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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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场梦。

梦中的光景对于以前的我来说一般都是荒诞滑稽毫无规律可言，就像在混浊的泥潭中前行，昏暗沉重，等到梦醒时分，全然忘记自己的梦，只记得那一片空洞的黑色。但在空中的短短几秒，自己仿佛酣睡了半宿，梦中的场景像是胶卷相片中的慢放镜头，光晕流转，纤毫毕现，显得如此真实。

当自己被击飞向高空，在刹那惊慌疼痛后，是胸口的吊坠轻颤了一下，一丝清凉的气息从它涌向自己的大脑，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在我注视着那块立方体海堑之时，似乎海堑中也有什么东西也在注视着我，让自己的大脑完全放空，让自己的耳朵忽略掉周围的声音，陷入了一种难以描述却又真实出现的空灵之感，仿佛自己是一只白色的鸟，在没有云的天空中没有目的的飞行，仿佛自己是一点墨滴，在一张纯白色的纱纸上渲染开去。

自由，是的，难以言语的自由。

梦中的最开始只能看到一条黑色的路，自己似乎在向前行走，还能听到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息，面前刮来了风，在最前方出现一点白色的亮光，随着自己的不断前进，那光团也显得越来越大，直到自己开始奔跑起来，彻底站到那光团之前，将自己的全部视线都覆盖成刺眼的白色，强令着自己闭上眼睛。

待自己重新睁眼，自己便躺在床上，幼小，孱弱，应该还未满岁。面前站立着一男一女，脸部模糊着，就像是劣质橡皮粗暴地擦除着铅笔痕迹，留下那么一团灰黑。站在右边的女子小心地将自己抱起，在额间温柔一吻。

这对男女没有将自己放下，而是随着镜头切转，将自己交付给一位黝黑男子，万般嘱咐，如视珍宝。尽管自己努力竖起耳朵想听，但那人影仅仅只是嘴巴开合，像是一场无声的默剧，没有一丝声音。

墙上的石制钟表咔嗒咔嗒转动着，当时钟分钟在十二点相遇，白色的光团再度出现，那指钟反向逆时针旋转着，一圈又一圈。周围的一切在这光团中倒退着，破旧的桌椅一点点发亮，桌面刚上的油漆折射着光。窗边年迈的橘猫舔着前爪，蓬松灰暗的毛发一点点变短，衰老的身躯越来越小，在某一时刻，化为一团小小的胞体，重归于生命的开始。

那块时钟飞快旋转着，咔嗒咔嗒咔嗒咔嗒，机括走动的声音愈响愈烈，震地头皮都开始发麻，一切都在倒退，周围的一切都在回归刚开始的状态，时间在向前行进，眼前的光团也越来越亮，刺目的光再度出现。

自己本能性的闭上眼睛，那一对男女的嘴唇张开闭合，似乎在向着自己说出最后的一句话，可是自己，什么都没能听清。

在几秒之后，光团变成一层薄膜盖在自己身上，自己伸出手，像是一只出生的雏鸡啄开自己的外壳，薄膜被撕开一个口子，露出后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