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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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白衣祝寿

入夜之后，十六的月亮依然圆满。只是今夜有些薄云，月亮在云间穿梭，时隐时现，不像昨夜那般明净。

金陵守备府门前车水马龙灯火辉煌，这一条街上，皆停着华丽马车。车流动得很慢，元冷竹坐在车中，望着窗外的热闹景象。

旁边坐着的浣芳，却有些魂不守舍。

元冷竹轻声道：“大夫说小姐先天太弱，虽病入骨髓，但并非无药可救，慢慢将养，定有起色。勿要担心。”

浣芳唇动了动，“姑娘是个好人。今日全靠姑娘了。姑娘，一会儿进了守备府，您只管低头微笑。若有人问话，我来替您回答就好。”

浣芳不知不觉用上了敬语。她也奇怪，这阿竹姑娘明明不过是个乐师，可她有时候却觉得她的气度端严，比小姐还要有气势。

“姑娘，您真的不会露出马脚，让他们认出来吧？”浣芳又自己道：“肯定不会的。您如今这样打扮，与小姐一模一样，又戴了面纱，即便京中熟人也认不出来您不是小姐。您如今又跟您乐师的打扮差那么多，您的熟人应当也认不出来您了。”

元冷竹无奈，浣芳一路上这般自言自语，自问自答了好多遍了。

车身一晃，马车动了，终于要轮到她们了。

元冷竹微转头，已经戴上了面纱，凝视着她的眼睛：“记住，我现在就是你的小姐。你平日如何，此时还如何。别慌。”

浣芳望着她平静但笃定的眼神，竟奇异地觉得心安，她终于冷静下来了。

她在车内躬身道：“是，小姐。”

却听一阵马蹄声传来，门口迎客的礼宾忙道：“开中门，开中门！贵客到了！”

一时两边的马车向旁边避让，露出一条通道来。瞬间马蹄声如雷鸣，一队极为彪悍的骏马，疾驰而来。

太守府中门大开，那队骏马竟不减速，直冲了进去。众人只见到为首骏马上的背影，黑袍金冠，英姿飒爽。

“肃王到——”

元冷竹微微撩起车帘一角，前世此时，是她第二次见到穆明泓。那时候她坐在元碧萧身边，差一点便要冲出车去，直到进了守备

府，都心中乱跳。

元冷竹，唇边泛起一丝自嘲的笑容，真是不堪回首。车到府门前，浣芳将她扶下来。浣芳心中十分惊讶，仿佛一出马车，元冷竹就换了个人。她的步态竟与小姐相差无几。

一时浣芳自己也有些恍惚，惯常的叮嘱已经说出口：“小姐，席面上的东西都不和你的脾胃，你切不可用。只喝些清茶吧。”

元冷竹轻声道：“就你多嘴。岂有拜客却不沾牙的道理。我明白。”

两人这一番对答过后，自己心中都觉十分奇妙。元冷竹心中轻叹，没想到重生之后，她还是要扮一回元碧萧。真是孽缘。

守备府前张灯结彩，只听丝竹阵阵，远远传来。衣香鬟影，车上下来的小姐夫人们皆捉锦衣华服，头上金簪熠熠，珠光宝气。

她随着众人和接引侍女，走在守备府中，只觉时光交错，分不清这到底是前世还是今生。而她又是谁，是元碧萧，还是元冷竹。

“元姑娘您到了，还请元姑娘到这边来，太夫人等您许久了。”

元冷竹定了定神，前世她们在路上耽搁了一阵子，来得迟了，已经开宴，之后又匆匆离去，此时她并未跟着元碧萧去拜会过守备老夫人。

浣芳也有点紧张，元冷竹给她使个眼色，令她镇定下来，相机行事便可。

她们两人上了小轿，走了约半刻，只觉小轿停下，而丝竹之声更甚，似乎听到了胡潇潇在唱曲，阵阵叫好声传来。

一精干妇人迎了出来，“元姑娘这边走。”

她略略点头，看着这间二层小楼。

今夜之宴摆在大花园中。女宾在东南角的这碎玉楼，中间隔着桃林，男宾则在湖畔的水阁外排开席面。

元冷竹下轿便嗅到了桃花清香，值此暮春之夜，熏人欲醉。

她点点头，随那妇人进了小楼。厅堂中已有不少小姐夫人，正站着坐着叙话，争奇斗艳。金陵有头脸的闺秀皆到了。

转过厅，来到一间陈设十分华丽的暖阁之中。那精干夫人门外笑道：“老夫人，元家小姐来了。”

就听屋里笑闹声一寂，厚厚的软红织锦缎帘子高高挑起。

正中

的紫檀雕松鹤长青圈椅之上，坐着一位老太太，望着她一脸慈祥。