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硕硕提示您:看后求收藏(159、第一百五十九章,苏家长女,南山硕硕,海棠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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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川棱角分明的脸上现出一抹柔色,抬手将她撒乱的发丝往耳后掖了掖说:“好,看你答应的这么爽快的份上,病好之后,我便带你去府衙牢狱见一见石靖。你这几日就不要回去了,在这里陪着我,你不是神医吗?有你出手,我这病应该会好的很快。”说罢,闭上眼睛的睡了过去,睡前手还安稳地拉着她的衣角。
苏桐帮他扯了扯被褥,见他一脸的疲累,心里自责不已,因不知道是他,方才的药里,她另加了几味药材,虽不是毒药,却会让这病缠绵些时日。如今,药已经喂他吃了下去,后悔也无用了,便立刻重新开了药方,叫了外面的侍卫过来,拿去抓药。
裴川因为煎熬的太厉害,身子虚的太多,尽管她重新换了药,高热下去,他也足足躺了七八日才好。
苏桐让柴旺将南坝村后山的粮食都送了过来,加上城内那些豪门富户缴上来的粮食,朝廷军好歹能撑上十天半个月的。
裴川的压力依旧很大,穆王的大军已逐渐逼近京城,尽管朝廷军这边也夺取了几个城池,但相比穆家军的攻势,朝廷军的战斗力量还是太弱了。
苏桐满腹心事的走在后园中的石头小径上,经过她的细心照料,裴川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身体虚耗的精气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对于石靖的事情,她尽管心急如焚,在裴川面前却详装无事,她知道自己越是对石靖在意,越会让事情适得其反。
石靖已经被关在牢里八天了,裴川那日曾说要对他严刑拷问,现在也不知道他怎么样。
被关进死牢的犯人,会遭受什么样的折磨,一想到此,她心里就堵的难受。
夜色阑珊,烛火暗淡,不知不觉间,苏桐走到了后园的池塘边,荷花已开,风吹来,送来阵阵幽香。在水边站了片刻,心情舒缓了些,正要转身离去,却突然隐约听到“石靖”的名字。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便蹑手蹑脚的走到旁边的花丛后躲了起来,凝神静气地去听。
声音有些远,断断续续由远而近,但依稀能分辨出声音的主人,一个是裴川,一个似乎是程邵。
“…….已经严刑拷问,石靖就是不招,那个暗卫熬刑不过,已经咬舌自尽了!斥候传来消息,边疆那边有异动,穆家军未见异常。”
“让刘大将军严加提防,蛮族那边估计是想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
“将军,那石靖留还是不留,依属下之见……”
苏桐听了那断断续续的话,脸色蓦然惨白,裴川曾跟她说,等他病好之后,要带她去牢中见石靖一面。如今,这几日他的病已康复,却绝口不提带她去地牢的事情,她若是也当做不知,那石靖会不会就此被暗杀了。
她的心乱了起来,感到深深的无力,若这坐镇奉贤府的人不是裴川,她还能想些转圜之法,但这个人是裴川,她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们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站住了身,聊了近一盏茶的时间,她站的腿都麻了,好不容易等到程绍走了。她长舒了一口气,自花丛后面走了出来,刚转过身,就看见裴川身着一袭白色长衫,身姿挺拔的背着双手,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
苏桐冲着他展颜一笑,完全漠视他的冰块脸,解释说:“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的谈话,我早在这里了,本来想走,却又怕你们误会……”
裴川见她笑的明亮,眼神瞬间缓和下来,这几日她总是一脸愁容,闷闷不乐,他心知她定是忧心那石靖贼子的事情。本想她若是跟他提了,他定会让那石靖生不如死,谁知她竟然忍了那么长时间。他裴川说出的话,自然一诺千金,看着她为他着想的份上,就满足她的心愿吧。
他走过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然后,低下头对着她的鬓发嗅了嗅说:“一股清香味,荷花的香气都跑到你身上了。”
苏桐抬起衣袖闻了闻,笑了起来说:“这后院的荷花开得很好,清晨的时候才香,明天早上我们一起来此赏荷如何!”说完,抬手抓住他的手臂,很自然地搂住他说:“你知道我在这边,还和程副将说那么多的军中之事,你不怕我给你们说出去,你别忘了,我可是和昭阳郡主达成了协议,又供给穆家军很多的粮草,我可是穆家军的人,你不怕我出卖你。”
裴川眉头舒展,清浅地一笑说:“你不是担心石靖吗?这几日茶饭不思,满腹心事,心里不定怎么埋怨我说话不算数呢?如今让你听到他的消息,不是如你所愿!至于你说的穆家军,成王败寇,愿赌服输。我裴川还不至于将此事怪罪到女人身上,再说,你是我的女人,就算把命给你,我也心甘,你想要我的命,尽管拿去好了。”
苏桐抬头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说,小声地说:“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还说什么把命给我,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要你身子康健,长命百岁,和我白头偕老?至于石靖,既然你都知道我想什么,那就饶他一命吧!”
裴川含笑的脸僵了一僵,眼眸中弥漫着一层阴冷,没由来的让苏桐心中一惊,心知触了他的逆鳞。
她心知自己在犹豫不决对石靖没什么好处,便将心一横,也不管他是否生气了便说:“你为朝廷平叛,答应皇帝要打败穆家军。我为苏家着想,想要护住亲人,当初我爹不答应咱们的亲事,就是怕你锦衣卫的身份树敌太多处境艰难。若是较真,我们的关系便是对立的,你让我答应嫁给你,我答应了,但不表明,我放弃了自己的立场。我舅爷追随穆王数十年,若是穆王兵败,皇帝不可能放过他的,我爹现在还被囚禁在京城。我只是一个女子,这大庆朝的江山谁做皇帝我不管,我只想和我的夫君白首到老。”
眼见他的脸色平缓下来,她轻咳了一声继续说:“你若是想要粮食,我能给你,就在松江村的后山,我当初用向老夫人她们赔的三万两银子,置办下了一百顷田地,二百顷的山林。五年过去了,储存了很多了粮食,足够你的朝廷军所需。我求你放了石靖,是因为,这几年,石靖确实帮了苏家许多,苏家欠他的,我也欠他的。”
说到这里,她抬手抚上他的眉眼,踮脚在他唇见啄了一下说:“我说的这些话,想的这些事,对你来说,都是些小儿女的心事,但对我来说,这是一辈子的谋划。我只想我这辈子,嫁给你,平安顺逐。我不逼你做什么选择,你做你的朝廷左都督,平叛大将军,我做你身后的人,若你功成名就,我得享一世荣华,若你兵败,我与你归隐山林,可好!”
裴川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她,这样的苏桐是他不曾见过的,她为了他收起了她的刺,变得柔婉温和,但她仍是聪慧的,倔强的,强大的。她的眼界和胸襟远不是一个民间女子所有。看的久了,他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些许的满足和感慨,轻声说:“桐丫,这辈子我裴川何德何能得你爱重,过些日子,我便去跟舅爷提亲,我们早日成亲!”
苏桐点了点头,唇角翘了起来,眉眼含笑地说:“还有呢?”
裴川默了默,干笑了两声,笑容萧瑟,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明日带你去地牢,见那石靖贼子,我答应你饶他一命,可没答应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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