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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川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指着苏小七他们兄弟三个说:“桐丫,你说你以后会不会也像你娘这么能生,一胎生几个胖小子。”

一句话说的苏桐脊梁骨发颤,气升丹田,差点炸雷的吼起来,若不是抱着苏小七,她早给裴川这口不遮掩的臭孩子一个巴掌了,什么叫也像你娘这么能生,她现在还是个没及笄的姑娘家,做什么要生孩子。

她怒气冲冲的横了裴川一眼说“呸,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裴川狡黠地眨巴了一下眼睛,也不生气,屁颠颠的帮着她给小七换了尿布说:“我也没说什么,只不过在陈述实情而已,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吗?或早或晚的都得来到,你气什么,能生孩子还不好……”

苏桐将苏小七放进篓筐里,转身冲着裴扇过去一个巴掌,却被他灵巧地躲开了说:“你瞧,气量这么狭窄,我这是说的真话,你发什么火。”边说边做着鬼脸,蹦来跳去躲着苏桐的追打,那模样非常滑稽。

三胞胎被两人的打闹,逗引的格格直笑,更让裴川来劲了,冲着苏桐吐舌头挤眼睛的装怪样子。好吧!苏桐停下身,她是追不上这个熊孩子的,也不跟他一般见识了,爱咋说咋说吧,何况,他也没说错,是女子都要经过这么一遭,她也不是脸皮薄的,计较除了气自己。

裴川见她不追赶了,停下身子,戏谑地看着她说:“咦,没劲了,追不上吧!跟小爷比体力,你差远了,跳不起来,蹦不动,笨的要死。”

苏桐深吸了一口气,不理会他的挑衅,转身走到椅子上坐下来,抱起篓筐里的小七逗了逗,让他给她笑了个不露牙的。

她不追了,裴川也收起了玩闹的性子,正正经经的走到她面前一站,手摸着腰刀说:“瞧瞧,怎么样,魏大哥说帮我寻的差事落实了,从今个起,我就是奉贤府海湾集卫所的一名兵士,也是吃皇粮的人了,是官差爷,以后你可得巴结我点。”说着,趾高气扬地挺了挺胸,故作神气的炫耀着。

苏桐抬头看了他一眼,瘦削的身形,合身的卫所兵服,配着冷硬的腰刀,加上他本身眉眼精致的脸,虽然有些青涩稚气,不过看着倒也像那么回事,有点官差的威风了。

她的抿了抿嘴角,看着裴川的脸说:“魏大哥给你多少银子。”

裴川一摆手,在她身边拉了张椅子坐下来,不以为然地说:“女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一张嘴就是银子,有了位置还怕没有银子来,只要想要,银子还不是手到擒来。”说完,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绣工精致花俏的荷包说:“你的头花卖的银子,数数多少。”

头花的事情,苏桐差点都忘记了,十几天了吧!自从头花在云锦绣坊没卖出去,她便失了兴致,用了上好的布料,精细的做工,前前后后弄了近一个月,就卖了十文钱,还不够功夫和本钱。

她接过裴川递过来的荷包,没错眼的细看了一下,荷包的料子非常好,绣工也精细,上面的花鸟鱼虫纹路式样别致。她在云锦绣坊里看到过,只这一个锦绣荷包就能值上十几两银子,而且,瞧着还蛮新的,应是新作不久,也不知这熊孩子从哪里来的。

她不动声色的打开荷包,数了数见里面差不多有近五十多两的银钱,忍不住讶异的看着裴川说:“这么多都是头花卖的银子,你在哪里卖的,怎么会值这么多。”

“你也不瞧瞧我是谁,小爷出马,一个顶俩,这点小事情,不在话下,只要我拿出去卖的,只能比这多,不能比这少。”

裴川抬着下巴,神气活现地扬着手臂,那模样傲气的没边了。

苏桐抿嘴一笑,也许是在苏家穷怕了,饿怕了,她发现自己真的是只对银子亲,只要手里有了银子,什么事情都好商量,照这样下去,真怕以后自己会掉进钱眼里。只因这荷包太精致了,根本就像是男儿家用个,裴川这熊孩子毛还没长齐,到是有了别的心思,她斜睨了他一眼,她拿起荷包放在鼻尖闻了闻,还没开口说话,就被脸上突变的裴川抢了过去。

她故作不解地说;“荷包倒是很精致,味道也好闻,嗯,我家裴川长大了。”

裴川腾的一声站起来,脸色微红,硬着脖子吼了一句:“我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银子要就拿去,荷包不给,别人的,还得还回去呢?”

苏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有追问,把手一伸说:“银子拿来吧!荷包你自己收着,我又没说要,你急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怕别人不知道咋回事。”说完,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说:“裴川不是我家的了,少年慕艾可以理解。”

裴川眼神躲闪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羞愤的一甩衣服下摆,脸红脖子粗地说:“都说不是那么回事了,在说我从来就不是苏家的。我又没答应做你的上门小女婿,是田叔和婶子说的,你不也没答应吗?”

苏桐配合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加上上辈子的年纪,她怕是都能做他娘了,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裴川这熊孩子,别看年纪小,心里的主意却是及正的,不轻易动摇。

时间过的飞快,进了十一月,冬天悄无声息的就来了,天色变的寒冷起来,呼呼的北风刮着,早起的时候,冷的人不停的打寒噤。

裴川的差事定下来了,在海湾集卫所的兵丁营里,五天一轮值,除了轮值那天在卫所,其余时间,照常回苏家吃住,有时候还会交给周芸娘一些银两,说是孝敬她们的。

苏宝田喝周芸娘都乐坏了,典型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张嘴就是裴川多好多懂事。苏桐却不以为然,她可是知道那熊孩子暗地里不知藏了谁的精致荷包,兴许人家早就有看上眼的姑娘了也不一定,苏家的这对便宜爹娘太想当然了,只怕到时候给别人养了个小女婿。

苏桐对裴川表现的不上心,让周芸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天天的唆使着她给裴川做手捂子,做衣裳,做鞋袜。见苏桐这边耳朵听那边耳朵冒的不听话,气的将她拉到屋里数落说:“裴川现在是官差了,人机灵,长的又俊,一人挣的银子比苏家两间铺面挣的都多,家里又无爹娘管着,独一个的在她们家里,知根知底,没有婆娘,没有妯娌,嫁过去就自己关门过自己的小日子,这样的人多好,还犹豫什么,在不下手就被人抢去了。”

苏桐也不反驳她说的话,周芸娘说了她就点头应着,裴川的条件对她们家来说真的是非常好,也非常和她的心意。但前提是裴川对她有心才行,那熊孩子才多大的年纪,就知道私藏女人荷包了,况且性子又油嘴滑舌,保不住在外面已经有了心上人,她才不做横刀夺爱的事情呢?在说了,要夺也夺不过来,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等着长大了在说吧!现在她过年才十三岁,还没及笄呢?

周芸娘见说不动她,气的直掉眼泪,因为怕裴川对在模样出挑的香枝有上心,担心香枝强了苏桐的婚事,便看她不顺眼起来,对香枝横挑鼻子竖挑眼怼了一阵子,香枝做啥她都说上两句,怼的香枝莫名其妙,差点要出外另找房住。

苏桐劝了下来,给她解释说是因为裴川,周芸娘这是怕香枝长住在苏家,将她看好的小女婿给抢走了。香枝过年就十七了,她整天的窝在屋里刺绣,几个月下来,到是攒了不少的银子,但她的终身大事却迟迟没解决。

周芸娘心思多,因为裴川的原因,苏桐也不听话,她暗地了想苏宝田哭诉了很多次,想把香枝赶出苏家去,免得妨碍了苏桐的婚事。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满的过着,因为裴川的原因,周芸娘在苏家里面闹腾了一阵,只不过还顾着面子,没那么直接的显露出来。倒是可怜了香枝,不明不白的被怀疑上了,听了苏桐的解释,她哭笑不得,也没办法,只能窝在屋里,白天晚上的绣着东西,除了绣坊哪也不去,省的让周芸娘乱怀疑。

苏桐却是知道,香枝在一家绣坊接了个大活,是一个祝寿用的大幅炕屏,要纯顾绣的手法,还要牵上金丝,做工非常繁杂。没个两三个月绣不完,不过,绣坊给的工钱也高,足足给了她二百六十两银子的手工费。

香枝为了能在府城买处宅子搬出去,也是没办法了,自己窝在屋子里绣了个昏天暗地,不管苏家有什么事情,她都不出门。

裴川这个罪魁祸首,倒是照常回家吃住,苏桐编的精细头花他也给卖,拿回来的银子也不少,有时候也会带些新奇的花样子让她编制,那些头花的花样颜色艳丽,戴在头上式样新颖很是引人注目。

苏桐虽然好好的编制了,但时间长了,她也纳闷,谁家的女子会带这种招摇的头花出来,太惹人注目了。不过她性子稳,目标明确,她就是赚银子,别的事情,裴川不说,她也不问,大家就那么闷着头干活就行了。

裴川每次见她都拿出绣工不同的荷包来,有时还有绣花的腰带,男子用的随身物品,看那鲜亮的颜色和式样,一准能猜得出是女人给他搭配的。

苏桐也不甚在意,男女之前的缘分谁也说不准,既然这熊孩子那么小的年纪就开了情窍,那也是他的自由。只不过,他每次那种在她面前炫耀荷包、腰带不成,冲着他摆的那臭屁脸色是怎么回事。她想不明白,也不乱七八糟的想,自己做头花赚钱就行,一个冬天下来,倒也挣了几百两银子。

苏映雪和苏映梅两姐妹是香枝手把手教的针线,半年下来,已经能绣细致的纹路了,苏弘文、苏弘武的书袋,苏宝田、周芸娘两个的鞋袜,她们都给做了。

以往的时候,香枝勤快,将苏家全家人的衣裳鞋袜都做了,连带着裴川的也做了还几身。今年因为周芸娘莫名其妙的怀疑心,她也生气,自己只躲在屋子里绣炕屏,谁的鞋袜也不做了。

苏桐感到好笑,温柔的小女子也会生气,且气性还不小,好在,她的针线还过的去,便将全家人的衣裳都给做了。一人做了两套,裴川的衣裳她没做,那熊孩子身上的荷包、腰带、男子的小巧配饰就没少过,那针线细致密实,手工好的很,可见他中意的那个姑娘针线好的很,她也就不浪费那个力气了。

到了腊月,年关也近了,天变的更冷了,大雪是腊月初一下的,雪片如柳絮飞扬,飘飘洒洒的大片落下来,越下越大,远远望去,整个村镇房屋像是被蒙了一片白色的网纱。

以往在松江村的时候,每到深冬村里都会有人冻死,大庆朝安稳没几年,边疆那边还在打仗,哪里都有穷苦人家。

苏家的日子现在好了,苏桐手里的存银就有近两千两,有了银子腰杆也硬了,野心也大了起来。她琢磨着年后去买些田地,置些家产,苏家的儿子多,女儿多,两间铺面的生意虽然不错,但这么多的儿女长大,哪个不花费银子,读书科举、婚事嫁娶,还有苏宝田的身子调理都需要银子。

苏桐早早的置办了年货,鱼、肉、骨头、大米、白菜等等吃的东西整整堆了半屋子,为了保暖,熬煮卤肉的两个炉子就没熄灭过。这个冬天,苏家的大人孩子都吃的很好,穿的很暖和,三胞胎也摇摇晃晃的学着走了起来。

馄饨铺里生意很好,大多靠海湾集卫所的兵丁照应着,还有裴川不知道在哪里跑来的野路子,专门上门来取货的,每次二十多斤卤肉,几个月下来,铺子里也赚了二三百两银子。

周芸娘宝贝似得存进了府城的钱庄,回来后躲到屋里呜呜大哭了一场,被苏宝田安慰了好一阵子才停止。

苏桐能理解她的心情,就如当初她第一次卖野灵芝得的那三十两银子似的,太激动了,也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了呜呜大哭了一场,这么一看,她和周芸娘母女倒是相像的很。

大雪一连下了几天,冷空气骤然袭来,温度瞬间降低,北风凛冽地刮着,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割的人皮肤疼的厉害。街上的行人少的可凉,来客巷又偏僻,偶尔才有个过路的行人经过。

这么冷的天,人都不往外走,更别提去铺子里吃东西了,周芸娘张罗着要关铺子,在后院子里做卤肉,说可以省下不少的炭火钱,这个想法还没实现,就被苏桐拦住了。

天冷炉火不能熄,卤煮的炖肉可是每天都有订下的,馄饨卖多少都行,铺子还是要开着,哪怕没人来,天天飘肉香,街坊们也知道铺子没关门。

裴川回来时,淋了满身的雪,他挎着腰刀,穿这件皮大氅,带着股冷气进了屋。半个月前,他新升了职位,从普通的小兵丁调去了卫所韦千户身边做了他的贴身护卫,他也因此搬去了卫所去住,半个月了这才是他第一次回苏家。

这几个月在卫所里的锻炼,让他整个人都变了模样,瘦高的身形更结实了,俊秀的脸庞也越发显得阴沉,眼神变的冷酷了许多,整个人浑身散发着一股狠戾的气息,带着股血腥味,像是一头嗜血的狼,让人禁不住的害怕。

虽然到了苏家他也插科打的调笑,但那笑却不达眼底,更加显得阴沉单板,苏宝田和周芸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面面相觑之下,频繁的给苏桐使眼色,示意她过去问问。

苏桐还没想好怎么问裴川,就见他冷着脸走过来,一把拽起她就走。被他连拖带拽的扯到后院里,他也不说话,就用那阴沉的眼神盯着她。

外面的雪下的很大,片刻两人身上就落满了雪,熊孩子的气生的莫名其妙,拽着她出来,难道就为了跟她对白眼。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苏桐看着他的微有些扭曲的脸上,心里暗自叹息一声,这样的熊孩子才像她们第一次见的正常模样,挂了一年假面具的裴川出现这样的神情,多半是没啥好事发生。

苏桐猜测着,这家伙恐怕是被他的那个心中的小女子给甩了,情窦初开的青葱少年第一次爱恋,没有啥结果,这个模样和性情虽不正常,也算正常了,起码这会子还没发疯.

作者有话要说:  尊敬的读者朋友,我的文入v了,第一次在晋江写文,什么也不会,都是别人手把手教的,感谢!希望大家喜欢我讲的故事,性子憋闷,不怎么爱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和读者沟通的好些,请亲爱的读者朋友谅解,非常感谢大家看我写的文,你们的支持是我写作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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