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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再昌是今年的乡试的考生,他父亲原本是做官的,后因故罢官。回乡住了几年,战乱爆发,卖了田地,开始做生意,为国家捐战款。
丁再昌年纪不过十七岁,就已经独挡一面了,一直替父亲打理京州的生意。如今战争结束,重开乡试,他本应返回原籍参加考试。不过丁家的老家离的远,来往不方便,上头念他家这几年来对国家的贡献,就特批他可以留在京州乡试,不必来回奔波。
京州的乡试前些日子才结束,还未出成绩。丁再昌就趁着重阳佳节,上山来拜拜文昌帝君这位考神,保佑自己能够考个好成绩。
“没想到,恭谨兄与我年纪相仿,就已经是位举人了。若是科举未停,说不定早已经步入仕途了吧。”丁再昌感慨道。
“丁兄莫要自谦,以丁兄之才,若是科举未停,恐怕咱们早几年就已经在考场上相遇了。”季子禾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装的跟真的似得。
丁再昌十分配合他的演出,端起大茶碗喝了一口,感叹,“茶逢知己千杯少,好茶。”
二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行为特别沙雕。相视一笑,总算结束了这一波商业互吹,关系倒是拉进了不少。
“今日重阳佳节,丁兄怎么独自一人上山?”怎么说也是个富贵公子,为何连个仆人什么的也没见?
“我是跟我的老师叶先生一同来山上的,只是先生一还未到山顶,便有些不适,我便命仆人送他下了山,自己独自登山了。”
“不知这位叶先生是何许人也,竟能教出你这样的妙人。”季子禾笑道。
他与丁再昌年纪相仿,说话也投机,聊了几句觉得特别对胃口。说是知己,倒是还差了些火候,因为知己说的是两个人,而与丁再昌说话,聊着聊着你就想对他掏心掏肺,可他却能独善其身。若非骨头在一旁提醒,季子禾怕是要把自己老底掏光也不见得能听他说起自己半分。这样一个人实在可怕,不亏是十七岁就能独挡一面的少东家,果真是善于交际,也不知什么样的人才能教的出如此八面玲珑之人。
“家师姓叶,淮阳人士,当年我爹在淮阳任职时便与他相识。叶先生的文章词赋十分了得,很受家父赏识。先生家贫,家父便出资资助他读书,对他寄予厚望。只可惜先生时运不济,未能考中举人。先生因为觉得愧对家父,郁郁寡欢,日渐消瘦,形容枯槁。家父不忍,便对他说,待到自己升迁进京时,就带着他一同进京,继续资助他读书。可惜没过多久,先生就病倒了,过了好久都不见好。当时家父正好因故被罢官,想起自己的承诺,便打算带他一同回乡。当时先生病的很重,本想让我爹先行离去,我爹不忍心,就想多等了他时日。谁知过了几日,叶先生就上门来,病大好了。我爹带着叶先生回了老家后,便让叶先生做了我的夫子。叶先生十分的厉害,他刚来之时,我还不会写文章,只一年的时间,他便能让我落笔成文。”
“这位叶先生确实是位良师。”季子禾说道。
“恭谨兄就只不想问我些别的?”丁再昌眼睛弯弯的笑着,像只自信满满的狐狸。
季子禾觉得他是个妙人,他又何尝不觉得季子禾是个妙人呢。像他这种整日与三教九流打交道的商人,与人说话,总是要带着技巧的话,说白了就是特别能忽悠人。
季子禾看起来也不是个心思深沉之人,也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让丁再昌觉得挫败。平日里,丁再昌与旁人说起话来,能忽悠的人家三句话就能恨不得把自己卖给他,可季子禾从头到尾都对自己保持着几分距离,让丁再昌琢磨不透,再联想自己看到的那条小龙,便越发觉得此人非常人了。
季子禾的金手指骨头君拂了拂衣袖,深藏功与名。小禾子的心机确实没那么深,可骨头就不一样啊,一来他是个局外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个道理很容易理解。二来他好歹也是有几百年记忆的老骨头了,丁再昌那点小心思,他还看不明白嘛。
“好吧,不知丁兄想让我做些什么?”季子禾问道。
丁再昌无缘无故的把他夫子的事情说的那么清楚做什么,季子禾可不会认为他是话痨,事出反常,必有妖。
“恭谨兄,你认为有人可以几年如一日的容颜不改吗?”
“你是说叶先生?”
“确实如此,丁先生到了我家,已有多年。然,其容颜竟然未发生半点变化。家父这些年头上都已经添了华发,而丁先生依旧是青年的模样,脸上未添一条皱纹,如此反常之相,实在是令我难以心安。”
“确实是件怪事,丁兄可曾寻过道士神婆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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