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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洛秋已是上神之身,但在剩余的春假之中,还是雷打不动地每日在落楸殿前清扫着落叶。
玄宸惊讶于她的固执,劝过她不必如此。但洛秋不听。
重华殿的仙娥开始对于成为上神的洛秋极为敬畏,后来发现洛秋对她们的态度与往常无异,便经常跑来与洛秋闲聊八卦。
“洛秋上神,现在天界都在对水族和天族的婚约担忧不已呢。”仙娥甲在一旁用清水抹着玉砌的栏杆,一边与洛秋叨叨。
“是啊,以往红莲殿下总是来天界寻找二殿下,而如今听说她总是往翼族跑,还爱玩鸟蛋。”仙娥乙不解地叹气。
两个小仙娥操心着两族联姻的大事,洛秋闻此汗颜。
玩鸟蛋,难道玄青还没出壳?
后来的每日清晨,以往总是在殿内批阅公文的玄宸将桌案搬到了外面,陪在洛秋周围碎嘴的仙娥便跑光了。
洛秋仔细地收拢着枯黄的落叶,时不时地朝廊下的玄宸看去。
他看起来十分专注地批阅公文,速度很快。不到一个时辰,桌上高高的册子便矮下来。
而洛秋的扫地工作仍然在慢慢进行。她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想要借着扫地来帮助自己思考。
碧桃曾经说的魔族入侵,神秘的黑影,人间埋藏的魔种,天后对玄宸的敌视,以玄宸的失忆……
正思考着,洛秋突然感觉有一股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她猛然朝玄宸看去,却发现他慢条斯理地正在抬头观赏那棵遮天蔽日的楸树,然后低头不急不缓地喝上一杯茶。
洛秋轻轻啧了一下。刚才就是他在看自己,装模作样的,一点都不诚实。
玄宸难以忽视一旁洛秋虎视眈眈的眼神,最终还是向她看去。
洛秋不躲不避,坦荡地向他表现出良好的品质。
玄宸轻叹一声,随即浅笑着对她招手道:“过来喝杯茶,休息一下吧。”
洛秋低头看着脚还没有收拾好的落叶,随手一挥,将它彻底消失。她将扫帚随手一扔,便坐在玄宸施法变出的矮凳上。
茶水清透,淡淡的清香萦绕在洛秋的鼻间,令人灵台一清。这是难得的好茶。
洛秋捧起呷了一口,口齿留香。
“我初至天界,发现仙娥竟然还要亲手扫地清洗,时常感叹这里的仙术不昌。”洛秋主动说道,“而后,我才发现,这里的生活悠闲缓慢,就磨蹭呗。”
随后洛秋眉眼弯弯,笑着说道:“你们动不动就要活上几十万年,这么漫长的岁月,足够你们在这些鸡毛琐碎的事情上挥霍了。”
他们以前的修真界,修真者无时无刻都在努力提升修为,精进法术。与人争,与地争,与天争。尤其对洛秋来说,时间很宝贵。
从来没有人会在打扫清理上花上半天功夫,直接用法术解决。
而如今,她其实对于未来长期的发展开始懵懂起来。上神之后,是什么呢……
玄宸看着洛秋发光的眼睛渐渐茫然起来,默默为她又续了一杯茶。
“过好每一日,享受时光带来的馈赠。”玄宸嘴角浮现浅淡的笑意,“四海八荒总是有层出不穷的新鲜事。到时,若我恢复记忆,便可带你四周走走,好好赏玩一番。”
洛秋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原本空荡的心瞬间被填得充实:“好。”
但玄宸莫名地有些烦躁,他的视线从洛秋脸上转移到手中的茶具。
她在通过自己看着其他人,他不认识的人。
不,玄宸轻吸一口气,那个人就是自己。他反复提醒自己。
洛秋注意到玄宸的脸色不太好,唇色惨白。她习惯性地想要握住他的手,但突然醒悟到如今的他没有他们相处的记忆,便迅速地撤回手。
她有些担心地问道:“玄宸,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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