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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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冒冒失失的动作，江盼摇摇头，却也没责怪。她像周悦这样刚出校园的时候，也是这般稀里糊涂的，但那时带她的组长也没怪她，只是让她小心点，慢慢积累经验。

如今那个组长已经走到了更远更开阔的地方，她倒是继承了她的衣钵。江盼回想起这些，既觉得美好又很感伤，但这些回忆对她来说，好像才是更加美好的。

周悦躲在洗手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若不是化了妆，她肯定一捧冷水浇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一些。

江盼对她那样好，她怎么能冒出那种想法。可是宋凛又实在迷人，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她几乎摸清了她所有习惯，包括她每晚来接江盼的时间，以及她穿衣的风格，车子的颜色……

那个大单子顺利签下，江盼最近忙的晕头转向，她工作最迟是在晚上九点下班，但日子步入年底，活动也越来越多，自然也就需要加班了。

宋凛是自由职业，工作时间全由她掌控，除了音乐会前后，大多时间都很空闲，不如到处散散心寻找灵感，创作出新的曲子。

红色跑车停在工作室门外，宋凛等的有些无奈，把驾驶座位置往下调，关上手机，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来这里的次数不算少，早成了这里的熟识贵客。有眼尖的人看了，立即朝跑车围了过来，“哎呀是宋凛老师，又来接江盼了吧？晚上外面冷，不如进来坐。”

宋凛心想车内开了暖气可不冷，但又着实无聊，进去看看也好。

周悦看着李欣晨和她一起走进来，不知道怎么想的，仿佛宋凛有吸引力的，情不自禁想要靠近她。

周悦性格可以说和江盼相同也相反，准确来说应该是和早期江盼的性子相同，充满活力，自然也就和现在的她相反了。早期的江盼格外鲜活，为人也别样多姿。

那样鲜明的人，宋凛很难忽视她，定睛多看了她几眼。周悦仿佛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低着头，“宋凛老师喝咖啡的吧，我去帮您接一杯过来。”

不等宋凛答应亦或是否决，她早转过身小快步走了。宋凛盯着她背影，微妙地笑了笑，格外迷离。

周悦接咖啡的时候，想到了自己放在休息室的那张cd，也不知道怀了何种心思，她最终还是把它拿了出来。一只手端着咖啡，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拿着那张cd。

将咖啡放在她面前的小桌子上，周悦后退小半步站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家咖啡馆，而她是这里的服务生。

宋凛盯着她，不说话，也没接。周悦一开始尚还能淡定，时间一长，缴械投降。

“宋凛老师您可能还要再等一会儿，江盼姐还要很久的。她工作一向认真，也特别专注，冬夜里比较凉，不如喝点热咖啡，暖暖身子。”

宋凛视线仿佛黏在了她身上，端起咖啡杯，照她所说的，细细酌了一口，浓香在唇齿间四溢。“还不错。”

周悦满意了，“那就好。”她空了的另一只手同样背在身后，将那张唱片捏了又捏，若不是有密封袋，估计捏出的汗能够弄花cd。

宋凛也不说话，任由气氛凝固，不知道为什么，隐约间她甚至在周悦身上看到了早期江盼的影子，那个她一直追逐的，甚至想要唤醒的影子。

被她这般盯着，周悦有些发紧，想了想，鼓足勇气上前一步，将那张唱片双手呈上。

她离她很近，动作十分谦卑，“宋凛老师可以帮我签个名吗，我是您的歌迷，每晚我必听您的钢琴曲入睡。尤其是那首“thebeginning”，我愿称之为神作。”

这句话宋凛好像听过，当时江盼说“小凛姐可以在我的书上签名哦，以后你火了封神了，我这本书可就价值连城了，光你的签名我就能卖不少钱。”

宋凛没少被恭维，听着类似的话很是感慨，出于礼貌便搭了句话，“谢谢你的倾听，我的荣幸。”

拿过她递过来的马克笔，宋凛在那张cd上签了自己的大名，落落大方，合好笔盖后还给她，言行举止间多少带了生人勿近的冷意。

周悦欣喜若狂，一个劲地说“谢谢谢谢”。宋凛仿佛有被她的情绪感染到，正眼看她，又在她脸上觉察到几分类似于江盼的稚气和灵动。

她笑起来，接过她之前的话题，两人有说有笑，又拿起那杯咖啡，与她继续谈论了起来，“这咖啡不错，是南山的吧，浓香醇厚，没想到你们这里还有这种好东西。”

周悦笑起来，桃花一般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和江盼像也不像，但她比江盼放得开得多。

“是江盼姐带过来的，”周悦表现的极为自然，甚至忘记了自己在洗手间镜子前的那番纠结，只想要去追求自己想要追求的。她想了想，看似随口问一般，“宋凛老师每晚都来接江盼姐，不觉得累吗？”

累么？宋凛竟然开始认认真真思考她的问题。其实有时候会觉得很无聊，但在见着人的时候那种疲惫感又渐渐消逝了，如今周悦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她。

“不过宋凛老师能来这里真好，这样我这个小粉丝就能天天看见偶像了。”周悦捧着脸，有几分小巧可爱，偏偏衣着身材热辣性感，青春和性感杂糅，又欲又纯。

宋凛淡淡地笑了笑，不显山不露水，没说喜欢也没说讨厌。

见第一步已经达成，周悦那颗疯狂的心狠狠地跳动着，道德和理智都仿佛被蒙蔽了似的，突然站起来凑到她跟前，指着她身旁的位置问：“宋凛姐我能坐这里么？”

工作室又不是宋凛开的，人家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当然想坐哪坐哪。“你随便啊，不用问我。”

周悦早对这种画面幻想过千百次，如今真有机会，她如何也不愿错过了。挪动椅子真就贴着她坐了，她久久地盯着宋凛手看啊看，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仿佛下定了决心。

“宋凛姐，你的手真好看。我能不能看一看你的手啊，我实在很好奇钢琴家的手，怎么能弹奏出如此动人的音符，让人上瘾，令人沉沦。”

倒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宋凛将自己的手递过去，或明或暗的灯光照过来，手指依旧修长，骨节分明。

那样好看的一双巧手，难怪能弹出如此动人的华丽篇章。周悦看着，竟有些迷恋，情不自禁伸长了手，去触碰她的手。

宋凛下意识往回缩了缩，周悦却鬼使神差般抓住了不放，“宋凛姐姐我会看手相，要不让我帮你看看吧。”

要是反应过激反倒令人奇怪，周悦抓她手时身体自然地朝她贴过来，加上那似有若无的淡香萦绕，宋凛仿佛被迷住了心神，就那样僵持着，一动不动。

她记得小时候江盼就是这样，明明看似她处在弱势地位，想要做一件事的时候，偏偏又铁了心，无比坚定。

周悦的身子骨极软，大概是和江盼用的同一种香水，那种她最爱的，有淡淡的百合，清丽脱俗，令人沉醉。

这种相处模式还挺不错，至少帮她打发了大部分无聊的时间，甚至于她的脑子里突然有了灵感。

类似于偷情的，异样的，另类的欢喜。新鲜，刺激，她渐渐沉醉其中，甚至哼出了相应的曲调。

就在她沉醉在音乐的海洋里无法自拔时，周悦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几乎贴在了她身上，抱着她手臂，数了一遍又一遍，有些偷偷藏不住欣喜若狂的意味。她记得江盼有时候就是在车上这样靠着宋凛的。

江盼终于忙完了，刚才在忙的时候专门点了蛋糕的外卖，想着一会儿给她个惊喜。

现在外卖终于到了，她捧着蛋糕往门口走，却不想在休息室看见这一幕。

门没关，周悦靠在宋凛身上，脸上带着俏皮而满意的笑容，相互依偎的模样，好像她俩才是真正的情侣。

是偶然吧，是意外吧，是巧合吧……，江盼安慰自己，背着手提蛋糕，轻声朝她们走过去。

“有1，2……诶，你怎么把手收回去了？”周悦纳闷地看着宋凛，伸长了手还想把宋凛扯回来，谁知宋凛突兀地站起来，朝门口的方向径直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