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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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们之间是属于权力的斗争。那你怎么敢在撕毁契约之后再度向龙宣战？”

“姐姐，你怎么能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于我？”他颤声问，“你知不知道，我也为此付出了代价？我为此失去了我的小女儿凯瑟琳！”

他本来想把凯瑟琳留下的，但是诅咒的力量太强了，它从他的面前夺走了他的小女儿。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再也没有回来。

“那是你自找的！”芭芭拉抬高了声音，“如果你没有撕毁契约，龙就不会带走她们！”

路易斯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

芭芭拉厉声着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王都的那些孩子们，他们在哪里？”

路易斯似乎不想回答，但是沾染着龙血的皮肤灼烧着他，使他不由自主地惨叫了起来：“这一次的我没有王子，只有公主，我得有新的身体来盛放灵魂！”

那些孩子们会成为很好的新容器。

如果不是共同血脉，灵魂与身体将会产生一定的排斥。所以他得尽可能地搜罗新鲜的容器。

芭芭拉听完了，睁大眼睛：“你疯了？那些孩子们甚至都不是亚历山大家族的人！”

路易斯脸上的笑容几近病态：“就算不是亚历山大家族的人又如何？只要坐在王座上的人是我就好。”

这个他几乎守护了三千年的、繁荣的、庞大的王国，他爱它胜过爱家族。

没有人可以从他手里夺走它，也没有人能比他更好地统治它。

他、它、他们不可分离。

芭芭拉拔出了腰间的剑：“你妄想。”

“我愚蠢的姐姐，你永远都那么善良。”路易斯说，“所以你不适合成为王，你只适合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姐姐，我其实从没想过要杀你，但你总是挡着我的路。”

“上一次，这一次。”

路易斯捂住了心口。

“你让我杀了两次自己的亲姐姐。”

他如此控诉。

猎龙的剑嗡鸣着，它向芭芭拉飞快地刺去。

千年前，他用这把剑刺入了姐姐的心脏，然后又把它制成了猎龙的法器，刺入了龙的心脏。

为此，他一直都恐惧这把剑。

看着这把剑，他仿佛能从那剑刃上看到自己的倒影，一个鲜血淋漓的倒影。

于是他将它转赠了一位卓越的猎龙人，并发誓再也不会用剑。

但现在，等到这把剑重新回到他的手里，他才明白自己有多想念它，他想念刀刃剖开血肉的声音，想念鲜血喷涌而出的快感。

他是如此怀念。

芭芭拉挽了一个剑花，她沉下心，预备迎敌。

但那把剑太快了。

即使她拥有最好的教育资源，给她上课的是最好的老师，但她毕竟从未真刀实枪地战斗过。

而她要面对的是经过十三位大法师祝福的猎龙圣器，和自战争的尸山血海中站出来的路易斯。

嗤——

剑刃撕裂了血肉。

芭芭拉骤然睁大了眼睛，那一瞬间，疼痛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达里尔的声音自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在大吼：“芭芭拉——”

外面传来拍打翅膀的声音，是多萝西。

不远处是气喘吁吁地追过来的王宫侍卫，他们呼喊着保护陛下的话语，却在推开宫门的那一瞬间看到了国王陛下用剑刺入了芭芭拉公主的身体。

残忍血腥的画面令侍卫们睁大了眼睛。

公主殿下不是已经死了么？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王宫里？

为什么她会再一次地死去，在国王陛下的剑下？

“一群白痴！”

多萝西挤开了人群，她冲上前，跪在她的身边，摁压着她的伤口。

“芭芭拉！”

*

芭芭拉发现自己倒下去的那一瞬间，仿佛坠入了一团白色的迷雾之中，她慢慢地往前走，却听到身后传来呼喊她的声音。

她回过头去，发现是那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她穿着白银的铠甲，笑容温和。

芭芭拉见过她，她的画像挂在洛顿王国的高塔里，她的雕塑出现在奥丁大陆的每一个王国，她是人类之光，大光明公主苏茜。

芭芭拉怔住了：“我这是死了？”

她的声音有些抖，似是不敢置信。

怎么会……怎么会……

“冷静点，你没有死。”苏茜安抚道，“伤口不是很深，那头龙在治愈你。”

顿了顿，她无奈地笑了：“小路易真的是老了，他现在制造的伤口连杀鸡都勉强。”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芭芭拉问，“这里是我的梦吗？”

“我和小路易一样，只要契约没有完成，我们就会被困在这个轮回里。”

契约一天没能完成，她就会和他一样被困住，于是她将灵魂藏在那柄杀死自己的剑里。

直到那把剑刺中了第二个人，于是她们的命运就此交汇。

“其实，我无心王座。就算他不杀我，我也不会跟他争的。但小路易这一次做得太过了。”她轻轻地叹息，“我以为这么些年过去了，他总有一天会放下自己的执念，但他没有。”

他永远都不会放下。

“现在，请你把王座抢回来吧。”苏茜说，“这是我千年之前就该做的事了。”

芭芭拉觉得有必要澄清自己的立场：“可我同样无心王座，我想要的只有自由。”

更重要的是，她，芭芭拉，实在是不适合当一个女王。

“自由从来都唾手可得。”苏茜说，“但你拒绝了它。”

每一次芭芭拉即将奔向自由，奔向那些未曾触摸过的风景，都有一根细线勒住了她，将她往回扯。

那根线的名字，名叫思念。

关于她对达里尔的思念。

只增不减，每日叠加。

“而你很清楚，只有成为女王才能真正地拥有他。”苏茜说。

关于龙的偏见早已刻进人们的本能里，作为一个公主，她无法改变什么，只能永远把达里尔藏在见不得人的地方。

只有成为了女王，她才能真正地拥有话语权，她才能解除猎龙的行径，她才能令龙与人类之间拥有真正的和平。

人们不会听从公主的温言细语，但人们会为女王的铁骑低头。

“你喜欢他，对吧？”苏茜的目光很温和。

芭芭拉没有回话，她点了点头。

“去吧。”

苏茜将她推出了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