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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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很快做完任务,等到他回到高专的时候，怀里还揣着给美知的礼物。</p>

五条悟和他一起去的，两个人做任务的速度会快很多,五条悟最近在不停地训练，他和夏油杰都好像有所改变,但好像又什么都没有变。</p>

如果不是看到夏油杰不停地在各种饰品店里打转，他还不知道美知要过生日这件事。</p>

尽管和他没什么关系，五条悟摸着鼻子跟着走进去,拖长了语调和认真挑选礼物的夏油杰说话：“女孩子应该都喜欢花吧，你挑的什么,我看看……”</p>

他弯下腰掀开眼罩仔细打量着那条银色细链手链,中间挂着一个细小的蓝色月亮坠饰，点缀着星光,轻轻拨动还会有细微的清脆声响。</p>

如果戴在美知手上的话，应该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了。</p>

她的皮肤很白,手腕也细细的,五条悟不自觉地开始想象起来，夏油杰把手链拿过去,仔细地检查完准备去付款,他瞥了一眼好友：“我妹妹过生日,悟，你不打算也送点什么吗？”</p>

夏油杰理直气壮地望着他，似乎全天下的人送礼物给美知都理所应当一样,“算了,你还是离我妹妹远一点比较好。”</p>

五条悟手插口袋，一副对他这句话很是不满的样子：“喂喂喂，杰你这是什么意思？”</p>

“表面意思,”夏油杰说起美知脸上才有点笑容，他拿着手链去付款，五条悟俯下身几乎趴在玻璃柜上盯着里面的饰品，最后落在一对草莓耳坠上，和美知一样可爱甜美。他回想着美知并没有打耳洞，指着草莓耳坠问站在一旁脸色微红的服务员：“这一种，有耳夹吗？”</p>

“有的！”</p>

五条悟把打包好的草莓耳坠放在怀里，他揽着夏油杰的肩膀，嬉笑着凑过去说话：“你猜，美知会不会更喜欢我的礼物？”</p>

夏油杰很淡定，几乎不受他的挑拨。</p>

掸开他的手，长发少年非常笃定地笑着否认五条悟的猜测：“当然不会。”</p>

他的妹妹自然是向着他的。</p>

只是他没想到，美知没能等到他的礼物，当他到高专后，迫不及待想要回家时，美知另一头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p>

夜蛾把他们喊进了办公室，把高专高层伪装咒灵爆炸的事件照片拿给他们看。</p>

夏油杰压下心中的不安，他的神色疲惫不堪，却有保持最后的沉稳：“校长，我刚做完任务有些累，换一个人接吧。”</p>

随后又是一张照片递在桌上，那是美知独自前往那栋爆炸高楼的图片，夜蛾没有说话，夏油杰简单一瞥，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他脸色苍白，垂在身侧的手指颤抖地可怕。</p>

“你妹妹在发现有咒灵痕迹给高专发了消息，”夜蛾垂下视线，继续说道，“但是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晚了。”</p>

这一句话无疑给美知判下了死-刑。</p>

夏油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高专的，又是什么时候回到家，看到父母哭泣的脸，以及他们怀里抱着的属于美知遗像。</p>

他不过出去一下而已。</p>

身体上的疲惫只是酸麻肿痛，精神上的痛苦却无法用言语形容，一直以来维持的信念，身为咒术师保护弱者的信念在此刻瞬间崩塌，他曾经救了那么多人，到头来，却连美知都保护不了。</p>

哭红眼的夏油夫人远远地喊了一声：“杰。”</p>

她的儿子站在门口，捂着脸低低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像是无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右腿膝盖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声响。</p>

他半跪着，单手撑住地面，视线模糊着放肆大笑。身后紧跟上来的五条悟站在走廊上，收敛笑容沉默着靠在墙壁上。</p>

他们见过太多的死亡，但也从未想过，对着他笑的乖巧少女会在某一天失去性命。</p>

怀里的草莓耳夹最后搁在美知的遗像前，黑白照片上的少女笑颜如花，似乎从未离去。</p>

薨星宫内——</p>

天元大人长相怪异，当他面对脸色如常走过来的少女时，也不由得一愣。</p>

她太过平静了，一点也不像这个年纪应该有的镇定自若。</p>

他坐在那没动，出于好奇，天元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p>

站在他面前的少女对他的外表没有表现出厌恶的神色，只有视线里掩藏着疑惑，她平静地回答：“夏油美知。”</p>

美知——</p>

天元四只眼睛睁大少许，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是熟悉。</p>

即使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几百年之久，但是两面宿傩为一个女人发起第二次大战的事情却没人能够忘得了。</p>

他活了已经有几百年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美知这个名字两面宿傩的妹妹也曾经用过，源自对两面宿傩的恐惧，天元不由得打量起面前这个少女。</p>

他活了很久了，五百年前高专送来第一个星浆体来维持自身的稳定，他虽然不死，但是如果没有星浆体和他同化的话，也可能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也不一定。</p>

高专需要他，需要他制造结界来阻止咒灵的袭击。而他活得太久，似乎也没什么野心和欲-望。</p>

美知问他：“一定要我死吗？？”</p>

上一个这样问他的是五百年前，那个少女哭着说不想死，但最后……还是被他同化了。</p>

天元看上去有些苦恼：“我会让你没有痛苦的。”</p>

美知把胳膊伸过去，她记起了什么，把自己的胳膊伸过去：“你是直接吃掉我吗？”</p>

而天元望着那只细嫩的胳膊，却怎么也不想张开嘴把人吞进去，好像被什么控制了，丝毫没有想将她吞下的欲-望。</p>

太奇怪了，天元疑惑地凝视着美知的脸庞，很漂亮，身上的气味也好闻。</p>

她没有哭哭啼啼，并不会影响他的心情。</p>

但是为什么……他根本无法想要将她吞噬掉？</p>

美知弯起嘴角，她的眼睛亮了起来，生效了，那个所谓的buff——虽然看起来很好吃但是靠近后没有想吃的欲-望。</p>

原来对同化也有用吗？真是个好东西。</p>

知道这一点后，美知坐在天元大人的对面，她撑着脸蛋扫视空荡荡的周围，像和朋友聊天一样：“你待在这里多久啦？没有电视没有手机，你不会孤单吗？”</p>

或许五百年里有高专高层和他对过话，但都是些没有营养的东西，他摇摇头：“几百年了，不太记得了。”</p>

“活太久了，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p>

这句话说出来格外的搞笑，坐在他对面的少女噗呲一声笑出来，随后反应过来这样不太好，捂着自己的嘴和他道歉。明明还是一个初中生的稚嫩模样，却比同龄人更懂得人情世故，又或者说是性格本就如此，足够体贴，眼神不失天真，配上这样的容貌，本应该有很好的一生的。</p>

天元百无聊赖的日子似乎变得有趣了起来，他就像一棵走向尽头的百年枯树被人强行维持着原有的样子，而在此时，一根细嫩的树苗突然从他树根旁长了出来，展示着细嫩的叶片，在阳光下抖擞着，拼命吸收营养和阳光，努力地想要在一棵老树旁活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