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愿生死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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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子晴对上月魂,并没有怎么出手，反而是处处留情。她只想离开，并不想伤了月魂,毕竟是月魂将她养大的。

月魂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只是两人都留情面,打得不分胜负,那么这架打得也没什么意义，夜子晴不会听她的，她也勉强不了夜子晴。

那么，强者为尊。

月魂狠了狠心，终是决定下狠手，一道凌厉狠辣的剑芒直接朝夜子晴袭去。

夜子晴见状,忙腾空而起,数次旋身躲开月魂进攻,却只是抵挡，并不怎么攻击。

“出手！”月魂喝道，“也好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

夜子晴轻轻地闭上双眼,定了定神后，她扬起长剑，霎时间四周剑气猛涨,气流婉转萦绕在四周,剑流跟着剑锋齐齐朝上，夜子晴手腕轻轻一转，将剑锋对准了月魂,夹杂着无数剑气朝月魂刺去。

月魂不敢轻敌，当即幻化出数百道长剑一一破解剑气，唯有手中一柄长剑对准夜子晴。

师出同门，术出一家。

两人不约而同地将剑锋朝着对方去,而夜子晴在即将对上月魂的时候……垂下了双眸，又转了转手腕，将剑锋垂直向下，月魂心底一惊，自然而然地想要收手，却为时已晚。

月魂颤着手握着手上的的凶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自处。

她用这把剑刺穿了她一手带大的师妹的胸口，月魂瞬间红了眼眶，愧疚地看着夜子晴。

夜子晴嘴角慢慢溢出鲜血，她勉强地笑了笑，将手放在剑上，也不管这剑有多锋利，她用力一握，手中鲜血四溢却满不在乎，而是更用力的将剑从她身体里慢慢拔了出来。

一时间血流如注，夜子晴浑身都被鲜血染红了。

月魂心底紧了紧，忙上前扶住她，按住她的伤口，凄凄的唤道：“子晴……”

夜子晴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鲜血，忍着巨大的痛意推开月魂，艰难道：“我……无事，你、要么杀了我；要么、别再管我了。”

“我只是想帮你，你信阿姐……”

“我说了我不需要！”夜子晴不知从哪里来的气力，慢慢地站起身，恨恨道，

“杀我，和走开，我随你选。”

月魂颤了颤眼睫，眼底滑下一滴泪，她哽咽道：“……我走。”

夜子晴缓了缓神色，慢慢地转过身，打算离去，月魂又道：“阿姐帮你疗伤好不好？”

“我伤得不重，我自己可以。”夜子晴头也不回地说道。

月魂用了多大的劲，她自己知晓，她坚持道：“你让阿姐帮你疗伤，阿姐就让你走。”

夜子晴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过身，沉默片刻后她终是应允了。

两个人面对面打坐，月魂掌心源源不断地输送灵力给夜子晴疗伤，夜子晴身上的伤口慢慢地止住血了，面色却越来越惨白、越来越冷……

尤其是看着月魂的时候，毫无温情，甚至带着一丝丝杀意……

月魂不忍地闭上了双眼，此时此刻，夜子晴筋脉间任她灵力四处游走，毫无防备，她若是趁机废了夜子晴，轻而易举。

夜天的意思，要废了夜子晴这身修为……让神后对她彻底放心，让她彻底能够过上闲散自由的日子。

早晚都要废掉……月魂狠了狠心，忍着极大的恐慌就要下手之际，夜子晴突然出手，硬生生将她的灵力逼出体内，月魂遭到反攻，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她又庆幸又懊恼，愧疚间带着惋惜地看着夜子晴。

夜子晴目眦欲裂，粗暴地揪着月魂的衣领，恶狠狠道：“你真的当我是傻子吗？以为我什么都察觉不到？我已经说过了，你要我的命，我给你，可你为什么就非要这般对我？把我废了，然后抓回去向神后邀功是吗？加官进爵是吗？你们一个个就这么想要我死？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在我小的时候就把我杀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为什么？折磨我你们很开心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对我，你告诉我，你倒是告诉我啊！！！”

说到最后，夜子晴完全是嘶吼出来的，待她将心中的怨气发出来后，整个人都颓废的跪坐在地上。

“子晴……”

“你走吧。”夜子晴挣扎着站起身来，看着月魂的眼神，郑重道：“下次见面，你不必留情，我也不会，你我之间，一刀两断

。”

“我给过你机会杀我，算是报答你这么些年的教导之恩，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

夜子晴冷冷地看了月魂一眼后，毫不留恋，决绝地离去。

***

夜子晴疯了似地冲到悬崖边上，她往悬崖底下看了一眼，见下面深不见底后，心里默默地掂量了一下摔下去能不能死透这件事。

由于过于激动，她身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夜子晴沉默地放开手，没有按住止血，什么措施也不采取，手撑着身旁的无字碑，默默地站着。

元乐告诉她，苍云被打伤之后就是在这里摔下去的。她之前绕了十万八千里才跑到底下面去，却依旧没找苍云的尸体。她从崖下往崖上望，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思及此，夜子晴一脸黯然，扶着身旁的无字碑慢慢地坐在地上，背靠在碑上，疲惫的闭上双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子晴听见一阵脚步声，慢慢地睁开了双眼，一双锦绣靴子映入眼帘。

夜子晴淡淡地抬眸，未看清人脸，只见来人身穿魔族服饰，又不在意地闭上了双眼。

行燕轻笑出声，问道：“你怎地不跑？”

夜子晴没吭声，理也不理行燕，径自闭目养神。

“我可是魔诶。”行燕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么？”

行燕说着，拿出长鞭对着夜子晴狠狠地抽了一下。

夜子晴闷哼一声，新伤加上旧伤，一时遭受不住，猛地吐出一口血。她擦了擦嘴角残存的血迹，淡声道：“你杀了我后，能不能把我扔到下去？”

行燕挑了挑眉，问：“死了就死了，把你扔下去做什么？”

夜子晴又不吭声了。

行燕蹲下身子，看着夜子晴一张厌世脸，笑着问道：“看你这样子，是不想活了？我会成全你的，还会给你找个伴，你高兴不高兴？”

夜子晴瘫着一张脸，看也不看行燕。

行燕皱着眉头，暗道行归竟然喜欢这样的？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脸都是一模一样的瘫。

行燕也不生气，随意地说道：“把那个神将、是叫月魂吧？给我带上来。”

夜子晴闭着眼睛

，眼珠子却微微动了动。

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但没一会儿后便停下了。

行燕凑近夜子晴，淡声道：“你们这师姐妹间互相残杀，正好省了我的力气。”

话刚落，夜子晴便一掌打向行燕，动作迅猛狠辣，饶是行燕一直防备着却依旧受了些许掌气。

行燕退了几步，身后数名魔卫走上前来，护着行燕。

行燕拍了拍身上压根不存在的灰尘，慢慢道：“刚刚不是打算束手就擒吗？怎么又动手了？”

夜子晴见月魂被他们扣住了，猩红着一双眼，又急又气，浑身上下透出一股狠劲，似乎是要将行燕碎尸万段一样。

月魂反倒一脸淡然，纵是被擒依旧面不改色，挺着腰背，不卑不亢，她看着夜子晴，不容抗拒道：“赶紧走！”

夜子晴收回视线，不看月魂，冷声问行燕：“你想做什么？”

“你说我想做什么？”行燕自问自答，“当然是想送你们上路。”

夜子晴默了默，才道：“放了她，我……随你处置。”

行燕幽幽笑了，自信道：“放不放，你们都得由我处置。”顿了顿，行燕又道，“我刚刚瞧着你们打得挺起劲的，不如再来一场？”

夜子晴不耐烦地看着行燕，问道：“刚刚你可以杀了我却不动手，现在这般做又是为了什么？”

行燕：“我就是想看看你身上有什么地方值得喜欢的，我好找个人学学你，给我行家留个后代。”

莫名其妙。

夜子晴冷冷地瞥了行燕一眼，又不吭声了。

行燕见状，踱步走到月魂面前，对着月魂扬手一鞭子抽了下去。

夜子晴神色一僵。

月魂面不改色地看着夜子晴，郑重道：“就当阿姐求你了，走啊！”

夜子晴绷着身子，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行燕看。

行燕挑了挑眉，又抽了月魂一鞭子。

夜子晴的心揪了起来，即使她在心底告诫自己千万遍不要管了，夜子晴依旧无法当个安静地旁观者。

她咬了咬牙后，主动开口问道：“你想我做什么？”

“本来是想杀了你，但我忽然间觉得你挺可怜

的。”行燕惋惜道，“你说你，再不济也是神界的殿下，结果你把自己过得连条狗都不如，啧啧。”

因着夜子晴曾是苍云的媳妇儿，行燕暗地里早就把夜子晴的事情打探个一清二楚了。本来她还不相信这堂堂神界殿下会混得这么差劲，今日见到月魂和夜子晴打架后，行燕算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