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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坚持一件事并不是那般容易,狗男人这才给她画了几日眉,这就腻了?那是不是说要每晚同寝,也基本不可信?
想到此,她心情大好。
“娘娘万安。”
素芸拿起梳篦,目光扫过皇后的面容,本想着瞧瞧今日的远山眉画的怎样,却瞧见了红肿的嘴唇,为何有些……不同。
难道是昨日吃了导致发散的食物?
“娘娘,您有没有觉得嘴唇肿痛?”
王徽妍经她提醒,仔细感觉起来倒是觉得有些灼热感,倒是没觉得痛。
“未曾,可能昨日吃多了,有些食火。”她摸了摸小肚子,嘟囔道:“今日我只吃一餐,消消食。”
素宁命人将热水抬至净房,抱起陛下的寝衣回到寝殿,不解地问道:“陛下今早用冷水沐浴了,并且寅时就离开了,很是奇怪。”
王徽妍不以为然,“想是他觉得做了错事,惩罚自己也未可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找不出原因。
*
两仪殿,正殿。
慕容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对着满桌子的奏折陷入了沉思。
一个时辰过去了,他脑子里除了昨晚的献吻,始终挥之不去的问题,“狗男人”到底是谁?!
他索性扔下笔,靠坐在御座内,出神地捻着手串。
“陛下万安。”慕容珺顶着一张睡意未消的脸,行礼后不满地抗议:“您每日传召臣,能不能选在午后?”
慕容策命吴六一看座,“朕若不唤你起身,你这醉生梦死的习惯如何纠正?”
慕容珺心中腹诽,大清晨的将她唤来,必然不是为了关心她,定然是问关于皇后的事儿。她索性不如直接说了,也兼顾了他的面子。
“臣正好也想拜见陛下,说说关于皇后娘娘的事。”
见他将内侍全部遣退,只留下了吴六一陪侍,端起茶盏恭贺道:“娘娘昨日还问臣如何邀宠,可见娘娘是想讨好陛下,只是陛下有所不知而已。”
慕容策方才还愁眉苦脸,听到这句话犹如久旱逢甘霖,面色渐渐自得起来,修长的手指摇晃着手串,漫不经心地问道:“长姊是如何解答的?”
“臣,呃……这是女人家的私房话,臣说不出口。”慕容珺在心底叹气,和不解风情之人交流,真是伤神啊。
她想了想昨日皇后闻过逍遥散,心虚地问道:“昨日皇后娘娘回宫后,陛下有没有觉得她和平日里稍微有那么一些不同?”不过她也不算真正闻到,更何况药效发作时辰内,她看上去很是清醒。
慕容策捻了捻手串,只得嗯了声,“是有那么一些变化,不知是为何。”何止是稍微,变化大到让他无法承受。
慕容珺想了想,决定先下手为强。
她起身下拜,“昨日娘娘见臣那里有很多奇怪的瓶罐,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打开闻了闻。”她赶忙摆手,“不过被臣眼尖发现,迅速抢走了。”
吴六一抱着佛尘,忍笑忍到肚子痛。
长公主人称秘药之王,陛下想是孤陋寡闻。也是,谁没事儿跟他说他姐有这般嗜好。她这样一说,吴六一倒是很想知道昨夜都发生了什么。从陛下今日起的比鸡还早来看,定然是发生了激烈的战况。难道是陛下败下阵来?
“长姊!你……”慕容策扶额靠在龙椅内。
终于破案了。
不知为何,他竟然生出些许不甘之意。谁愿意做隐形人?他并非登徒子,更不是柳下惠。
慕容珺瞧着陛下蹙眉忧愁的模样,起身走至御座旁劝道:“不如,臣将那瓶秘药敬献给您,永保无虞。”
慕容策发现若在说下去就被她全部带偏了,他只好将话题岔开,“朕担心有人暗算皇后,既然长姊如此一说,总算放下了心。此事,长姊莫要向皇后提起。”
男人想到“狗男人”的称呼,忍不住问道:“长姊昨日可有向皇后引荐外男?”
慕容珺眨眨眼,不死心地辩解道:“那些都是臣的入幕之宾,再说了,皇后娘娘也没有兴趣。”
“裴宣在你府上?”慕容策拿着手串起身,负手与眼前的女人相对而立。
慕容珺毫不在意地笑道:“当年裴家被满门抄斩,臣斗胆将他打晕送走,才刚接回来半载而已,就被您盯上了。”
她何尝不知陛下的意思。
裴家被灭门,虽然这一切都是怀王所为,但总归下旨之人是先皇,这血海深仇仍旧要算在慕容氏的头上。枕畔睡着仇人,这事儿也就她和裴宣能做得出来。
“他终究与臣有过婚约,要不是裴家惨遭灭门,臣的驸马是他,而不是愚蠢至极的李玮。”
慕容珺眼中闪烁着泪光,看着背身而立的九五之尊,鼻音浓重地自嘲:“臣一名残花败柳,又恶名远播。他若想弃臣而去,任凭天地之大,想找到他还真不容易。”
慕容策转身看向她,“长姊莫要妄自菲薄,谁敢说这般说你,朕第一个不饶!朕只是担心你被欺骗,怕你难过。”他喉结动了动,还是选择点醒她:“既然那般喜欢,又为何在他面前养了那么多面首?”
男人一幅了然的神情,“不敢确认对方心意,又怕被人看穿自己,所以拼了命的武装自己。躲在铠甲后,盼着他主动向自己剖白的那一日,但更怕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其实,事实如何,心中早已自知。”
“陛下,莫要再说了。”慕容珺听后,仰头看向大殿上方的藻井,试图将眼泪逼回。
藻井中央的赤金龙首,她什么时候看,都是一副狰狞的模样,就像这富贵无极的宫城,她何时来都心有余悸,只想着赶快逃离。
“传说慕容氏皆为情种,父皇栽在宁妃手中,自她病逝后从此一蹶不振。二哥生前甚爱萧萦心,陛下呢?”慕容珺也不怕他恼,左右大燕历代皇帝中,接收嫂嫂的事迹层出不穷,前朝还有接收儿媳妇的呢,这算什么。
慕容策一副你多管闲事的表情,“长姊回去罢,朕与你谈论一番后,心中也有了计较。至于你的事,朕不会轻易插手,不过,朕依旧会命人监视他的行踪。”
慕容珺点点头,“臣谢陛下关爱。”临走时不忘央求道:“陛下还会允许臣陪着皇后娘娘消遣么?”
慕容策转身扬手,“若是离你那些面首远一些,可。”
“陛下,臣想要大宛良驹。您放心,臣从不白拿赏赐。”慕容珺走至男人身前,低声说道:“您加把劲,臣在后面祝您一臂之力,早日将皇后娘娘拿下。”
慕容策见她似又恢复了平日里潇洒不羁的模样,也不愿再戳她心窝子,该点破的一次就够了。
“吴六一,命人将二十匹大宛良驹送至长公主府。”
吴六一应诺,笑嘻嘻地想着,皇后娘娘会不会此时打喷嚏,两个慕容家的人精儿背后算计她,还不自知。
男人看向慕容珺,“长姊,朕提前支付了报酬,你也要及时履行承诺。”看着她痛快应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两仪殿。
他走至廊下,命道:“摆驾清宁宫。”
此时,王徽妍正在小花园中看宫人给八戒洗澡。
兴许是宫女欢乐的笑声感染了它,在盆中扑腾起来,引得宫女纷纷躲避,一时间笑骂的,抱怨的,好不热闹。
“你们说,为何八戒唯独见到贵妃那般敏感?”王徽妍看着八戒站在盆中犹如落汤鸡,想起了那日落水之事。
素芸摇摇头,“婢子也思索了好几日,始终想不明白。”
随着一声“陛下驾到。”众人纷纷整理衣衫,下拜叩首。
慕容策看向花架下站立的皇后,圆髻上单只插了一支梅花簪,略施粉黛,出乎他意料的画了远山眉,且在眉间贴了云母花钿。一袭水蓝色齐胸襦裙,搭配淡青色半臂,令他不自然地想要多看几眼。
“皇后,朕有事和你商量。”男人走至她面前,视线转移至远处的假山。
王徽妍应是,偷偷瞧了瞧天色,晴天白日的,他不忙么?只得跟在他身后,刻意落下半个身位。
男人刻意放慢脚步,手中把玩着手串,想了想问道:“朕想为长姊赐婚,你怎么看?”
少女皱了皱眉头,“臣妾觉得此事要征询长姊同意,难道陛下有了人选?”
他又要乱点鸳鸯谱么?难道又是政治联姻?长姊也太凄惨了。
不等慕容策启口,她勉强用温和的口气劝说道:“陛下,当年长姊嫁入李家,世人皆知是为何,驸马又是那般模样,与长姊丝毫谈不上举案齐眉。臣妾求陛下,不要再对长姊随意指婚了。”说罢,双手交叠,郑重下拜。
慕容策见她行此大礼,向前一步托起她的手臂,看着她微肿的樱唇,目光再次移向别处,“朕心中并无人选,只是希望能有个人照顾她的后半生。皇后认为,谁能配得上她?”耳廓逐渐泛红,使得他的面部有些不太自然。
王徽妍一颗心思全在慕容珺身上,凝眉思考着,谁能配得上她?
少女脑海中浮现起那个粲然一笑的男人。
长姊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收起长公主的气势,变成一名小女人,这才是一物降一物罢。
慕容策见她失神地看向远方,面上涌现一丝不快,声音略高了起来,“皇后?”
王徽妍哦了一声,“臣妾觉得裴宣适合。”
“朕觉得容貌并不重要,最主要还是要看是否真心疼爱长姊。说道长相,还是周正端方一些的看上去比较稳妥。”男人看了她一眼,负手站在花丛中,余光悄然在她的面上来回睃巡。
王徽妍心说你怎知人家不疼爱长姊,容貌不重要,那你为何见我浓妆艳抹那般嫌弃?人狗,长相再周正也无用!
“陛下说的是。”
她扔下五个字,敷衍的意图不要太明显。
慕容策还要再问,就听到宫女匆匆前来回禀:“陛下,皇后娘娘,内府令前来拜见,说是有事要向娘娘回禀。”
男人抬手命道:“宣他进来。”
王徽妍暗自思忖,上月后宫支出的账目她核对过,并无不妥。最近也没有宗室婚丧嫁娶等事情发生,她想不明白内府令急匆匆前来拜见是为何。
“微臣拜见陛下,皇后娘娘。”内府令将一封信笺双手奉上,“微臣同时接到太傅府报丧和书信,送信的人说书信指名呈给娘娘。”
慕容策先一步接过,小心翼翼打开封蜡,见里外并无特殊之处这才交给皇后,蹙眉询道:“报丧?”
“是清河县主殁了。”内府令也觉得事发突然。
王徽妍一目十行地看完,听到这个消息后,略一思索将信笺交给慕容策,“陛下,臣妾有事要回禀。”
男人接过唔了一声,看完信后,命内府令备一份丧仪送去太傅府。这才看向她,“皇后可是觉得这封信有问题?”
少女颔首,“从臣妾那晚和县主的对话中判断,此封信不像是县主亲手所写。”
慕容策想到那句“我若是鸠,那你就是鸠毛……”唇角隐隐上扬,引导她继续往下说:“皇后是如何得出的结论?”
“县主说心仪您许久,还说臣妾鸠占鹊巢,诅咒臣妾不得好死。如此高傲之人,当面都没有服软,又怎会死前写这么一封悔过书?并且当时只有臣妾和她两个人,屋内并无他人。”少女若有所思道:“高傲之人就算是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名失败者。”至少她不会这样。
男人听完她的话,原本和悦的脸色猛地一变,“你当时就应该回禀朕。对皇后不敬是其一,诅咒主君其二,妄揣圣意其三,足矣治她死罪。”
不管狗男人是否真心,至少这话听上去很是舒服。
王徽妍淡然一笑:“臣妾那日并不想与她一般见识。”
慕容策听得她满不在意的回答,是不在意李惠月,却也更不在意他。
男人眸中渐冷,径自向前走去,头未回地说道:“朕去趟太傅府,皇后照旧自行安置罢。”
王徽妍见他脸上阴云密布,以为他还在为那女人对自己不敬而生气,上前一步示好,“陛下,既然县主留给臣妾一封信,若陛下需要,臣妾愿陪同陛下前去。”
她也想知道李惠月到底是真的殁了,还是另有隐情。总觉得此事蹊跷的很。
慕容策想到那晚她的梦话,本不愿让她涉险。但想到心中衍生出的念头,登时有了计较。
他停下脚步,微微侧首,“朕准了。”
*
马车内,慕容策眼瞧着快到太傅府,面无表情地命道:“皇后,稍后你听从朕的安排,尽量表现的亲密一些。朕无意与你亲近,形势需要,这件事容不得你误会。”
王徽妍看着他骄矜的模样,恭敬应是。
心想不就是做戏恶心太傅一家么,还故意说的那么清楚,生怕自己就此黏上他?哎呦,脸可真大。
她畅快地腹诽一通后,隐约听到了僧人唱诵的声音。
马车缓缓停在挂着白幡的李宅门前,太傅的哭诉声刺耳地响起:“老臣罪该万死,还请陛下回宫,莫要在此沾染了晦气。”
慕容策先下了马车,并未先扶太傅起身,而是选择将手伸向刚从马车内走出的皇后,温声提醒着:“仔细看着脚下,扶住朕的手。”
在众人的惊讶的目光中,男人携起她的手并未打算放下,这才命道:“太傅节哀顺变。”
作者有话要说: 王徽妍:拉住人家的手,这是什么毛病?
慕容策:半夜亲吻人家,又是什么毛病?
慕容珺:两个人都有毛病,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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