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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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羽：……妈的钱白花了。</p>

他正捂着钱包心痛，忽然被庄尤拍了拍肩膀。</p>

薛羽扭头一看，只见庄尤抱着套精装古籍，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灰都落了一层，连封皮上的标题字迹都已经看不太清。</p>

“崇山说，这本书有古怪。”</p>

“古怪？”薛羽瞅了半天并没有瞅出来。</p>

他看向岑殊，只见他师父一张俊俏的小脸上露出一种凝重的表情，轻轻点了下头。</p>

行吧，主要还是他比较迟钝。</p>

薛羽闷闷地想，手指搭上古籍封面，下意识输了股灵力进去。</p>

突然，拿着书的两人同时觉得一股巨大吸力从手上传来！</p>

薛羽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另一只手腕霎时被人握住，却没抵得住吸力，一起向前跌去！</p>

也只是下个瞬间，薛羽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书架逼仄的书坊里，而是来到了阳光明媚的室外。</p>

庄尤怀里塞着崇山峻岭站在他对面，两人举着胳膊大眼瞪小眼，薛羽另一只手腕上还挂着一个岑殊。</p>

他们一个不落地集体换了个地方——哦还落了个豹豹。</p>

豹豹？</p>

薛羽悚然一惊，却发现自己人形跟雪豹的联系并未切断。</p>

也就是说他两个号的距离还在可控制范围内，他们并未传远。</p>

众人向旁边看去，惊讶发现他们似乎在一座宽敞庭院中，院外青山环绕，院内殿宇红墙金瓦，檐上飞凤，样式十分眼熟。</p>

“怎么来凤凰台了！”薛羽大惊。</p>

岑殊还握着他的手腕，闻言轻轻捏了他一下，镇定道：“不是真的。”</p>

一旁崇山峻岭也几乎同时开口：“咱们是在刚刚那书里！”</p>

薛羽芥子须弥脑洞都已经开了，却听岑殊又道：“是附在其上的一段影像。”</p>

薛羽：“……”</p>

他刚想问书坊里的的书怎么会有凤凰台的影像，一回头，却看见岑殊脸色很差。</p>

他师父没了戾气困扰，那张小脸一向是白里透红的。</p>

刚刚书坊里光线稍暗，此时转到阳光下，才发现岑殊双颊似乎又恢复那种带着些病态的苍白。</p>

可能是年龄太小，还不没到八百年后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岑殊眉心轻轻皱着，看起来似乎是觉得哪里不舒服。</p>

薛羽伸手在人鬓角抹了一下，指尖一片湿漉漉的汗珠。</p>

他紧张问道：“师父怎么了？是戾气又出来了？”</p>

岑殊顿了一会儿，后才轻轻摇了下头。</p>

薛羽刚想再问，却见有两道人影从屋里拐了出来。</p>

两人皆是一身红衣，为首的赫然是凤嘉木，看着比结丹大典时要小一些，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唇红齿白，稚气未脱。</p>

后面跟着的那个并不是大公子，而是个陌生少年。</p>

薛羽他们几人正正站在院子中央，可两人像是没看到一般，自顾自说着话。</p>

凤嘉木问道：“下个月就是我哥生辰，让你准备的贺礼你准备好了吗？”</p>

后面那少年看起来比凤嘉木还要大上一些，穿着也不似下人，可凤嘉木跟人说起话来丝毫不客气，而那人也隐隐有些讨好凤嘉木的意思。</p>

“嘉木少爷让准备，那我哪敢不准备啊。”那少年故意恭维着，语气一转又隐隐不屑道，“凤灵疏不过是个养子，还至于——”</p>

凤嘉木表情猛然一变，毫不客气地抬手扇了那人一巴掌。</p>

也不知他用了多大的劲，只听“啪”地一声脆响，那少年脸上已显出一个清晰的通红巴掌印。</p>

他错愕捂着脸颊，只听凤嘉木面色阴沉，冷冷说道：“我叫他一声哥，他就是我哥哥，是凤凰台的大公子。你算个什么东西，敢看不起他？”</p>

那被打的少年瞪着眼睛嘴唇蠕动几下，脸色煞白道：“不、不敢。”</p>

凤嘉木冷哼一声，撇下他走了。</p>

少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脸上表情变了几变，后才将愤怒神色悉数藏起，面色如常地跟了上去。</p>

院中只剩薛羽三人站着，大家面色都有些古怪。</p>

凤凰台大公子竟然是养子，四舍五入，这也算豪门秘辛了吧？</p>

庄尤思忖道：“一般人家总是生了大儿认养小的，这凤凰台既然是大公子为认养，二公子才是亲儿……”</p>

“可能一开始没生出来吧。”薛羽随口接道。</p>

庄尤：“……”</p>

薛羽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纳闷道：“很奇怪吗？这种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子嗣多重要啊。”</p>

什么大房二房、嫡出庶出的，电视上演过的宫斗剧可太多了。</p>

说话间，周围景色再度变幻，这回几人来到了一座殿宇内，殿内装潢相当豪华，布置以金、红二色为主，大多是凤型。</p>

殿内呈“冂”字型摆着三面长桌，桌后分布坐着十来位少男少女，其中赫然便有之前被凤嘉木打巴掌的那位少年。</p>

他们皆着红色衣衫，面相也略有相似，一看就是凤凰台的那什么旁支庶系。</p>

十五六岁的凤嘉木跟大公子凤灵疏坐在最上首，两人同坐一桌，看起来煞是亲密。</p>

傍着清幽幽的丝竹声，池中几个貌美娇娘翩然起舞，气氛闲适又悠然。</p>

凤嘉木看起来已喝了不少酒，脸颊飞上两抹不太自然的红晕。</p>

他脸上再寻不见之前扇人巴掌时嚣张霸道的表情，反而神情柔软，又带着几分孩子气的依恋和满足，歪在凤灵疏怀里，像抱着什么珍宝般双臂紧紧箍着自己哥哥的腰。</p>

凤灵疏理了理凤嘉木倚歪的领口，无奈叹息道：“不过是个普通生辰，你又何必这样铺张？咱们两个人随意庆贺一下就好了。”</p>

“不是我想办的。”凤嘉木似是有些委屈地说道，“是表哥表妹他们也想给你贺生辰。”</p>

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到些什么一样，从凤灵疏怀里弹了起来，兴冲冲道：“他们还给你准备贺礼了！”</p>

说罢，凤嘉木不顾凤灵疏的阻拦，让下首那些少男少女们把贺礼送上来。</p>

若不是薛羽他们刚刚见过巴掌少年那副十分瞧不上凤灵疏的模样，此时光看他送贺礼、说贺词那副真诚的样子，怕是真的会认为他是十分敬重凤灵疏的。</p>

凤凰台这群少爷小姐送礼并不时兴包装，薛羽一眼就看出来，他送的东西似乎有些眼熟。</p>

他看了庄尤一眼，后者暗暗点了下头。</p>

没错，这人送给凤灵疏的，正是刚刚他们在书坊找到的，那套落灰的书籍。</p>

这少年虽然被凤嘉木逼着买了贺礼，却是挑得极其敷衍，一套角落里的书就打发了。</p>

其他人亦是像这少年一样提着贺礼一脸喜气、满口甜言地祝凤灵疏生辰快乐。</p>

但其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那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p>

宴会部分并不长，周围景色又是一转，已是夜晚。</p>

宽阔的大殿里灯火通明，站着许多人，大部分人薛羽他们并不认识，但凤家两位公子和大典时那威仪的中年人都在。</p>

他们皆是面沉如水，看着中央地面上几十具盖着白布的尸体。</p>

殿内气氛十分压抑，空气中能闻见一股很浓烈的，什么东西烧焦的气味。</p>

有几具尸体没有盖面，且烧得不囫囵，薛羽认出，其中一人赫然就是被凤嘉木打巴掌那少年，此时他的尸体正圆睁双眼躺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p>

“不……不可能的。”无人说话的大殿中，只听凤嘉木的声音突兀响起。</p>

他再无之前那种小少爷的娇憨之态，死死盯着地上的尸体，面上只剩不敢置信和浓浓惊恐。</p>

凤灵疏轻轻拧着眉心，伸手想搭上凤嘉木肩膀，他全身都在不停颤抖，似乎在强忍着什么：“嘉木……”</p>

凤嘉木像条缺氧的鱼般猛地一震，躲开了凤灵疏的手。</p>

“不对、不对……”他眼珠子在眼眶里飞快转着，抠着自己的手指，神经质般喃喃道，“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是哪里错了——”</p>

“是我弄错了——”</p>

“错了……”</p>

周围场景如云雾般消散，众人又回到那间小书坊里。</p>

影像中种种仿佛还历历在目，耳边似乎依然回荡着凤嘉木悲痛至极的低喃声，让人耳不忍闻。</p>

“……这应该是凤嘉木的回忆。”庄尤说道，“被他藏在这里。”</p>

薛羽却像是电影散场结束般突然回过神来。</p>

他猛然转身看向岑殊，只见后者鬓边的细汗已经凝成了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p>

薛羽揩了揩岑殊的汗，连珠炮般问道：“是疼吗？哪里疼？”</p>

岑殊鸦羽般的长睫抖了抖，后才缓慢抬起眼睛看了看他，手掌在自己肋骨中线下方一些的地方按了按。</p>

“胃疼？”薛羽疑惑，“怎么会突然胃疼，是吃坏——”</p>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面上缓缓带上一些狐疑的神色：“……师父你不会是……饿了吧？”</p>

岑殊愣了一下，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p>

几乎是下一秒，像是应证薛羽的说法似的，只听岑殊掌下发出清晰无比的一声“咕噜噜噜”。</p>

岑殊：“……”</p>

薛羽：“……”</p>

薛羽：“噗。”</p>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深究为什么都是死物，传承进来了就得跟着时间走，他们身上穿的东西就不用。</p>

毕竟咱们这是个正经文，大家还是需要穿条裤子的【x</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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