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终点的至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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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晚照本欲要问下去，却知道此刻并不是问这个的好时机。

“依兰！怎么会这样！！”神医抱着奄奄一息的毒王痛哭，“万噬生，万噬生能救你对不对？”

“没用的，瑞寒。来不及了……不要为我浪费了唯一救奚大人的机会。”毒王自知无救，她抓住神医的手说道，“瑞寒，听我说……我真的，真的好想回到那个初遇你的时间，然后悄悄地带走你……这样我们，就再也不会用到’重逢’二字了。”

神医将毒王揽的更紧了些：“我也是。”

很久很久，毒王都没再说话。

四周极其安静

神医愣着看向毒王，却见毒王微微睁开了眼睛，用尽力气扯出一丝笑容：

“我梦到了。”

昙花一现，音容永逝。

“依兰，我们，还能不能……重逢？”神医痴痴地说道。

若覃凝视着这发生的一切，不语。

她看到了，莫依兰死的那刻，看向了她。

她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眼神，是失望还是凄凉？总归，没有恨。

“对不起。”奚晚照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没有办法让神医好过，她只有发自肺腑地说出一句“对不起”。

如果能重来，她宁愿单枪匹马来送死也不要这些人因她而死。

神医摇了摇头，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对着奚晚照说道：“错的人不是你，而是——她！”

神医指向若覃，用凶狠的目光看着她：“我知道你会武功，但我不怕。今日就算死也要带着你一起！！”

“你要是杀了我，这万噬生我立刻扔进泉里！”若覃高高地举起瓷罐，站在泉水边。

“若覃，我会劝他不杀你的，你能不能……过来点。”冯峂棣耐着心对着若覃说道，“那里危险。”

多么温柔的话，如果，如果他能早些说给她听，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若覃心想。

“你在担心我吗？”若覃认真的问，她不傻，冯峂棣爱不爱她她怎么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

“我在替毒王大人担心你，她很爱你，不是吗？”冯峂棣也不傻，他当然不会担心她。

“她爱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会爱我吗？她要是爱我她三番五次帮奚晚照？她要是爱我她会不认我这个女儿？她要是爱我为什么她老在和我对着干？！”若覃几近疯狂。

听到这话神医却红了眼：“你说她不爱你？你扪心自问你和她非亲非故她为什么要耗尽心力教你养你？她为什么宁愿短了自己的吃的也要让你吃饱喝足？她为什么在你每次犯了大错以后都选择包庇你？就算她说过与你断绝关系，但你冷了她还是忍不住给你添衣，你饿了她还是掏出为数不多的面饼给你，你遇到了危险她不顾一切地冲进去救你，你犯下了滔天大错，她还是看不得你死。

你说她不爱你，可是你的所作所为何处值得被别人爱？

你自己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塌糊涂，就要将过错推到别人的头上。你在外面把她说的那么狠毒自私，她什么时候让你去偷过钱，什么时候让你饿过肚子，什么时候不管过你？

我为什么知道这些？因为这些苦她憋了太多年了！”

神医知道，那个女人不愿意把这些话说给别人听，但是他要替她说，替她抱这个不平。

至此冯峂棣和奚晚照才明白过来，原来她之前一直都是在装可怜，博同情。

若覃不住地摇头，她的身子不断蜷缩，直至蹲到地上，双臂抱住自己残缺的双腿。

“不是的，怎么会？”若覃不断在发抖，因为她又想起莫依兰临死那刻的眼神，她这一刻才突然明白。

那是一种不悔与无憾。

为什么她都这样了，莫依兰还会无憾？

是那个梦里……有她么……

冯峂棣一步一步地走近若覃，低声对她说道：“你看，我说了，她爱你。这个世界上唯一爱你的人，死在了你手里。”

一句话，彻底令若覃崩溃。

她把她自己变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又把唯一爱她的人亲手杀死，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可笑的人！！

在若覃瓦解的那一刻，冯峂棣立刻上前抢过她手里的万噬生交给奚晚照。

面对突如其来的这一击，若覃愣了神。

然而接下来，她就感受到一种刺痛，她低头看去，却发现自己的胸口插着一把剑。

神医并没有就此收手，他狠狠地拔出了剑，立时血液四溅。

若覃缓缓倒地，却是一副解脱姿态。

是啊，唯一爱她的，是莫依兰。

冯峂棣不爱她，她亲生父母不爱她，谁都不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