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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告诉我。】

【回学校别胡思乱想,听到没?】

【得了空我会请假回去的。】

明宋随手回了一句。

【嗯,已到。】

【专注学业哦,别动不动请假】

【叉腰.jpg】

明宋叉掉和苏杭的聊天页面,微信才又弹出来一条消息。

联系人那一栏闪着红色的1字图标。

明宋点进去。

【la-p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la-p?

谁啊?

明宋不认识,自打读了研,联系人这一栏总会冒出些莫名其妙的好友申请,以为又是哪个追求者,明宋没管,又退了出去。

-

明宋摸摸肚子,打算先去买a市的飞机票。

“不好意思女士,由于台风的缘故,飞往a市的航班都停了。”

明宋不解:“怎么入冬了还会有台风?”

“台风什么时候来,我们也管不到呢,女士。16年就有十二月份台风也来了的情况。”

“那什么时候有航班呀?”

她也不知道周答清给她请了多久的假,按常理来说,明天还有潘袁翔的课呢。

“这个不清楚呢,女士。”

明宋摸了摸肚子,还是先吃东西吧,待会去坐火车算了。

因为台风原因,机场滞留了不少游客,餐馆也都坐满了,明宋郁闷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委屈起来。

她不过去了趟国外,她还是苏杭的妹妹,庄陶安还是离开了她。

明宋瘪着嘴,眼眶猛地一酸,干脆擦了把眼泪,找着附近的超市,心想买个面包也好啊,不饿了可能也就不难过了。

明宋找了很久,才看到了家小的便利店在卖烤肠,边付款边哭:“你这烤肠怎么卖这么贵啊?”

她刚咬一口,还没来得及嚼,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明宋回头,满眼泪光中竟然看到了裴际言。

他裹着围巾,穿着灰色的大衣,手里拉着一个行李箱。

明宋嘴里的烤肠来不及嚼便被惊吓地吞了下去,只好带着一点哭腔和他打招呼:“裴……裴师兄。”

裴际言看了看她,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你怎么这么能哭?”

明宋瞬间觉得自己饱了。

-

裴际言似乎也饿了,看了眼烤肠的售价,对服务员道:“我可以去消费者协会举报你们的。”

服务员很冷酷:“机场都是这个价格。”

裴际言咽咽口水,还是打开了自己的钱包,买了一根烤肠,想着飞机也坐不到了,明宋决定礼貌地和他告别。

“裴师兄,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裴际言不解的看向她:“你去哪儿?现在又没飞机。”

“我去坐高铁。”

“高铁?”裴际言认真思索了一下,很认真地问她,“怎么坐?”

明宋无语了好一会儿,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买了票,然后去坐。”

“能到a市吗?”

“能……”明宋看裴际言一脸无知的神情,自己也变得没有底气起来,“能吧?”

裴际言飞快地将烤肠吞完,拉起箱子:“那我和你一起走吧。”

明宋眨了眨眼,觉得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只好点头,裴际言跟在她后面,看着明宋七拐八拐:“你这是要去哪儿?”

人潮拥挤中,明宋深吸一口气:“找轻轨啊,我刚刚搜了一下,坐轻轨再换地铁是最快的。”

“打车不就好了,”裴际言道,“我现在是在为课题组出差,可以扯发|票报销,你说的工具可以扯发|票吗?”

“师兄,现在很堵的,坐地铁多快啊,一会儿就到了,”明宋想着,问了句,“师兄是不是没坐过地铁?”

“怎么可能,我自然坐过。”裴际言咳了一声。

裴际言的正经表情惹得明宋起了点戏弄的心思,明宋指着不远处的售票机:“我走累了,师兄可以去买两张单程票吗?”

裴际言看她一眼,拉紧了自己的箱子,撇开了视线:“我没钱,你去吧。”

“可是我看师兄刚刚买烤肠的时候,钱包里的钱挺多的。”

裴际言怔了怔,又咳了咳,但就是安稳的站在原地不肯动弹,明宋不再逗他了,自己跑过去排队买票。

-

明宋心里暗笑,裴际言果然除了飞机什么都没坐过,有样学样地跟着她刷票进去,还不时警告她:“不可以乱带路啊。”

这个点轻轨人不多,明宋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裴际言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你手机坏了吗?”

qq不回,微信也不通过。

可他刚刚看她买票,好像就是手机扫了码。

“啊?”明宋摇摇头,“没有啊。”

明宋突然想起qq上的信息:“哦,对不起师兄,我前几天有些忙,忘回你了。”

“我没问这个,”裴际言又补充道,“无所谓。”

明宋:“……”

裴际言抱着肘在她身边坐了一会儿,困意袭来,又开始打起了瞌睡。

-

窗外突然开始飘起雪粒。

小颗小颗地落在窗户上,慢慢化掉。

明宋兴奋地拽拽身边的人:“师兄,下雪啦。”

裴际言迷糊着眼,象征性地抬起眼皮看了看,又闭上,嘴里还“哦”了一声。

雪越下越大,明宋看看身边的人:“师兄你是a市人,不是应该没看过雪吗?”

“我在帝都长大的。”裴际言仍旧闭着眼睛,淡淡地回了一句。

轻轨很快到了东直门,坐地铁要站内换乘,明宋跟裴际言商量:“师兄,我们可以出去看看雪吗?”

裴际言竟然同意了,拖着箱子同她出了站,雪刚刚下大,地面上只盖了薄薄的一层,明宋的脸色原本就很白皙,饶是裹紧了围巾,也被冻得通红。

他们没敢走远,明宋也只是拢了些路边低矮灌木叶子上的雪花。

裴际言笑话她:“你倒像个南方人似的。”

明宋笑笑:“最近没什么开心的事,所以下雪了,我挺开心的。”

裴际言抄着兜,雪片被风扬着,吹落在面前这小姑娘的头发上,他突然有了种想去帮她掸一掸的冲动,裴际言咳了咳,又想起她那天哭得梨花带雨,最开始在机场看见她的些微喜悦也被加速放大,心里不由暗道了声见鬼。

明宋看着手心里的一团雪慢慢化掉,拍了拍头发,看了看帝都雾蒙蒙的天色:“都说一下雪,故宫就变成了紫禁城,我还没去过故宫呢。”

“打个车去不就行了。”

裴际言说着就要拦车,明宋忙扯住他:“不用了,高兴的事不能太多,我奶奶以前总说,过满则亏,下次再看就好了。”

“就下个雪有什么好高兴的。”

“你不懂,”脚下的靴子慢慢被雪盖住了,明宋踩着薄雪往地铁口走,看着身后的一连串脚印,冲裴际言招招手,“走了,师兄,再晚就没车了。”

裴际言不知在弄什么,跑了两步跟上她,伸手递给她一个雪球,上面画了一个笑脸。

明宋捏在手里,冲裴际言笑起来:“谢谢。”

她眼里带着些泪光,真是见鬼,裴际言别开了脸,就一个雪球有什么好高兴的。

或许是自己送的,才会这么开心吧。

裴际言淡淡地应道:“不客气。”

-

果不其然,高铁没有班次了,只有火车还有票。

并且只有硬座,14个小时。

明宋看了眼裴际言:“师兄你着急回去吗?”

“呃,”裴际言迟疑了一下,“你呢?”

“我回吧,”明宋想了想,“我在帝都也没住的地方。”

裴际言正要说话,口袋里的电话响了,梁闻的大嗓门响起来:“老裴,我刚下手术,看新闻说你那儿刮台风了,我听说你那个航班都取消了,你回不回来,用不用我去接你?”

“不用,”裴际言言简意赅,“我坐火车回。”

“啥?你坐啥?”

裴际言直接挂掉了电话,然后对明宋说:“买票吧,两张。”

“师兄你可能不太理解14个小时的硬座是什么概念……其实你不着急的话可以坐明天早上的高铁……”

裴际言给了她身份证,还给了她几张红色钞票:“快买吧。”

“……”

-

火车离发车还有一会儿,明宋其实烤肠没吃饱,火车站的东西比机场多,也比机场便宜些,明宋对着肯德基咽口水,问裴际言:“师兄,你要不要吃肯德基?”

裴际言很认真的想了想:“贵吗?课题组出差的话一天的餐补只有80。”

这个时候梁闻不在他还是要节约一点花钱。

“……”

明宋还记得刚刚在他的钱包里看到了很厚一沓子rmb,明宋无语道:“我请师兄吧。”

裴际言很认真的犹豫了又犹豫,明宋已经站在了肯德基的门口,闻着里面散发出的炸鸡香味,裴际言吞了吞口水,诚恳道:“那麻烦你了,我最近确实有些拮据。”

明宋:“……”

-

他们上去火车已经傍晚了,明宋抱着一个全家桶,他们的座位被一对老夫妻坐着,爷爷奶奶已经依偎着睡着了。

明宋回头看裴际言,狭小的车厢过道上,裴际言正研究着把箱子往哪里放,看明宋看他,不禁问道:“怎么了?”

明宋指了指那对老夫妻,裴际言很不理解:“他们逃票了吗?干嘛不坐自己的位置上?你是不是找错车厢了,那么多节呢。”

“师兄没听过有站票吗?”

明宋觉得指望不上他,自己又不忍心打搅,刚好过来一个乘务员,明宋问道:“你好,现在可以补卧铺票吗?”

“几张?”

“两张。”

没想到竟然还有下铺,他们被安顿到了员工休息的车厢里,裴际言就睡在她对面,明宋在飞机上睡了好一会,时差还没倒过来,此时毫无困意,倒是裴际言,箱子一放,倒头又开始睡。

这人怎么这么能睡啊。

似乎每次见他,他都在睡觉。

火车与铁轨交错的哐叽声不断传来,明宋拥着被子靠着车厢坐着,看着车厢外划过的一棵棵枯树。

裴际言那边突然传来声音。

“你不困?”

明宋还以为他睡着了:“我不太困,师兄你先睡吧。”

“这灯一直亮着,我不太习惯。你有眼罩吗?”

原来是因为灯啊。

明宋摇摇头,叹口气:“过一会儿就熄了。”

“那我也等熄了再睡吧,”裴际言也坐起来,长腿交叉着,“这睡觉的地方有点窄。”

“凑活睡吧,有个就不错了。”明宋下意识回嘴。

“你心情不好?”

裴际言拿出打包的肯德基,递给她一个鸡腿,明宋顺手接了过来,两人坐在床边一人啃一个鸡腿,没一会儿时间竟然吃光了一个全家桶。

明宋正擦着嘴,裴际言叩了叩窗户,朝她努嘴:“这儿也下雪了。”

还真是,窗外正飘着细小的雪丝,打在窗户便慢慢化成水滴。

车厢内很暖,明宋的脸被熏得红扑扑的,此时托腮看着窗外,车内昏黄的灯光打琢着她的侧脸。

裴际言竟看得出了神。

“教授怎么样了?”

明宋突然问他,裴际言反应了一下才答道:“挺好的,出院了,已经回去了。”

“这么快啊。”

裴际言将语气放轻松:“是啊,老周厉害着呢,还把你行李箱顺便也带走了。一人拿着两个行李箱走得虎虎生风。”

明宋难得听他开玩笑,噗嗤一声笑出声。

“师兄,你怎么没和教授一起回去?”

“陈院长接了一个项目,我来做前期调研,脱不开身。”

这话倒不像是个学生说的,明宋笑笑,也没再问,车厢顶部的灯突然熄了,明宋拍了拍被子躺下:“睡了,师兄晚安。”

“嗯。”

裴际言也躺了下来,双手撑在脑后,却有些睡不着了。

刚想偏头问这姑娘火车上的卫生间在哪儿,转头却看见她正阖着眼睛,睫毛轻颤,像是睡得极不安稳。

绿皮火车发出不间断的哐当声,从朦胧的夜色一路驶到微熹的清晨,她的小脸泛着红,突然又小声地啜泣了起来。

-

明宋又做了那个梦,梦里的庄陶安一身警服,骑着那辆老旧的二八自行车,自行车的铃声清脆作响,明宋正出神的看着,却不料一场大雾落下,她拨着雾气,跌跌撞撞地找着,不留神摔在地上。

她终于哭了起来:“爸爸……”

泪水糊满了她的眼睛,就在明宋要被大雾包裹,喘不过气的时候,有一双手自雾中朝她伸来,覆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眼眶,明宋慌乱地抓了过去,隔着朦胧的白雾,温热的掌心破开雾气,终于被她抓在了手里。

明宋睁开眼睛便看见裴际言正蹲在她床前,他的手上拿了一坨纸巾,正被她牢牢捉在手中。

外面刚亮起曦光,薄薄的洒在车厢里,微黄的光晕雕琢在裴际言的脸上,明宋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庄陶安。

俊朗,帅气,眉轻轻挑着,仿佛世间一切,皆不入眼。

明宋吸了吸鼻子,车厢里太干,她睡了一晚,嘴唇也有些裂,明宋抿了抿发干的唇瓣,还没有完全从梦境中脱离出来时,裴际言皱了皱眉。

男人默不作声的抽开手,脸庞不知是不是被车内的暖气熏到了,耳根也透着红。

裴际言站起身,背对着她:“你是水做的吗?真的很能哭。”

明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宋:师兄好好的一个人,偏偏长了一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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