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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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午夜，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累积的水滴落下的声音与刺耳的滚轮声、毫不停息的谈话声融在一起。

刺目的灯光透过紧闭的眼皮在视网膜上投映出一片血红。

还有周围多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有冷漠、欣赏、趣味，这一切即使闭上眼睛也看得清楚。

动弹不得。

红发、穿着白色实验长袍的女人冰冷的声音穿破一切噪音直达男人的大脑深处：“实验体pr-hyathus第一次强压改造测试进行————”

不，挣扎。

要逃走，必须。

黑色的雾体形成一根根触手快速地爬上并穿透灌满营养液的培育舱，逐渐包裹在培育舱中赤着身体紧闭双目的男人。

滚烫的雾体包裹着他，有什么在挤压着他的骨头，每一寸□□，骨骼发出‘咯咯’的声音，疼痛不可避免，身体在逐渐扭曲。

就像是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一样。

不会结束，会更疼。

窒息感混合着刻进骨骼的疼痛向男人袭来，男人不自觉张开双唇想要呼吸、嘶吼，却吸入数量液体。

黑色的雾体还在侵占男人的身体，疼。

疼。

有男人低沉嘶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接受它吧，很快你就和我一样了。”

是加布里尔·莱耶斯。

他是叛徒。

原本不安颤抖着的眼皮猛地打开，露出一双因为恐惧而呈现收缩状态的金眸。

是梦。

海辛瑟斯闭上眼，伸出手撩起额发，他的手与常人不同，他的手上被剥去了血肉，只剩森然的白骨，随着动作发出吱嘎的声音。

额头早已被汗湿一片，海辛瑟斯的手指感受受不到，伸出手拂过额头也只是保留下了人类下意识的行为。

他站起来，踩过地上随意堆积着的资料，小心绕过地上布在一起的资料网，他来到浴室。

月光下，残损的镜子中倒映着残损灰暗的他的身影。

黑色的长发，惨白的脸色，被斗篷包裹着的身躯，以及一双在月夜下格外亮眼的金眸。

他的脸格外的俊美，任何人见了他恐怕都会忍不住感叹一句上帝的宠儿。

从前的海辛瑟斯听见这句夸奖他会骄傲地扬起头，并回复那人一向如此。

现在海辛瑟斯只会嘲讽的低笑，上帝的宠儿？

他只是个连自己的过去都抛弃了的、形如死人的复仇者末日罢了。

海辛瑟斯森森的骨指轻触了一下镜面，被他触碰的那一块镜面立刻被黑雾附着化成粉末。

就像在地底沉眠了许久的矿物，在触及阳光时，来不及享受太阳的滋润，就顷刻间化为灰烬。

海辛瑟斯回到房间，他沉寂太久了。

这是一个消耗构成极小的屋子，在入夜极不安全的纽约某区以高昂的价格租下的与价格不符合的房子。

只有一个房间和一个浴室，房间里只摆下了一张床和一个附带柜子的桌子，地上胡乱摆放着各种资料，这些资料都有一个共同点，和黑爪有关。

海辛瑟斯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武器。视线却落在被压在武器下面的照片上，一罐特浓意式咖啡挡住了照片的一部分。

照片露出来的那部分，是穿着黑色衬衣笑容灿烂的他，他为什么会笑的这么快乐？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现在的他就以旁观者的身份审视过去的他。

曾经的他以为抓住了幸福，赢下了战争，被人称赞为英雄，相依相爱的恋人，还有什么比那时的自己更幸福？

海辛瑟斯无机质的眼眸再次扫视了眼照片，挪开了那罐咖啡，露出了完整的照片。

照片的另一边是与他紧紧相依的金发男人，脸上同样挂着璀璨的笑容。

海辛瑟斯的脑中自动浮现与其相应的资料，杰克·莫里森，他的恋人，守望先锋的指挥官，死于瑞士的总部大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