怕只有一丝,一瞬,他也甘之若饴。
“会被发现的吧。”另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他脑中幽幽响起。
“一旦被聂青桑发现,你就会彻底的失去他,想想他对你的厌恶,想想他要杀你时的眼睛,百里泷你应该慢慢来,像水磨豆腐一样,让他再离不开你——”
可百里泷已经顾不得了,在聂青桑带来的欲1望面前,所有的冷静,克制,就连他引以为傲的头脑,都全部土崩瓦解。
就如上一次一样,他抱着那人时,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人是他的义父,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在做的究竟是怎样惊世骇俗的事情,可是……根本控制不了啊。
哪怕知道会带来的所有后果,他还是选择了沉沦。
百里泷闭上了眼睛,想报着赴死之心从悬崖上扎下去的鸟儿,漠视自己所有的冷静克制,绝望而义无反顾的向着他的火苗靠拢。
可是还未靠近,床上睡着的人就警觉的睁开了眼,将他反手按在了床上,手指锁扣住他的喉咙,胳膊抵触着他的脖颈,那比霜雪更薄凉的眼睛布满寒光,距他不过数寸,杀气四溢。
若此时有剑百里泷说不定已经陈尸当场。
百里泷心里一惊连忙出声,“义父,是我。”
听着这声音,聂青桑才好似从那种迷迷瞪瞪的反应里醒来,他揉了揉眼,又凑近几分,本来两人就离得近,这样一来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百里泷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原来是辉夜,我还以为是谁准备要吃我……”聂青桑含糊不清的嘀咕了句。
待看清百里泷的脸,又确认似的拉着那脸颊扯了扯,等确认不是梦,这才侧了下身直接摔进旁边的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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