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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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枯枝燃起的火苗迎风而起，迅速烧出一条楚河汉界。

黄澄澄的火焰烧得极旺,照的少年白净的脸庞映着暖意,也衬得火苗以外的地方格外黑。

聂怜和春晓就躲在不远的暗处，遥遥看着少年坐在枯树的粗壮树枝上,以一人之姿挡住了五皇子等人的步伐。

“五哥大半夜的不睡觉,这是在干什么？”姜云起头枕着双手，张口懒洋洋地问道。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响在寂静深夜有些空旷。然而语调上扬，懒懒散散的,又带着漫不经心之感。

五皇子在瞧见姜云起后身子明显有些僵硬,显然是没有料到姜云起会出现在这儿。

他紧了紧手，眸底发沉。

不知是不是姜云起察觉到了什么,近些日子他一改之前的懒散,竟越发开始针对起他来了。前段时日突然发力，一连拔掉了他数十个暗桩。

这些暗桩是他费了好些心思才安插进各个官宦人家府邸中的，如今一连尽失几十个,近两年的心血都几欲白费。

他恼恨不已,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白白吃了这个大亏。

如今姜云起突然出现在这里,想必他算计秦家的事他已知晓了。

偷鸡不成发蚀把米。

五皇子咬紧牙关，心中郁结横生。

聂悦自知已是躲不开了,蹙着眉，往姜云起身后看了一眼，对着一旁站着的男子不动声色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从两侧绕着偷摸上前。嘴上道：“小王爷又是为何会出现在这？”

她奈何不了姜云起，那就索□□给五皇子去烦。眼下先抓住那个不知身份跑掉的女子才是当务之急。

不然，她和五皇子就都要暴露了！

而且，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预感，觉得那跑掉的女子和聂怜有关。

若是能抓住聂怜的把柄，将她一举摧毁，倒也来得痛快。

聂悦冷着眉暗暗想着。

姜云起闻言盯着聂悦，亮起的火光衬得他眸色越加乌黑，如墨一般冷浸浸的。他直起身并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伸出手——

手指一弹，一枚石子便朝那从左侧弯腰向前想要继续找人的男子打去。

“哎呦”一声痛呼，那男子捂着腿不堪疼痛倒在地上，额上瞬时冷汗肆淌。

“安生点。”姜云起低低的嗓音又倦又冷，“我下手可没分寸。”

聂悦往后退了一步，扫了一眼那倒地的男子，暗骂废物。仗着五皇子在这，她又生了胆气，脸色沉下来：“小王爷，您这是何意？”

姜云起抬眼看着五皇子，冷着腔调：“这里轮得到你来问话？”

五皇子见势，知道自己躲不过去，面色苍白。弯腰用袖子捂住嘴咳了两声，颇有些撕心裂肺的感觉，“七弟，我……”

“我说五哥，”姜云起轻轻“啧”了一声，打断了五皇子的未完的话，“这里又没有旁的人，你就别装了。”

顿了顿，姜云起勾起唇，冷冷道：“咱俩，谁还不知道谁。”

五皇子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他直起腰，放下袖子，看着姜云起淡道：“今日夜里有刺客跑来行刺我，我手下的人追到了这里。七弟，如今你挡在这儿，不会是想阻拦我追刺客吧？”

五皇子搬出这个理由，确实够唬人，换了其他皇子就是心里清楚他在扯谎，却也不好再加以阻拦。

春晓又有些急了，想要伸手去扯聂怜。

谁知手刚伸出手，就听姜云起短促地笑了一声，“五哥，你的院子就在我旁边，刺客行刺，我怎么没听见动静？”

“况且。”姜云起顿了顿，拉长嗓音嫌弃道：“刺客要行刺也是先来找我吧，谁闲着没事干去行刺你这个无半点用处的皇子，嫌手上的刀生锈了？”

“你！”五皇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瞪大眸子指着姜云起，气急道：“住口！”

半无用处这四个字就像是拿刀去戳五皇子的逆鳞，让他就连呼出的气都带着勃然的怒火。

缓了半下，五皇子将手握得咯吱作响，他自知此时不能和姜云起多纠缠，对着身后的手下生冷道：“去搜，我看看谁敢拦！”

话罢，他回过头盯着姜云起，眼中泛起淡淡血丝。

“父皇近日对你多有不满，你又在御书房大闹了一场如今是被罚来这庙里思过。你且想清楚，若是你今日再敢拦我，我就一个活口都不留。”

“先杀了你，再去让人追那刺客！”

五皇子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那如仁孝帝相差无几的眉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如今正值深夜，四下再无旁人。

姜云起只一人，而他足足带了有数十人在此。

“这两个人，原本我是给秦家三郎准备的，”事到如今，五皇子自知没什么好隐瞒的，冷笑两声，指着那两个躺在地上的一男一女道：“如今倒是不介意用在你身上！反正都是死无对证，用你来换秦家三郎，值得很！”

聂怜握紧了手。

死无对证四个字就像是一块大石压在她心里。

上一世，三表哥就是被这四个字给害的死后都不得安宁。

她的三表哥秦淮，明明是秦家最出色的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